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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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世界。” 陆修之嗯了一声。 司怀凑过去,盯着他浅棕色的瞳仁:“陆先生,你好像很关心老司啊。” 一眼就看出老司的不对劲。 陆修之淡淡地说:“他是你父亲。” 司怀眨了眨眼,没搞懂两者之间的因果关系。 他琢磨了好一会儿,回忆起陆家只剩下大和尚一个人…… 司怀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想爸爸了啊?”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假装当你爸爸。” 陆修之:“……” 他屈了屈手指,捏住司怀的嘴:“你这张嘴啊……” 司怀含糊不清地说:“香甜可口。” 第94章 香甜 “香甜可口。” 陆修之沉默了,他垂下眸子,视线落在司怀红润的唇瓣上。 这回没有说错,的确香甜可口。 司怀抬眼,见陆修之没有任何动作,继续说:“你可以尝尝看,二十佳酿,香甜可口,口齿余香……” 话未说完,唇上的手指松开,紧接着对方微凉的呼吸压了过来。 司怀顺势张开嘴,抬手环住陆修之的脖颈。 两人的气息渐渐急促,对方的呼吸声仿佛放大了数倍,在耳畔轻喘着。 司怀眯起眼睛,颅内发麻,电流般的酥麻感沿着脖颈、背脊……缓慢向下,后背有种点刺般的感觉,四肢渐渐瘫软。 他倒在陆修之怀里,舌根被吸得又痛又麻。 良久,一吻结束,司怀眼尾泛着湿意,哑着嗓子问:“你现在是在亲我吧?” “不是亲爸——唔。” 爸字一出来,陆修之再次堵住他的嘴。 司怀微扬着头,对方冰凉的指尖抚上了脸颊、耳垂,他忍不住呜咽两声,贴到陆修之身上。 感受到他的反应,陆修之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耳垂。 司怀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快、快点。” 陆修之暗着眸子,没有任何动作,依然吻着他的唇。 司怀有些难受,偏了偏头,把脸迈进陆修之的肩颈,嗅着他清凉的气息,身体不仅没有降温,反而越来越热。 他叹了口气,瓮声瓮气地说:“看来还是得自力更生,丰衣足——” “……” 接下去一个小时,司怀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 商阳市某酒店 单眼皮道士站在法坛前,掐诀的手一顿,脸色大变:“枨枨失败了。” “怎么可能!”干瘦老道士难以置信,施法想要召唤枨枨,果然没有任何回应。 “下午的时候分明还……” 单眼皮道士阴沉着脸,一字一顿地说:“司、怀!” 干瘦老道士赶紧掏出手机,对他说:“师兄,我这就到网上找司怀的信息……” “蠢货!” 单眼皮道士一把拍开手机:“连个普通人都对付不了,你还想对付他本人?!” 干瘦老道士小心翼翼地问:“那、那怎么办?” “收拾东西,准备回观。” 单眼皮道士咬牙切齿:“师父肯定有法子。” “好、好的。” 干瘦老道士慢慢弯腰,捡起地上的智能机。 刚拿起来,手机震了震,顶端弹出一条新闻消息。 【商阳市民请注意,近日有不法分子扮作道士骗人钱财,据悉,不法分子身着蓝色道袍、尖嘴猴腮,会利用算卦算命等借口接近你,接着……】 干瘦老道士瞪大眼睛,连忙给单眼皮道士看:“师兄!这、这……” “这说的是我们吗?” 单眼皮道士怒摔手边的茶杯:“废话!” “上面还说你长得尖嘴猴腮!” 明明说的是你…… 干瘦老道士嘴唇动了动,不敢顶嘴。 单眼皮道士冷声问:“你带其他衣物了吗?” “没有,只带了道袍。”干瘦老道士摇了摇头。 “废物!” 单眼皮道士怒骂一声,催促道:“快去买些普通的衣物来。” 干瘦老道士往外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小声问:“我怎么出门买啊?” “蠢货!你不是说现在的人都在网上买衣服了吗!” ………… 第二天,更多的人看到了道天观观主身世的相关微博,网上、现实都议论纷纷。 从寝室到教室这段路程,司怀听见不少同学都在谈论他的事情。 “你听说没,司怀家里好像超很有钱的。” “他爸爸好像是个总裁啊。” “啊?哪个公司啊?” “不清楚,好像是搞房地产什么的。” “卧槽,他这么低调的么?我以前还看见他摆地摊呢。” ………… 董大山杵杵司怀的手臂,感慨道:“你现在是校园红人了。” “果然人类的本质是八卦。” 司怀唔了一声,没有说话。 董大山疑惑地扭头,上下打量司怀,觉得有些奇怪。 一路走来司怀都没有说话。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不等他问出问题,身后响起李文帅的吼声。 “司怀!” 李文帅走到司怀面前,忿忿不平地说:“你、你他妈那么有钱,当初为什么要装穷?” 什么毛病? 害得他狗眼看人低! 要是一开始知道司怀家里那么有钱的话,他肯定第一个抱大腿。 “你姓司,你爸爸是不是司氏的……” 司怀正眼都没有瞧他一眼,径直往前走。 “李文帅,你就别他妈一天到晚来找存在感了。” 董大山骂了一句,连忙追上司怀。 司怀很少在他面前提起家里人的事情,偶然提过的一次,只是表露出他和家里人的关系不太好。 董大山知道司怀当初是真的穷,不是装出来的,肯定和家里人有矛盾。 他小跑到司怀身旁,气喘吁吁地说:“司、司怀,你别理会李文帅那煞笔。” 司怀嗯了一声,声音不复平时的清亮,带着明显的哑意。 董大山皱了皱眉,以为他被李文帅的话气到了,连忙说:“咱们道天观以后肯定会比你爸的公司还厉害的。” “最近淘宝店有很多外地的订单,咱们道观已经走出商阳,走向全国了……” 听着董大山哔哔了一路,司怀走进教学楼,喝了半瓶水,嗓子舒服了些,才慢慢开口:“放心,只要你当一天道天观的客服,生是道天观的人,死是道天观的死人。” 董大山:“……” 司怀清了清嗓子,又喝了半瓶水,见自助贩卖机里有金嗓子喉片,便买了一盒。 董大山脚步一顿,反应过来了。 “你嗓子不舒服?” 司怀含着糖,点了点头。 董大山沉默了。 司怀继续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是不会抛下你的。” 董大山琢磨了会儿,问道:“我是鸡还是狗?” 司怀善解人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做鸡就做鸡,想当狗就当狗。” “做鸭子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董大山:“……” 上午两节是马哲课,司怀挑了个角落的位置,拉上窗帘。 昨晚消耗了不少精气,一大早又被叫起来上学,司怀觉得自己困的闭上眼睛就能睡着。 见他趴下了,董大山提醒道:“马哲这学期改成闭卷考了。” “你别睡了,今天最后一节课,划重点,我一个人可能会划漏。” 司怀阖上眼睛,懒洋洋地说:“用不着,随便考考就是满分。” 董大山:“……马克思本人来都考不到满分吧。” 司怀:“那是因为他没有华国化。” 作者有话要说: 发生了点事情,心态崩了,更晚了,抱歉 晚上还有一更 前两章忘记解释那只恶鬼了, 枨枨(g g) 传说中取人内脏的恶鬼,身披狗皮,长着铁爪。在黑暗中夺去人的心肝。常被谣言是官所使役杀人祭天狗的鬼。 《旧唐书·太宗纪下》 秋七月庚辰,京城讹言云:‘上遣枨枨取人心肝,以祠天狗。’递相惊悚。 第95章 骗子 这一觉司怀睡得很沉,被董大山叫起来的时候还有点懵,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他就是司怀?” “你快过去啊。” “快点快点,不然等会儿就跑了。” ………… 不远处响起几个女生嘀嘀咕咕的声音,司怀拎起书包往外走。 董大山跟上,凑到司怀耳边说:“刚才你睡觉的时候,她们就一直在偷看你。” 司怀打了个哈欠,敷衍地应了一声。 两人走到教室门口,那几个女生连忙追了上来,推搡着其中一个脸颊通红的短发女生。 见状,董大山立马朝着司怀挤眉弄眼:“卧槽,该不会是要向你表白吧?” 司怀偏头看了眼,看见短发女生身上淡淡的阴气,对董大山说:“你想多了。” 董大山嘀咕道:“不可能吧,人家脸都红了,不是告白能是啥?” 谈话间,短发女生被推到了司怀面前,紧张地说:“司、司怀,我是公管二班的张雪雪。” 她看了看董大山,小心翼翼地问:“那、那个……可以单独和你说一会儿话吗?” 董大山越看越觉得像是要告白,对司怀说:“我去教学楼外等你啊。” 董大山一走,另外的几个女生也嬉嬉笑笑地离开了。 教室里没有其他人,张雪雪从书包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结结巴巴地问:“这、这张符颜色变淡了。” “这、这是我前两天刚买的,昨天突然变成这样了,代、代表什么了吗?” 司怀垂眸,符纸上的朱砂变得极淡。 “代表你撞过鬼了。” 张雪雪脸上的血色渐渐消失:“我昨天回了趟家,然后……” 司怀哦了一声:“那就是你家里有鬼。” “……” 张雪雪连忙问:“可以请你去看一看么?” “这几天我爸妈是说身体有些不舒服来着。” 司怀点头:“可以,下午没课。” 张雪雪弱弱地说:“下午有经济学课。” 司怀面不改色:“是么,那就上完课再去你家。” 交换了联系方式,司怀懒洋洋地走出教学楼。 董大山站在花坛边,往他身后看了看,飞快地冲上来,问道:“怎么说? 司怀实话实说:“上完课去她家。” 董大山:???!!! “你说什么?!” 司怀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耳背了?” 董大山:“……不是,你、你这不好吧!” “你自己整天说自己是有夫之夫,现在又要去人家小女生家里?” “你这是道德问题啊,会影响到咱们道观——” 司怀打断道:“去她家里捉鬼。” 董大山沉默了。 司怀撩起眼皮,从包里摸出一张清心符,贴到他脑门上,幽幽道:“大山,做人不能这么yin荡。” 董大山:“……” “这张符钱从你工资里扣。” “???” ………… 下午的课结束,张雪雪便给司怀发微信,约在校门口集合。 见司怀和董大山挥手告别,她连忙上前,对董大山说:“同学,你也一起去吧。” 董大山愣了愣:“我不懂那些,去了没用。” 张雪雪用力地点点头:“有用的,司怀一个男生去我家的话,我mama可能会误会。” 司怀挑了挑眉,对董大山说:“你应该很有经验。” 董大山:“……” 张雪雪家就在大学城附近的小区,十分钟的车程便到了。 她领着司怀和董大山上楼,密码输到一半,门便开了。 张雪雪喊道:“妈。” 张mama惊讶:“怎么突然回来了?今天不是周三么?” 说完,她看向司怀和董大山。 张雪雪介绍道:“他们是道天观的道长,我特地请他们来家里看看。” 张mama愣住了,她不上网,一点儿都没听说过道天观。 她悄悄打量司怀,脸上满是怀疑,这么年轻,长得也好,看起来不像是道士。 她把张雪雪拉到一旁,小声问:“你说实话,这是不是你男朋友。” 董大山听见了,大大咧咧地开口:“阿姨您放心,咱们司观主已经结婚了。” “而且喜欢的是男人。” 闻言,张mama的目光在司怀和董大山之间转了转。 司怀解释:“他只是我的员工。” 这下张mama的目光在董大山和张雪雪之间打转。 张雪雪连忙拽了拽张mama的袖子:“妈!你不要影响道长们。” “你不是说这两天和爸爸在家里呆着不舒服么。” 司怀扫视一圈客厅,看到空中丝丝缕缕的阴气,和张雪雪身上的一样。 “妈,你说一说怎么回事,司观主很厉害的。” 张mama正想说话,门口响起轻微的动静,两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一个穿着polo衫,一个穿着黄色道袍。 看见沙发上的司怀和董大山,穿着polo衫的中年男人怔了怔:“雪雪,这是你同学吗?” “是、是道天观的道长。” 张雪雪见爸爸也带了道士回家,脸渐渐变红。 她家信奉道教,平时遇到很多事情都会寻找道长的帮助,着急解决家里的事情,便直接带司怀和董大山回家,没想到父女这么有默契,竟然同一时间请了道长。 张雪雪小声对司怀说:“不好意思啊,事先没有和家里人打好招呼。” 司怀淡定地吃着桌上的水果:“没事。” 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以前就是因为这样认识的方道长。 反正该收的钱还是会收的。 他满不在乎,张爸爸请来的道士冷哼一声,质问司怀:“不知道友是哪个道观的?” 董大山率先开口:“我们是道天观的!” 黄袍道士嗤笑一声:“闻所未闻。” 张mama面露尴尬,连忙请黄袍道士坐下来,给每个人都倒了茶,缓缓开口:“是上周末开始的,我和老公忽然开始浑身发痒,没有任何征兆,每天都有一段时间会特别痒。” 说着,她撩起衣袖,给他们看手上挠出的痕迹:“我们本来以为是荨麻疹,就去医院配了药。” “结果今天上午,我妈来送菜,在家里呆了一会儿时间,突然也开始痒了起来,这才觉得有些怪。” 张爸爸补充了一句:“然后我就联系朋友,找到了这位方道长。” 姓方? 司怀挑了挑眉,抬眼看了看黄袍道士的脸。 长得也有点眼熟。 像……像是低配版方道长? 见司怀打量自己,黄袍道士一甩衣袖,他自报家门:“我乃白云观,方行云道长。” 司怀拿水果的手一顿,这名字听起来很耳熟啊? 以为他是被白云观的名号镇住了,黄袍冷笑一声,对张爸爸说:“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了吗?” “准备了准备了。” 张爸爸连忙起身,从房间里搬出香案,在香案上摆放蜡烛、白米、果盘等等。 黄袍道士抽出一柄桃木剑,在香案前毫无章法的胡乱挥舞,嘴里还念念有词。 片刻后,他停下脚步,掏出一张符纸,用力地挥甩。 甩了会儿,符纸忽地自燃起来,冒着火光。 黄袍道士当即用桃木剑一指,喝道:“太乙玄门剑!” 司怀往嘴里塞了颗草莓,剑法乱七八糟,剑法的名字倒和方道长的一样。 董大山被黄袍道士的这一幕镇住了,压低声音问司怀:“你不是和白云观的道长们挺熟的么?” “这人怎么没有听说过咱们道观?” 司怀摇摇头:“可能他耳背吧。” 董大山:“……” 司怀纠结了会儿,拍了张黄袍道士的背影,戳开方道长的微信:【这是你兄弟吗?】 方道长很快回了消息:【我是家中独子。】 司怀低头打字:【他长得和你挺像的,还说自己的是白云观的道长。】 方道长:【白云观没有这种道袍。】 方道长:【定然是个打着白云观旗号的骗子!】 方道长:【司观主你在哪儿?】 司怀发送位置。 方道长:【我这就过来!】 司怀收起手机,对董大山说:“他不是耳背。” “是骗子。” 董大山瞪大眼睛,脱口而出:“什么?他是——” 司怀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另一边,黄袍道士施法完毕。 他站在香案前,对着空气鞠躬:“大人。” “竟然是宅鬼吗?” “好的,我这就让他们准备。” 自言自语结束,他镇定自若地对林爸爸说:“阴差大人说了,是宅鬼作祟。” “目的是让你的住宅不得安宁,逼你们离开这所房子,好占为己有。” 林爸爸大惊失色:“那要怎么解决?” 黄袍道士:“做三天三夜的道场,请其离开即可。” 道场按法师数量及持续时间算钱,他打着白云观的旗号,价格还能要的更高。 林爸爸正要答应下来,张雪雪站起来:“爸!先让司观主看看。” 黄袍道士面露不悦,可林爸爸林mama没有反对,他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林爸爸开口道:“司道长是吗?稍等片刻,我重新准备一下东西。” “不用。” 司怀懒懒地说:“咱们道观没那么多讲究。” 见司怀比自己还嚣张,黄袍道士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司怀慢吞吞地说:“你既然问了阴差大人,那我也问一问鬼王大人吧。” 听到鬼王,黄袍道士面露讥讽,果然是同行,不过道行太浅,竟然用自己编的道观,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鬼王…… “天苍苍,地茫茫,小青在何方?” 话音刚落,一道阴风吹过,黄袍道士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他本能地转身,对上一双没有眼白的黑眼睛。 “啊啊啊啊啊!鬼啊啊!!!” 黄袍道士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看见他身后的小青,董大山沉默片刻,忍不住说:“这骗子也太没用了吧。” 司怀:“有用的。” “让我们见识到了物种的多样性。” 第96章 名字 “让我们见识到了物种的多样性。” 董大山:“……” 董大山见过小青,张雪雪一家人没有。 这个假冒伪劣的道士都被吓晕了,司怀扭头看向张雪雪等人。 小青在黄袍道士晕过去的刹那便隐匿了身形,张雪雪他们没有看清楚,只是隐约看到人形黑影。 张雪雪惨白着脸,说话都说不利索:“那、那个是……” 司怀:“是鬼王大人。” “真、真的有……”张雪雪咽了咽口水,她刚才还以为司怀是瞎说的。 毕竟那咒语跟闹着玩似的。 小青没听见司怀对自己的称呼,满眼都是茶几上的水果。 他吸了吸口水。 司怀把果盘推过去,对张雪雪说:“鬼王大人想吃水果。” 张雪雪结结巴巴地说:“请、请大人随意。” 小青走到茶几边上,一口一个苹果。 亲眼看见水果凭空消失,比道士对空气自言自语震撼多了。 张雪雪咽了咽口水,她从小到大跟着爸妈见过不少道士,还是第一次见到光明正大御鬼的。 张爸爸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缓了很久,他才想起躺在地上的黄袍道士,小心翼翼地问司怀:“方、方道长怎么了?” 司怀懒懒地说:“我问过白云观的道长了,这是个骗子。” “刚才也没有什么阴差过来,他就是骗你们的。” 张爸爸难以置信:“这、这道长是我同事推荐给我的。” “他说这个大师很厉害。” 司怀偏头,看了眼他的面相。 左前额官禄宫有一道横纹,但气色黄明,有好运。 “好管闲事,易打抱不平,容易惹麻烦,招小人。” 张爸爸脸色更难看了,这说的是他没错。 张mama惊呼:“司道长,您算的太准了!” “他就是这种人。” “司道长,所以王强、我同事是故意推荐给我这个骗子的吗?”张爸爸问道。 司怀应了声:“最近在晋升期,那个同事是你的竞争对手吧?” 张爸爸怔住了:“我和他都是副总监,总监是到了退休年龄……” 得知自己会晋升,张爸爸的心情顿时从低谷飞到天上,他连忙给司怀倒茶:“司道长,我应该怎么做啊?” 司怀瞥了眼热气,连茶杯都不乐意碰:“管住嘴,迈开腿。” 董大山一脸茫然:“要减肥吗?” 司怀:“少哔哔,少管闲事,能跑赶紧跑。” 董大山:“……” 张爸爸连声应道:“我会的我会的。” 司怀对他说:“先把这个骗子绑起来,免得他溜了。” 张爸爸从柜子里翻出一根绳子,把黄袍道士绑了起来。 大家都看着张爸爸绑人,董大山凑到司怀耳边,忍不住问:“那他刚才的符纸是怎么燃烧的啊?” “我没看见他用打火机什么。” “黄磷。” 司怀瞥了他一眼:“江湖小把戏,电视上以前不是科普过么。” 董大山小声嘀咕:“你一开始不是也被骗了么?” 司怀面不改色:“我那是对人性抱有善意。” 董大山:“……” 林爸爸打了个死结,黄袍道士佝偻着身体,忽然在地上小幅度的扭动起来,他双眼紧闭,并没有醒过来。 司怀收回视线,发现张爸爸和张mama也开始挠手挠脸,董大山和张雪雪则没有什么异样。 他皱了皱眉,递给张爸爸张mama平安符。 平安符一到手,身上的瘙痒顿时消失不见。 张mama宝贝似的抓紧符纸,问道:“司道长,您、您问过鬼王大人了吗?” “家里到底有什么脏东西?” 司怀问:“除了痒还有其他感觉么” 张mama摇头:“没有了。” 司怀哦了一声:“那就是痒痒鬼。” 张mama愣了愣:“这、这么朴素的名字吗?” 司怀:“也叫疠鬼。” 这名字听起来就正常多了,张mama连忙问:“司道长,我们需要准备什么东西?需要做道场吗?” “不用。” 司怀扭头,小青已经吃完了果盘里最后一个苹果,对上司怀的目光,心领神会地跟了上来。 屋内的阴气分布的非常均匀,每个房间都有,角角落落都萦绕着阴气。 司怀微微皱眉:“这几天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么?” 张mama认真地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突然间开始痒的,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家里很久没有大扫除了,关了一天店,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听到这话,司怀撩起眼皮,盯着张mama。 张mama被看得心里一惊:“司、司道长……” 司怀上下打量张mama,这才注意到她脖颈上挂着条银链。 他眯起眼睛:“你脖子上戴着什么?” 张mama拿出藏在衣服里的项链,看了眼张爸爸:“他前两天买给我的。” “戴着还挺凉快的。” 项链的吊坠是司怀熟悉的磨砂小瓶子,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泛着黑色。 项链上施了咒,压住了疠鬼的阴气,磨砂小瓶的存在暴露了六道观。 “这个项链一位道长给我的。”张爸爸说。 司怀问:“是不是穿着蓝色道袍?” 张爸爸点头:“对对对,您认识吗?” 司怀应了声:“认识,挺熟的。” 张爸爸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差点以为那位道长也是骗子。” 司怀:“他比骗子高级一点,是邪教。” 张爸爸:??? “邪、邪教?” 司怀嗯了声,补充道:“害了不少人了。” 见张mama还攥着项链,他开口道:“疠鬼就在你项链里。” 张mama瞬间面如土色,她一把扯下链子,远远地扔了出去。 磨砂小瓶子质量不好,砸到地上的瞬间便碎的四分五裂,溅到了昏迷不醒的黄袍道士脸上。 黄袍道士幽幽转醒,只见一道黑气从地面上飘了起来,悬在空中。 眨眼间,黑气便凝聚成了人形,他嘴里发着嗬嗬嗬的声音,浑身上下没有一块皮肤是完好的,比之前的鬼恐怖数倍。 黄袍道士倒吸一口气,再次晕了过去。 张mama两眼往上翻,想到自己带着这条项链好几天,险些也晕了过去。 张爸爸和张雪雪连忙扶住她,掐她的人中。 小青吸了吸鼻子,舔着嘴巴问:“司怀,可以吃吗?” 疠鬼阴气浓郁,不知帮邪教害死过多少人。 当然可以吃。 “先等一下。” 司怀走到疠鬼面前,问道:“你知道那两个蓝袍道士在哪儿吗?” 疠鬼睁着血淋淋的眼睛,从喉间发出嗬嗬嗬的声音,没有理会司怀的问题,双手作爪,直接扑了上来。 司怀侧身避开,给小青使了个眼色。 小青乐呵呵地冲到疠鬼面前,长大嘴巴,一口咬掉了脑袋,两三口吃完了整个身体。 鬼不会流血,众人只看到疠鬼的身体一块一块的变少,最后完全消失在眼前。 张雪雪恍恍惚惚地问:“他、他怎么消失了?” 司怀:“魂飞魄散。” 董大山默默地在心里补充:被吃的魂飞魄散。 司怀转身问张爸爸:“你在哪儿遇见的那个道士?” 张爸爸勉强镇定下来,磕磕绊绊地说:“就、就小区楼下。” 缓了缓,他解释来龙去脉:“小区楼下的便利店是我们家的,我上周末帮着看了会儿店,那个道、邪教就来买东西。” “我看他年纪轻轻,用现金付钱,还以为是因为修道不懂手机支付,就给他科普了一下,然后他就把这项链送给我,说是谢礼……” 说着,张爸爸也反应过来了,是他多嘴,惹得那个道士生气了,故意害他们家人。 “怪我这张嘴啊。” 既然是在便利店的话…… 司怀问道:“店里应该有监控吧?” 张爸爸:“有的有的,无死角的监控。” “不过要去店里才能看。” 司怀起身,对他说:“去店里,拍几张蓝袍道士的照片。” 张爸爸连忙翻出钥匙,小心翼翼地问:“您准备施法对付他们吗?” 司怀:“……准备收集证据,报警。” 张爸爸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司怀有些纳闷,大家是对道士有什么误解么? 怎么一个个动不动都问施法的事情? 张雪雪陪着mama在家里休息,张爸爸把黄袍道士拎下楼,等着警察来。 刚进便利店,打开电脑,警车便到了,一同来的还有方道长。 方道长朝着司怀点头示意,走到张爸爸面前,掏出道士证:“白云观,方行云。” “实在是抱歉,我今天才知道有人冒充我们道观的人,到处招摇撞骗。” 张爸爸有点懵:“那个骗子说自己叫方行云。” 方道长表情僵了僵,没想到是冒充他招摇撞骗。 他扭头,看着司怀,幽幽地说:“司观主。” “我就叫方行云,您怎么还是没有记住我的名字?” 司怀唔了一声,从货架上拿了几根棒棒糖,付完钱,递给小青。 董大山仿佛找到了组织,同情地拍了拍方道长的肩:“兄弟,你也是么?” “我叫董玉山,司怀只记得我叫董大山。” 方道长的语气更幽怨了:“你好歹还有个名字。” 董大山沉默了会儿,建议:“你可以取个简单好记的昵称,这样司怀就记住了。” “比如说……方云朵?” “……” 方道长推开他的手,走到司怀身边:“对了司观主。” “关于六道观的事情,华国道协和焦昌警方联系过了,没有调查到任何信息。” “这件事情有些诡异,会长和师父已经亲自前往焦昌市了……” 司怀点了点头,一转身,只见便利店外一个六十多岁的干瘦老头惊恐地看着他,仿佛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 第97章 冥场面 干瘦Z头穿着件淘宝爆款黑色t恤、棉麻长裤,怀里抱着个快递盒,神色慌张,贼眉鼠眼,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人。 司怀眯了眯眼睛,试着往门口走了一步。 见状,干瘦Z头后退两步,转身就跑。 司怀立马追上去。 干瘦Z头直接跑进一旁的小巷,小巷弯弯绕绕,道路复杂,他跑到岔路口时没有半分犹豫,显然对里的道路十分熟悉。 路上虽然有些垃圾之类的障碍物,但司怀跑得快,没有跟丢,跟着干瘦Z头跑进了一家隐蔽的快捷酒店。 快捷酒店门口没有前台,干瘦Z头飞快地跑到电梯前,用力地按着键。 余光瞥见司怀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只好放弃电梯,开始爬楼梯。 干瘦Z头年纪大了,耐力不行,爬了两三层,便累得走不动了。 他跪倒在地,仰头高喊:“师兄!” “救命!” 看见一幕,司怀脚步顿住了,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 比起通缉犯,貌似更像是疯子。 正想着,寂静的楼道响起了清晰的脚步声。 哒哒哒。 吱呀一声,楼道的门开了。 司怀抬头,瞥见一个穿着同款黑色t恤的年轻单眼皮男人。 单眼皮男人看见司怀,脸上浮现出一个扭曲的微笑。 他一字一顿道:“司、怀!” 司怀愣了下:“你认识我?” 单眼皮男人没有说话,他在司怀那儿吃了不少次亏,长记性了。 他警惕地上下打量,见司怀赤手空拳,裤兜平整,没有带任何法器。 单眼皮男人喜不自胜,阴恻恻地说:“没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冷笑一声,拿出一枚通体黑色,泛着阴气的印章。 单眼皮男人咬破指尖,在墙上画了一道血印,接着念咒盖章: “出幽入冥,万鬼朝礼!” 司怀仔细看了看单眼皮男人的脸,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干瘦Z头。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两个人他都没见过。 “你们……” 他话未说完,一道强烈的阴风从楼下飘了上来,阴冷腥臭,熏得司怀忍不住捂着鼻子。 紧接着,墙壁突然蠕动起来,发出黏腻咕哝的声响,伴随着一阵阵鬼哭哀嚎。 司怀偏头,墙壁上浮现出一张张死状各异的鬼脸,鬼脸渐渐突出来,半个头、一个头、脖子…… 他们像是想从墙壁中出来,但动作很慢,身体的一部分还黏在墙上,拉成了丝,半边的墙都是丝丝缕缕的腥臭味。 些全都是厉鬼。 司怀多看了两眼,他很久没有见到么多鬼的冥场面了。 之前几次都是因为麻辣烫,还有他徒弟。 单眼皮道士以为他被一幕镇住了,阴冷一笑:“竟敢与六道观为敌,今天便是你……” 司怀恍然:“原来你们就是六道观的那两个蓝袍道士啊。” 坐在地上的干瘦Z头愣了愣了,脱口而出:“你、你不知道?” 司怀:“现在知道了。” 干瘦Z头气得站了起来,吼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追我?!” 司怀懒懒地撩起眼皮:“看见我就跑,肯定有问题。” “说不定是什么通缉犯呢?” 单眼皮男人嘴角抽搐,狠狠地踹了一脚干瘦Z头:“没用的东西!” 干瘦Z头小声辩解:“那便利店还有好多警察,我还以为是行踪暴露了……” 单眼皮男人抬手,逼出指尖血,甩到墙上。 墙上的众多厉鬼瞬间躁动起来,挣脱墙面的速度加快,一双双手抓向司怀。 单眼皮男人紧紧盯着司怀,准备享受他被万鬼吞噬分尸的一幕。 “司怀,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司怀淡淡地掐诀念咒。 很快,小青从一楼飘了上来,看见满墙的厉鬼忍不住哇了一声,简直就是糖果屋里的“面包墙”! 司怀看了眼墙上速度最快的厉鬼,现在还有小半条腿卡在墙里面。 他开口道:“你个召唤咒的施法前摇也太久了吧。” 大半天过去了,帮鬼还在墙上。 单眼皮男人气得脸颊涨红,咬牙切齿地说:“你唤来区区一个小——” 话音戛然而止,他看见小青张大嘴巴,直接吞噬了一整只厉鬼。 吃完一只,又奔向第二只。 “、……” 单眼皮男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小青:“是……” “司怀!你竟然炼成了鬼王?!” 他早就翻看完众从道协夺来的禁术书,知道有一种禁术是利用孩童炼制鬼王。 司怀挑了挑眉:“你眼睛还挺亮的。” 居然能一眼看出小青的身份,看来比麻辣烫和他徒弟还要厉害不少。 知道小青是鬼王后,单眼皮男人再次掏出黑色的印章,准备施法。 干瘦Z头站在单眼皮身后,冷声道:“鬼王又如何!酆都黑令能号令众鬼,区区一个鬼王,不足为惧!” “废物,你给我闭嘴!” 单眼皮男人险些被蠢货气得掐错决。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司怀精神了,巴巴地看着单眼皮男人:“你么厉害……” 单眼皮男人施法完毕,楼道的温度又降了数度,从五月的天气直接变回十二月。 他阴森森地说:“你现在拍马屁晚了。” “我倒要看小鬼能不能护住你!” 司怀慢吞吞地说下半句:“肯定很值钱吧。” 单眼皮男人怔愣片刻,不懂司怀在说什么。 司怀单手按手机,发送位置给方道长,飞快地发了条语音消息:“我和邪教六道观在里他们挺厉害的比麻辣烫还厉害,手上还有什么黑印,可能也是赃物。” 干瘦Z头怒道:“你才是邪教!残害孩童!” 单眼皮男人沉着脸,看着司怀发消息,没有任何动作。 司怀发完语音消息的刹那,按键的手还没松开,四面八方凭空出现了数只厉鬼,猛地冲到他面前。 单眼皮男人嘴角渐渐咧开,司怀发消息的时间,正好给他时间召唤厉鬼。 司怀淡定地收起手机,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抓住手边厉鬼的脖子,一拳捶下去,厉鬼的脑袋消失了。 干瘦Z头不淡定了,惊道:“怎么可能!” “师兄!他、 他……” 另一个长发厉鬼想从背后偷袭,死白的双手刚缠上司怀的脖子,便凄厉地叫出声:“啊啊啊啊!” 转眼间,她上半截身体便被阳气灼烧殆尽。 司怀挠了挠脖子,走向单眼皮男人和干瘦Z头。 单眼皮道士死死地看着司怀的身体,喃喃道:“极阳之体,你竟然是极阳之体。” “师父一定对你的身体很感兴趣。” 司怀脚步顿了顿,脸色微变:“你们道观真yin荡。” 竟然觊觎他的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困,就写到这里吧 小天使们晚安呀,早点睡觉觉 上章作话忘记贴了 《日书》 一室人皆养(痒)体,疠鬼居之。燔生桐其室中,则已矣。 痒痒鬼,如果一家人都身上痒痒,说明家里有疠鬼,解决办法就是用新鲜桐树枝在家焚烧或熏烤其烟雾会将疠鬼赶走,身上的痒痒也会消失。 第98章 以理服人 “你们道观真yin荡。” “……” 单眼皮男人嘴角抽搐,没料到司怀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根本不像是个正经道士! “你、你到底是怎么混入道协的!” 司怀一掌拍开凑到面前的厉鬼,抽空瞥了眼小青,见他吃的开心,手下留情了几分,只把厉鬼的脑袋拍没了,留下完整的身体。 他懒懒地对单眼皮男人说:“当然是凭实力进去的。” “不然凭什么?” “凭我年轻?凭我长得帅?” 单眼皮男人:“……” 司怀快步往上走,单眼皮男人和干瘦老头就在楼上,他们之间只差了一楼。 墙上、空中的厉鬼根本挡不住他,还没有小巷里的大垃圾袋有用,垃圾袋他还得绕着走。 司怀走到楼梯拐角的平台,下一秒,单眼皮男人双手掐诀结印,嗓音沙哑,带着诡异的韵律。 “阴浊阳清,五六阴尊,听我号令,魂魄出离!” 话音刚落,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呼在脸上。 挺凉快的。 除了凉快没有任何其他感觉。 司怀眨了眨眼,茫然地看着单眼皮男人,不知道他想干嘛。 单眼皮男人沉着嗓子,喊道:“司怀。” 司怀没搭理他,继续往上走。 单眼皮男人神情一怔,继续说:“停下。” 司怀大步走上楼,撩起眼皮:“你脑子没问题吧?” 单眼皮男人睁大眼睛,神情扭曲,既难以置信又有些惊喜:“这就是极阳之体么?” “可以无视我的幻术。” 看着越来越近的司怀,干瘦老头吓得连忙抓住单眼皮男人的手臂,催促道:“师兄!他过来了!” “你怎么还有在瞎哔哔啊!咱们不跑么?” “没用的东西。” 单眼皮男人一把甩开他的胳膊,踹开楼道门。 见两人要跑,司怀两步并做一步,追了过去。 楼道门外是酒店的房间,直直的一条走廊,没有任何遮挡物,单眼皮男人和干瘦老头就在前面。 两人的速度不快,与其说是小跑,不如说是走路,似乎并不担心自己被追上。 司怀追上去,忽地,耳畔吱呀一声,两侧房间的门开了。 走出五六个目光无神的人,他们穿的工作服印有快捷酒店的名字,显然是酒店的员工。 司怀皱了皱眉,难怪一直没有看到人,原来都被六道观的yin棍摄住心神了。 员工们虽然神情呆滞,但身体动作和正常人无异。 他们跑到司怀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司怀下意识想从书包里拿符,摸了个空。 书包放在张雪雪家了,兜里只有两张平安符,对他们这些陷入幻术的人没用。 听见身后的动静,单眼皮男人脚步顿了顿,回头,挑衅地看了眼司怀。 司怀往前走,瘦高个挡在他面前,死死地堵住了路。 他喊了一声:“喂。” 瘦高个没有任何反应。 司怀想越过瘦高个,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瘦高个缓缓握起拳头。 司怀的动作比他更快,对准他的脸。 两只眼睛,一只一拳。 炽热的阳气、被揍的疼痛刺激着瘦高个的大脑,他怔在原地,渐渐清醒过来。 瘦高个迷茫地看着司怀,然后看见自己身侧宛如僵尸般麻木的同事,他吓得连连往后退。 “你、我、这、这……” 确定打醒是有用的,司怀挥手,一人一个大嘴巴子。 片刻后,这几个员工摸着脸,惊恐万状: “怎么回事?” “我、我的脸好痛啊。” “我不是在厨房的么?” “发生了什么?” ………… 单眼皮男人和干瘦老头眼看就要消失在走廊尽头了,司怀没空和他们多解释,越过这些员工,连忙追上去。 走廊尽头是条死路,是电梯。 电梯顶端的数字缓缓跳动着。 司怀转身跑回楼道。 在这段时间里,小青已经吃完了楼道中的厉鬼。 他坐在台阶上,摸着鼓鼓的肚子,打个饱嗝。 “吃饱了么?” 司怀单手撑在扶栏上,侧身一跃,直接跳到下一楼。 “没——嗝——有。” 小青又打了个饱嗝,慢吞吞地飘到空中,跟上司怀:“我还能吃。” 司怀唔了一声,没有说话。 不知道那个单眼皮yin棍手里还有没有可以吃的厉鬼了。 司怀记得电梯正对的是快捷酒店正门,直接跑向门口。 还没等他跑到,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呐喊:“太乙玄门剑!” 司怀推开门,只见方道长挥剑一指,堵在门口,拦住了干瘦老头和单眼皮yin棍的去路。 注意到后方的司怀,方道长连忙问:“司观主,你没事吧?!” 司怀喘着气,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最近他的体力变好了不少。 前后两条路都被挡住,不远处响起隐隐的警笛声,单眼皮男人脸色终于变了。 干瘦老头吓得半死,脸上的皱纹都皱成一团。 他抓紧单眼皮男人的手,慌张地说:“师兄,我不想死。”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单眼皮男人冷声道:“你下不了手的话我帮你。” 对话听起来有些不对劲,司怀微微皱眉,一个箭步冲过去,就在要抓住单眼皮yin棍的时候,干瘦老头突然出现,挡在单眼皮yin棍身前。 司怀正准备揍晕一个是一个,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是干瘦老头身上的。 干瘦老头张了张嘴,溢出浓稠的鲜血,紧接着眼睛、鼻子、耳朵纷纷开始流血。 他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从喉间发出呃呃呃的声音。 “天地寻踪,乾光汹涌,霸邪亡命,更阴改阳!” 单眼皮男人站在干瘦老头身后,手中的酆都黑令盖在干瘦老头的后脑勺上。 司怀愣了愣:“你还有厉鬼?” 小青慢悠悠地飘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单眼皮男人。 吃饱了也馋。 单眼皮男人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这是青龙赤血术!” 司怀一脸茫然:“什么玩意儿?” 本来还想看司怀变脸,见他这副无知的样子,单眼皮男人气得差点吐血,身为一观之主,竟然不知道青龙赤血术? 干瘦老头身形晃了晃,倒在地上,眼睛失去焦距。 他脸上的鲜血滴滴答答往下流,身体周围的血液便扩散开来,流向四面八方。 速度很快,不是正常的血流速度。 一眨眼的功夫,司怀都没有反应过来,血液便流淌到了鞋边。 见状,单眼皮男人笑了:“青龙赤血术,颠倒阴阳。” “阳气散、阴气聚。” “尤其对你这种极阳之体。” 单眼皮男人本来并不想施术,但是方道长赶过来太快,打乱了他的逃跑计划。 如果不施术的话,今天他恐怕在劫难逃。 方道长心里一惊,挥剑攻向单眼皮男人,长剑快速抖动,闪烁着数道剑光:“分剑翻劈!” 单眼皮男人身体往后翻滚,躲开这一招,从怀里抽出匕首,反攻方道长。 同时,数只厉鬼从地上爬了出来,缓缓靠近司怀。 这些厉鬼周身泛着浓郁的黑气,比楼道里的厉鬼不知道强上几倍。 司怀往边上走了一步,在干净的地砖上蹭掉拖鞋染到的血液,渐渐感受到了身体变化。 对他而言算是凉快的温度,突然变冷了,令人有种想要打寒颤的冲动。 很多年没有这种感受,司怀恍了恍神。 留意到司怀的走神,单眼皮男人舔了舔牙尖。 果然,极阳之体被遏制,司怀不足为惧。 “中盘云剑!” “剑点三星!” 方道长体质普通,又有法器护身,青龙赤血术对他并没有太大作用。 单眼皮男人反转手腕,一心攻向方道长。 “只要解决你就好了。” 小青吃了一只鬼,有些吃不下了。 他扭头,发现司怀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忙飘过去,紧张地喊了一声:“司怀。” 听见名字,小青身后的红衣厉鬼双手作爪,抓向司怀。 小青连忙一口咬上去。 他咬了一只手,红衣厉鬼的另一只手抓住了司怀的手臂。 触碰到司怀身体的刹那,红衣厉鬼的手没有消散,只是有种灼烧般手疼痛,令她本能地往后退了退。 “司怀!” 小青又喊了一声。 奶声奶气的孩童音在耳畔响起,司怀裤兜里的符纸因为阴气的侵蚀开始发热。 一阵阵的特意驱散了冷气,他回过神,扯起嘴角,对小青说:“我没事。” 对上他泛着冷意的漆黑瞳仁,小青愣了愣。 从来没有见过司怀这种眼神。 司怀:“就是有点冷。” 小青攥着衣角,小声问:“我的衣服司怀能穿吗?” 司怀勾了勾嘴角,脸上依然毫无笑意。 “不用。” “活动一下筋骨就好了。” 他径直走向大厅中打斗的两人。 单眼皮男人身法诡谲,不仅避开了方道长的每一剑,还在方道长身上留下不少小伤口。 蓦地,方道长身形一顿。 单眼皮男人抓住时机,挥手刺向他胸口,企图一招毙命。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突然压在他手腕上。 “咔哒”一声,单眼皮男人的手腕直接脱位,匕首落到地上。 腕间的剧烈疼痛,他忍不住哀嚎一声,紧接着,胳膊也直接被卸了。 司怀面无表情,一脚踩上他的膝盖,干净利落地卸下另一只胳膊。 单眼皮男人痛得倒在地上:“啊啊啊啊啊啊!” 他脸上遍布冷汗,惊恐地看着司怀:“不可能!” 青龙赤血术没有失败,司怀怎么可能还有力气…… 司怀把兜里已经失效的平安符扔到他脸上,低垂着眼睛:“你召出来的鬼太没用了。” 他半蹲着,双手掐住单眼皮男人的脚踝,熟练地一扭。 “啊啊啊啊!” 双手双脚都脱臼了,单眼皮男人痛得眼前发黑。 司怀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是靠极阳之体?” “我都是以理服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司怀:以物理服人 第99章 金蝉脱壳 司怀踹了脚单眼皮男人伤口,质问道:“你们老巢在哪儿。” 单眼皮男人怎么可能会说,他咬紧牙关,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 司怀低着头,碾了碾他脱臼脚踝,语气冷淡:“快点。” 单眼皮男人四肢痛得死去活来,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双眼渐渐往上翻,觉得自己还不如落在道教协会会长手上,会长碍于面子绝不可能对他严刑拷打。 这个司怀不知道从哪儿学来流氓伎俩…… 单眼皮男人艰难地稳住意识,看出方道长穿是白云观道袍,对他说:“你身为白云观人就看着他……啊啊啊!” 这样凌辱我吗? 后半句话没说完,司怀又是一脚踩上来。 方道长在原地怔了会儿,听见单眼皮男人惨叫声后,才连忙上前,抓住司怀胳膊。 “司观主!” 单眼皮男人心里一喜。 司怀面无表情地偏头,对上方道长担忧眸子:“司观主,你没事吧?” 司怀嗯了一声。 方道长握住他手腕,发现司怀体温不像以往那么热,而是冰冰凉凉。 他眉心紧蹙:“真没事吗?” 司怀在单眼皮男人身上擦了擦拖鞋,懒懒地说:“我没事,他有事。” 方道长看了眼单眼皮男人伤势,安慰道:“放心,死不了。” 单眼皮男人:??? 司怀愣了下。 方道长继续说:“这都是小伤,没有伤到要害。” “司观主,你不用担心。” 警笛声越来越近,似乎停在了路边。 方道长连忙对司怀说:“快,趁警察没来,还能再揍一揍他。” 单眼皮男人:??? “你、你们……” 司怀一脚踩在他嘴巴上。 很快,一群穿着警服人走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