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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和她肩并肩坐下。 他心里有些愧疚,轻轻拿起她放在身前的手握着,觑着她脸色,小心翼翼道:“你在想什么?” 阿福道:“我在想,仗打败了也挺好的。” “为什么?” 阿福说:“真有那一天,洛阳守不住了,皇上就不是皇上了。我就可以带着皇上偷偷溜了,随便溜到什么没人晓得的地方藏起来。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可以打鱼,可以捕猎。我什么都会干,能煮饭,能洗衣,会种地,还会织布,养鸡养鸭。我一定会把皇上照顾的很好。没有那些讨厌的人,只有我和皇上两个,不用活的那么辛苦,只要吃饱喝足就够了。” 云郁道:“为什么这么想?” 为什么? 阿福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只是觉得呆在宫里好闷,好累。 不想看到他那么辛苦,不想看到他受委屈,不想看到他痛苦。 不想……不想看到他娶别的女人。 本来她是不指望的。 他是皇帝,自己是个小丫鬟,她不指望自己跟他能有什么交集。可是时间久了,就会痴心妄想。 尤其是他坐在身边,牵着自己手的时候。尤其是他温柔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时候。尤其是他脸颊紧贴自己的时候,尤其是他抱着自己,依依不舍的时候。她就会异想天开,幻想要得到他。 她不知道该怎么得到他。他太过昂贵,价值不菲,无数人觊觎,她无法得到,也无法拥有他。 她只是想,一步一步把自己陷进去。 云郁说:“你不生气?我刚才无故冲你发脾气,还烫伤了你。” 阿福摇头:“皇上难过,我也难过。” 云郁拉起她烫伤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对不起,还疼吗?” 阿福红着脸,目光羞涩又炙热地望着他脸,半晌,又低头,懊恼地摇了摇头:“抹了药了,不疼。” 手上被他吻过的地方在微微发痒。 云郁的日常生活,无聊地跟僧人也差不多。自从搬离了主殿,他就再没去过皇后宫中,每天都是一个人睡。 他有时候会亲昵阿福。她的模样很吸引他的注意。她是一张很甜蜜的脸蛋,看起来温良无害,他会忍不住想靠近她,同她说说话。感觉她的甜蜜能融化自己心中的苦涩,能让自己暂时地忘却烦恼。他却有数不尽的烦恼缭绕心头,如巨石无法消解。 他有时候,会想更进一步,从她身上得法更多。 更多的是什么呢,无非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些。他觉得心有些寂寞了,他的身边,没什么女人。只有皇后,他也不喜欢。皇后让他心情愤怒,他不想跟皇后在一起。传奇故事里,都讲男女相爱的事,他觉得自己年纪不小了。他有时春心萌动,觉得自己应该找个人来爱一爱。听起来是很美好的事,他很想体验一下。 他有时候想的有点疯,有些过分的念头。 越是这样他越是感到害怕。他怀疑自己有点不正常了,因为他那样幻想时,脑子里浮现的不是爱人,是仇人的脸,心中充斥的也并非情爱,而是愤懑和痛苦。他想让她痛苦,想通过某种仪式,将自己的痛苦转移给她。只有这样想时,他的身体才会发热,否则就是一潭死水,激不起半点涟漪。他没法爱,只能恨。爱是多余累赘的,只让他感到疲惫、沉重。爱是一想起就能让他萎靡的东西,不能让他提起兴致,恨可以。他怀疑自己是压力太大,影响了心理,造成了一点点怪异和扭曲。他对自己的情绪状态感到有些不安。而今的朝野局势,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放到恋爱和女人身上。他不敢分心,怕出差错,也怕自己一旦投入,会沉溺其中失去控制。他必须要保证自己此刻所有的心思和注意力,都放在军国大事上。 阿福感觉他下巴上的胡须根扎着了手。 她缩回手,努力笑了笑,说:“皇上几天没刮胡子了,我给皇上刮刮胡子吧。” 云郁坐在床上。 阿福打了一盆温水来,先用帕子沾水,给他湿润了一下脸。 阿福特别喜欢做这些。给他梳头洗脸,给他掏耳朵,给他剪指甲、刮胡子。别看他平常是皇帝,随时端着身份,多么了不起,在自己的手里就跟个孩子一样,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没有自己,他就要变成一个不洗脸不刮胡子,邋里邋遢的小子。 “皇上长得真好看。” 阿福总是情不自禁,用迷恋的目光看他。感觉他从头到脚,从头发丝到汗毛都是漂亮的,会发光的。 云郁说:“其实小弟阿岫比朕长得更好看,只是他官职低,不太抛头露面,也很少在外结交。朕心里挺羡慕他们的,死了,一了百了,还有朕在,给他们料理后事。朕都不知道哪天会死,也不知道谁给朕收尸。” 阿福说:“佛祖和菩萨会保佑陛下的。百姓们都说,人间是炼狱,活着就是来受苦的。这是佛祖和菩萨给人的考验,所以活着的时候,要积德行善,死了就入了真境了。死了是好事。” 云郁说:“那阿兄和小弟,他们也入了真境了。” “菩萨说了,西天反正比人间要好。” 云郁说:“你信吗?人死了真能上西天?” 阿福说:“我当然信了,我娘托梦给我的。” 云郁遗憾说:“朕从来没被人托过梦。他们死了就死了,连骨头都化了。” 第45章 转机 除了亲理罪案, 云郁又下了一道诏书,招募天下义勇之士,到华林园亲与面谈, 竭尽全力招揽人才。 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只要活一天, 就要做一个好皇帝。 云郁的辛苦没有白费。 一个月后, 时局出现转机。冀州起兵的韩氏, 在云郁的诚恳劝说下重新归顺了。包括冀州其他的世家大族也一并归附朝廷。韩氏公子韩赢,带着四位兄弟随杨逸一并来到洛阳,拜见皇帝。 云郁竭力克制, 还是没控制住泪洒太和殿。 阿福在殿中伺候, 只见杨逸离去了一个多月,人都黑瘦了不少,显然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那韩氏四公子一排儿站着, 生的个个器宇轩昂,高大伟岸, 英雄了得的模样。见到云郁后, 站在御案前,一齐行礼。 云郁上前, 执着那韩赢韩公子的手,叫了一句:“乾邕……” 语调哽咽, 眼泪就纷纷地下来了。 那韩公子见他哭,一低头, 红着眼, 眼泪也下来了。 韩赢跪地道:“陛下还在乐平王之时,便对韩氏有知遇之恩。臣曾未有一日忘怀。听闻河阴之变,太原王挟持天子, 屠戮朝臣,天下大怨。韩氏一族不得已而反,一心只为铲除权臣。而今蒙天子亲旨相召,臣等自当赴京救火,为陛下效力。请陛下恕臣父子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