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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烧鸭子, 终于来了劲,又哭一场。 她见云郁死活不来看她,气得昏了心, 揉着两个通红的肿眼泡儿, 跟张嬷嬷说:“他一定是去看那个小贱人去了。” 张嬷嬷说:“皇后,那都是道听途说。皇上日日都在太和殿,忙到深更半夜。没听说宠幸什么人的。” 落英说:“你别哄我。我都听说了。他喜欢那个叫韩福儿的宫女, 天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她。那天在宫女房里,呆了一个多时辰, 指不定干什么去了。狗男女, jian夫yin妇。” 张嬷嬷听她说的不像话:“不就是个宫女。娘娘你是皇后,跟个宫女置什么气。” 落英说:“可是他现在都不理我了。我们才刚结婚, 他就不理我,难道我一辈子都要这样守活寡。” 张嬷嬷劝她:“任城王、始平王之死, 陛下心里头有根刺。他忌讳您是太原王的女儿,不敢亲近, 也是人之常情。您就柔顺些, 乖巧些,哄着他,迁就着他, 日子久了,把那根刺磨平了,他自然感念你。我看皇上也不是不讲情分的人。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跟他针锋相对,一不顺心,就把太原王搬出来,处处提醒他,剜他的伤疤,你这不是自讨苦吃的吗?” 落英说:“我有什么办法。他现在都不来我这,我想讨好他,都没法子。” 落英生气说:“等我把那个小贱人捉过来,狠狠教训一顿。” 张嬷嬷连忙拦着,说:“娘娘您可别。皇上心地仁厚,体恤奴婢,不喜欢打骂下人。先前为潘妃的事,皇上已经动了大怒。您可别再招惹他了。” 落英说:“那我要怎么办嘛!” 这张嬷嬷也会出馊主意,说:“山不就水,水去就山。皇上不来,您不会自己找他去?您是皇后,这宫里任何地方,你想去,都可以去。” 落英听了这个话,当真去了云郁的寝宫。可惜云郁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八个时辰都在华林园,以及太和殿处理政务。还有一个时辰要读书,习习骑射,锻炼锻炼身体。时间都是排的满满的,身边随时侍从跟着。好不容易回了寝殿来,也是一堆事,不是见这个大臣,就是见那个大臣,她除了在云郁寝宫干等,基本没啥用。 落英抓不着他,悻悻地又回去了。 这日,云郁正在太和殿批阅奏章,审阅六部送上来的公文,黄瑾突然到圣前来,低道:“皇上,皇后娘娘刚让人把韩福儿叫去了。” 云郁一听,登时起立:“她叫韩福儿做什么?” 黄瑾说:“奴婢不知。皇后只说要问话。” 云郁着急道:“你怎么不让人拦着?” 黄瑾说:“皇后传宫女问话,于情于理都是应当的,奴婢怎么好拦着,只赶紧过来禀报皇上。” 云郁无心做事了,赶紧放下手中的奏折,急忙赶去皇后宫里。他知道皇后的性子,一直担心潘妃的事又重演,脑子里已经浮现出阿福被大卸八块的画面了,一路脚跟踩了风火轮似的。到了椒房殿,却见皇后打扮的耳目一新。鹅黄色的大袖上襦,系着一根淡绿色的丝绦,把腰肢勒的细细的,下穿着一条金线刺绣的流光缎子裙。插戴的满头珠翠,一身富丽,坐在镜子前自照。韩福儿立在一边,捧着镜子,两镜互映,给她照背后。 云郁看不到美,只看到钱。朝廷打仗,国库亏空,户部天天管着他要钱,云郁看着皇后一身绫罗绸缎,珍珠翡翠,只觉得胸口闷的慌。 云郁冷眼看着韩福儿:“你在这做什么?” 阿福心里直打鼓:皇后让人传召我,我哪知道她要做什么。你们是主子我是奴婢,让我做什么我做什么就是。 阿福不敢吱声。 皇后接过了话头说:“是我叫她过来伺候的,不行吗?” 她面带倔强,望着镜子里的云郁说:“我这缺一个梳头的宫女,我想要她。” “这人是朕身边的,朕用着顺手了,不能给皇后。” 云郁纳闷道:“皇后身边上个月刚调拨了两个婢女,足足有十几个人了,还不够用吗?再说,宫里还有尚衣局,针工局,御膳房,车马监,吃喝住用,样样都有专人,光是梳头起居,用的了这么多奴婢?朝廷现在正在打仗,宫里也要缩减开支。三年之内,宫里不会新添置奴婢了。朕还打算将宫里的一些衙门机构裁撤精简一下,尽量节省人力。” 落英不高兴地把梳子一撂:“皇上不同意便不同意,干嘛说这么许多。不就是一个宫女,能用宫里多少银子,至于这么小题大做的。” 她想发作,又怕云郁刚来,几句话不和,却被自己气跑。想装作温柔体贴,想到他这么久不来看自己,今天为了一个宫女巴巴地过来,还把自己斥责一顿,她心里火气大,又装不出来。 她摆起冷脸子,语气尽力地和缓了一些:“皇上不要再说了,都到了午膳时间了,皇上肚子也饿了,妾让人传膳。皇上留下用膳吧。” 她心里是想让他留,然而说出来的话充满怨气。 云郁勉强坐下了,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几个月前,他还是乐平王,设想的婚姻,是同表妹那样,夫妻温柔和睦,夫唱妇随。一块弹琴画画,读书写字,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跟一个陌生的女人在这里争执吵闹,互相生厌。 宫人排出午膳,满满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闻着只令人生腻。 落英拿小碗,给他盛了一碗鱼唇羹:“皇上你尝尝这个。这个是江里的大鳇鱼,专取嘴巴,腮部,还有眼睛下边的嫩rou软骨做成的。鳇鱼之长在清水里,rou最鲜嫩,一点腥味都没有。” 云郁只觉嗓子眼里堵得慌。 “朕吃不下。” 他皱眉道:“朕只想喝点清粥吃点小菜。” “清粥小菜怎么行。” 落英说:“皇上cao劳国事,这么辛苦,当然要吃好。皇上你尝尝这个烧的鸭子,味道可好了。” 又夹了一块肥肥的烧鸭放到他碗里。 云郁着实吃不下。 他天天cao心着这四方的仗打不完,自己都要变成砧板上的rou了,却听皇后在这里蒸鱼唇,烧鸭子。长江的大鳇玉,运到洛阳来,得耗费多少人力。这么多人对付一条鱼,怎么没人帮他去把长江那头的萧衍给踏平了,好让他睡个安稳觉。 想到这,他只觉得心中异常焦灼。 他看了看满桌的菜肴,心里沉甸甸的:“这么多菜,皇后一人吃的完?” 落英说:“吃不完倒了就是,这才多少。皇上没听那些云氏诸王,动辄一餐耗费数万钱。香料磨碎了糊墙,糖水刷锅,家里养的小猪,都是吃人乳长大的。高阳王府上养着几十个奶妈子,专门产奶,哺乳小猪,高阳王就吃这小猪烤出来的烤乳猪。也就宫里这么寒酸,皇帝吃穿连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