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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那就一万两。”沈栖棠一锤定音。 谁还能嫌钱多? 金材极并不在意,大手一挥,“一会儿就上钱庄给你取!我的药呢?” “我又不是神仙,给你凭空变出来?”沈栖棠琢磨着,推了个小药瓶出去,“老实服了,明日此时带着钱来这里找我,若迟了我可就回去了。” 先拖延一日,回去问过溯娘,确认了再做打算。 陆府门外的其他求医者远远观望着,见金材极欢天喜地拿了药,纷纷围了过来。 这些人得的倒都不是罕见的病症,有些病得急,有些则慢些。 沈栖棠耐心对症开了药,寻常百姓手中没几个钱,金材极那里又掏了万两,她开了方子便钻进马车,灼炎心领神会,在众人付账之前,驱车溜了。 马车中,神子澈已经翻了许久的书,十分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呵气。 “不是说那位金少爷贪财好色、作恶多端么。这人要救?”他低笑着问。 “一万两来赎他的命,还是划算的。”沈栖棠摆弄着那家伙用来抵债的玉坠子,皱眉,“况且,他的症状有些古怪,我瞧着,又像是蛊,和林千秋身上发觉的那种蛊虫有些异曲同工。” 不过,林千秋近期又没去过寻芳居,金材极也没可能在去年目睹王都郊外的凶案。 这两人能有什么联系? 沈栖棠心神不宁,“我想去找溯娘问问,蛊虫嘛,她比较懂行。” “年关将至,去看看她也好。” …… 沈栖棠似乎极少在大白天造访冷宫那座偏院。 皇帝大概提前听说了他们的行踪,特意派了几名内侍在附近盯梢,以防有人偷偷摸摸溜进隔壁去找虞沉舟通气。 一推门,只见一道灰色身影迅速消失在花圃前。 那人显然是躲进了小木屋。 但溯娘就在庭前,没有被威胁的惶恐,反倒有那么一丝紧张,像是生怕那人被他们发现似的。 沈栖棠一时没反应过来,“您这儿有客人?” 她已经看见了,搪塞反倒可疑。 溯娘笑着,点点头,“一位故人,今日来拜访。” “……” 这是深宫内苑,可刚才那灰影分明像是个江湖人。 江湖人,拜访冷宫? 不过话说,那人的衣裳好像有点儿眼熟。 好像还经常见。 沈栖棠挠头,没有追问,只是掏出了从林千秋那里带出来的蛊虫,“您快帮我瞧瞧,这是什么蛊?” 溯娘不禁笑了笑,“竟还有你不认得的蛊虫?” 南域人不怕蛊,她打开瓷瓶,那小虫顺势爬上了她的指尖,在光下泛着古怪的色彩。 老人家一愣,摇头,“我也从未见过,不过这蛊并非完全遵照南域蛊术豢养,应是中原之物。你们且出去逛逛,容我与故人仔细认一认。” 沈栖棠有些意外,但老人家却向她递了个眼神,似乎是在暗示神子澈。 这就更意外了。 溯娘与他才是正儿八经的“故人”。 眼下似乎却并不瞒着她这个“故人的故人”,倒瞒起神子澈来。 青年皱眉。 向木屋走了几步。 溯娘不好出言阻止,只轻轻拽了拽沈栖棠的袖子,用意不言自明。 沈栖棠心领神会,笑吟吟地提议,“那我们就去太妃那里转转,如何?我已经有一阵子没见过小百岁了,她好歹也是我救的人,偶尔关心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神子澈停下脚步,良久,低叹,“好。” 纵然快过年,太妃宫里也还是恬淡雅致。 换个说法,就是冷冷清清。 神子澈说是去找皇帝,只将少女送到宫门外,“稍后我来接你,别到处乱跑。” “知道了。” 沈栖棠乖巧点头。 百岁已经不再困守小楼,默默在太妃身边替她揉着肩,瞧见沈栖棠,不禁欣喜地招了招手。 殿内不见别的宫女。 方才庭前倒是还有几个,却都是做粗活的,并不进来。 沈栖棠向太妃问了安,互相寒暄几句,老实巴交地在一旁坐着,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小棠今日怎么如此循规蹈矩,都不像你了。”老太妃笑呵呵地道,“你自幼是什么性子,本宫还能不知道?若有什么想问的,直说就是,藏着掖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也会吃了你呢。” 沈栖棠顺着她的话,半开玩笑地道,“人长大了嘛,总要学会藏着掖着的。不过,您身边那些宫女们,不是还没到年纪么,怎么也都长大‘飞走’了?” “跟着我这失了势的先帝妃嫔,讨不到多少好处,偶尔还总受人冷眼。一旦有身居上位的贵人向她们抛了高枝,自然都要飞走的。”太妃云淡风轻地笑着,拉着沈栖棠的手,笑,“不过风水轮流转,人么,说不定哪日就能一步登天,又或许,不留神从高处摔下来,粉身碎骨,都是常有的事,不必挂怀。” “您这修心养性,倒是颇见成效。” “你说得对,无论如何,命是自己的。为了那些墙头草们着恼,折损的是自己的寿筭,实在不值当。”老人家笑着指了指百岁,“再说了,这儿不是还有一个小可怜陪着本宫么,不孤单,又清净,有何不好?” 想得开,一切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