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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色小说家》-24. 不和协音程

    

-24. 不和协音程



    注:Ntr预警

    李子琼坐在家中,沉默得仿佛周身是看不见的无穷尽的海水,而她溺在里面,没有任何可以汲取到氧气的办法。

    不想躺在沙发上于是直接坐在地板上,现在也顾不上让人难受的硬邦邦的冰凉质感,她深深地呼着气,再费劲地吐出,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正常时候是如何进行呼吸这个步骤的。

    一旦开始停止刻意控制,鼻腔和肺里就罢工了一般空荡荡,没有任何供身体工作的必需品。

    李子琼呆呆看着地上溅落的玻璃杯碎片,感觉脑子里什么也没有浮现。

    应该在想什么,这个时候?

    还是先打扫吧,乱糟糟的可不像话。

    是啊,她反应过来之后将无意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放下,快速地站起身,走到厨房找到橡胶手套戴上,回到餐厅,蹲在地上将碎片一点点捡起来放在手心,准备待会儿收进盒子里扔掉。

    李子琼捏起玻璃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低头,将脸窝在一片冰凉的臂弯里,她刚才拿起的形状好像那天早上,顾谦手上碎掉的爆米花。

    可是,玻璃渣又怎么会像被压得不成形状的爆米花?

    李子琼是个情绪起伏非常平缓的成年人,节制和掌控是朋友对她的印象,同时也属于最不需要咨询心理医生的那群人,从小时候开始每一次最烦躁的时候都是面对顾谦。

    就算她真的遇到无法排解的情况也从来不会拿东西发火,这玻璃杯子是刚才手抖没注意不小心碰掉的。它恰好出现在了桌子最边缘,不是主动摔的。

    哪怕如此,李子琼也觉得这样为了一个男人就失控的表现真的太过丢脸,无端的愤怒在胃里烧着,她在生自己的气。

    为相信了一条喂不熟的野狗生气。

    早上看到手机的消息提示,理所当然地还以为是顾谦对于夜不归宿和不回消息的解释,结果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点开之后李子琼连巨大的玻璃破碎声也听不清。

    客厅的沙发,她很喜欢。尺寸比一般的款式大上好几圈,光是坐垫的面积就可以当床睡,也因此她们经常在上面休息、zuoai,是顾谦平时待的最多的地方。

    但是该换了。说实话,用得有点旧,边角的布料好像出现了破损。

    继续捻起碎渣,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李子琼想不到这时候会有谁拜访。

    在看到顾谦那张熟悉到不能熟悉的脸时,她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胃酸不停翻滚奔涌到喉头,差点不能抑制地要吐出来了。

    好恶心。

    他匆忙地换鞋:怎么摔碎了,我来收拾吧。打算直接徒手接过李子琼拿着的碎渣,完全没有察觉李子琼情绪的不对。

    对方直接躲开了他,语气是尽可能的平缓:来拿东西的?我已经都扔了,你要找的话去问垃圾车。

    她又不是什么绿帽癖,没冲出去杀了他算是理智控制的极限了,放在家里的属于这个男人的东西更别说好好保管。

    顾谦缓慢的反射弧努力运转,但颠来倒去地理解也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什么东西?

    李子琼这会儿看到真人反而变得逐渐平静了,一个男人罢了,就当增加素材,人生哪有真的十全十美的,能做喜欢的工作,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本来就不太可能同时拥有。

    别装了顾谦,有人给我照片了,还是说你觉得出轨是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她的眼里是浓密的黑,冷得刺骨,毕竟你就是个下贱的倡夫,哪有什么廉耻?

    什么照片?他好像真的很疑惑似的。

    我没出轨啊,李子你相信我,我最近一直和你在一起不是吗?到底是谁污蔑我?最后一句更像是自言自语。

    以前倒没看出来顾谦这个智商,演起戏来居然能惟妙惟肖,激动地手都开始发抖,也是,将以前的李子琼都骗过去了当然水平不错。

    什么误会她喜欢倡伎所以把自己塑造成那样。笑死人了。

    要不是因为觉得相处了那么多年,她们起码能算是朋友,李子琼怎么会对顾谦如此宽容?

    想到这里她都要笑出来了,也真的笑了。顾谦被李子琼的反应吓住了,越发慌张,但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最近做了什么会让李子琼误会他不贞的事。

    她从地上拿起手机翻找着什么,不到两秒的时间里就递给他。

    很不好的预感,从没有过的危机预警响彻了全身,恐惧甚至催生出想要逃跑的欲望,仿佛面前的手机是个下一刻就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照片里,是他,但顾谦绝不承认那是真的他。

    我没有做过这种事!子琼你相信我,这照片是假的,是加工过的不是真的,你相信我!

    他绝对不可能在除了李子琼之外的女人面前露出这种痴态,嘴里不可能会塞着别人的内裤一脸高潮相,几乎赤裸地坐在公共男厕所的马桶上。

    他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啊

    李子琼还以为顾谦能如何辩解,结果就是这样低劣的谎言,她站起来面无表情做出逐客令。

    看也看了,滚吧。

    不要子琼你相信我啊,   顾谦哭得可怜,我真的,不是那样的人嗓子颤抖着呜咽,喉结滑动,如果是平时李子琼确实会心软,然后用各种方法玩弄他那块骨头。

    但现在顾谦想要拉住她的手臂立刻就被打开,手掌失去平衡撑在碎玻璃上,血红顷刻冒出来。

    顾谦没管嵌在rou里的残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蹭着她的裤腿不停辩解,现在被赶出去就完蛋了。

    脾气好不意味着李子琼会容忍背叛和谎言,她被男人的哭声激得烦躁,直接上手捏住他的脖子,把整个人的体重都压在上面:给我闭嘴!谁要听你叽叽喳喳讲废话。

    她不是观念传统的人,会把男人的贞cao看得比其它都重,但是说谎是唯一最不能被蒙混过去的。谎言代表的东西很明确也很沉重,它是架在傲慢之上的废墟。

    手套上粘着不少尖利的碎渣,窒息感和划破肌肤的痛感阻断了顾谦的话语,印着浅灰的纹章上冒出一道道渗血的伤口,而花纹本身却没有有点模糊。

    生气的话,掐我也没关系,顾谦脖子以上的部分涨得通红,这次倒不是因为发烧,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艰难地从窄小的喉咙里挤出完整的句子,顾谦努力睁开眼睛聚焦,含着泪望她,尽力撑出一个微笑。

    这显然是徒劳的。

    傍晚的风开始变得凌冽,男人无力地坐在江边,感觉无法呼吸。他蜷缩着,合十的手抵着额头,指甲缝里全是深褐的粉末,它们和垫着的右腿不停发抖。

    齐肩的短发被吹得冰凉,打在脸上仿佛要织出一张密闭的网。

    有什么意义,没有活下去的任何希望了。

    她不要他了。

    在意识到他贞洁纹成为了浅灰后,顾谦觉得还不如直接死在李子琼怀里,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结局,但这会让她脏了手。

    贞洁纹是最好的证据,打碎了他所有的辩白。哪怕将脖子洗了无数遍,用指甲刮出血了,喉结附近rou几乎翻开来,它还是浅灰色,没有改变。

    他陷入了绝望的混乱。

    明明没有任何记忆,为什么会再次褪色?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不懂,到底是为什么?

    顾谦甚至不知道是谁夺走了他的第二次。

    他想知道是谁啊!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好痛苦。

    好想死。

    站起来的时候头疼得要裂开,男人晃着虚弱如纸片的身子迈进,他低着头看着草地,稍微动一下脖子的皮肤就又刺又痒,还没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

    反复哭过的眼皮睁开也痛,闭上也痛。无所谓了。很快就可以解脱了。

    水浸透他的脚和赤裸的小腿,顾谦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

    喂,你怎么了?

    远处传来呼唤声,但男人的听觉和关闭了似的完全没有在接受外界的信息。

    那个路过的女人只好跑近再喊了一次,小伙子你别想不开啊!

    这下让他意识到对方在和自己说话,顾谦脚上的速度更快了。

    他那么失败,一无是处,都实现了一生最重要的愿望,和最喜欢的人成功在一起了,还以为可以一直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但是现在他连打碎这个幻想和美梦的原因都不知道连是谁迷仠了他都不知道!

    为什么啊。他明明,永远都不会背叛李子琼。

    是因为他注定配不上她吗?

    路过的好心人,也就是程年,对义无反顾的目标感到无语,她放弃语言劝说直接跑去,踩得水花扑通扑通,利落地一个手刃劈在顾谦后颈,随后抱住昏迷的男人。

    真麻烦,不就是被玩了一次吗,有必要自杀?

    她轻松得如同抱着团棉花,带着一个成年男人走起来完全没有负担,将人扔进后车厢嘀咕道。

    手套被扔在地上。李子琼放弃收拾家里的狼藉,正准备打电话约钟点工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她皱眉,来电人显示月容。

    喂。

    你最近怎么样?月容的声音在手机里显比面对面时更清澈些。

    李子琼深吸一口气:就这样吧,还行。有什么事吗?

    还记得上次说的帮忙的事吗?

    抱歉,我最近可能没有空,稍微发生了点事。

    可以先听我说完是什么事再决定,当然,拒绝我也完全没问题,保证不会影响你在我这里良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