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夜 (2)

    镜子中的自己更换发型，将整体剪短，然后两旁稍微剃到接近一分，将洒落的瀏海稍微用发胶抓出造型。

    我不习惯地看着短发的自己，也不觉得有多好看，不过一旁的月倒是很开心，回到家后更是抓着我在沙发上左看右看。

    「不错，之后就维持这样。」

    「好不习惯，莫名的没安全感。」

    「不要紧，我觉得这样非常帅！」

    「是吗？」

    我想抓旁边的鬓角，自然是抓了空。

    虽然我不习惯，但是头发已经剪好，不可能恢復原来的模样，只好选择开始习惯。

    剪完头发后，我第一个想法是自己彷彿变得不一样，实际上没有太多改变。或许这就是改变外型的魔力，给人这种错觉感。

    「月，我想跟你讨论一件事情。」

    听到我说的话，月的脸突然垮下来，一副忧伤的模样。

    「你打算离开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怜惜地轻抚她的脸，那晚的脆弱彷彿又出现。

    「我在考虑是不是该回去上学。」

    「原来是这件事！」月的脸上摆出笑容，刚才的阴沉已经一扫而空。

    「我支持你回去试看看，虽然你现在回去还有可能要补学分，但是可以让你更快习惯之后的高中生活。」

    月摸摸我的头，我好像越来越沉沦于此。

    她好像察觉到我的想法，又拉着我到她的腿上，肆意地轻抚起来。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事呢？」

    「我要去跟我妈说一声。」

    「喔，那就去呀。」

    「我希望你可以陪我一起。」

    月愣住，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说得也是，毕竟我代为照顾你，还是要让她知道情况会比较好。」

    「啊，可是我不太希望我妈知道你是女生这件事情，各方面来说都不太好。」

    月思考片刻，把我一个人留在沙发上，回到房间内不知道在找什么。

    我听到衣物磨蹭的声音，听起来是在换衣服，不过我只是好奇地待在沙发上等待。

    过没多久，月跳出来给我看，胸前的明显起伏已然消退，变成一马平川。

    「这是……」

    「算是特殊装扮的一种，可以把胸部和屁股藏住。」月拉起宽松的t恤，下面有rou色的衣物，不过我没有多看，因为有点接近危险边缘。

    月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再来是黑色的长裤，脸上的妆容使她的皮肤黯淡不少，却也难以掩盖天生的魅力，变得有点像是美少年。

    「如何？」

    月将银色长发藏进衣服内，就算被看到，大概会给人一种学音乐的艺术作风。

    「一种很帅和漂亮的感觉，大概是介于男生和女生之间，如果是女生的话，搞不好会很喜欢这种类型。」

    在我说话的时候，月缓慢地靠近，直到语毕，她选择抓起我的手，将我压在身下。

    「你喜欢哪一种的我呢？」月的声音依旧充满魅力，轻柔的嗓音像是要夺去心神。

    「你现在这样太男性了，如果是中性一点的打扮我比较喜欢啦。好了，你不要压着我。」

    月没有理会我的抗议，而是慢慢地将脸凑近，温热的吐息没有任何隔阂。

    她的口中有淡淡的薄荷味，银色的眼眸依然很漂亮，使我不小心又入了神。

    「我都喜欢，只要是月。」我对着她微微一笑，只要她还是她，变成什么样貌我都会喜欢。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月的眼眸中好像略过一阵阴暗，可是转瞬间就消逝，彷彿未曾有这个存在。

    月的脸颊鼓起表示不满，应该是不喜欢我这个答案。

    「身为高中生应该要更害羞吧！」

    「被你三不五时这样做，再怎么害羞都习惯了。」

    「难道是我害的吗？」

    「不然你以为是谁？」

    月故作伤心地坐起身，「看来我魅惑的力量太强，不知不觉让你有抗性了。」

    「你是把自己当成病毒吗？」

    「不要只吐槽啊！关于魅惑的部分呢？」

    「嗯？我觉得你说得对呀。」

    月很漂亮，穿越到不同的时代，肯定会成为当代最掳获人心的存在。

    「那你觉得我哪个地方最好。」月想到什么，用手指指向我，「禁止说全部。」

    「可是很多欸。」我稍作思考，想要把优点减少，可是月在我看来就是一个很多很好的人。

    「只能选一个。」

    我对此笑笑地摇头，「选不出来，因为我都很喜欢。」

    「不行不行！这样说的人都是在骗人。」

    对此我忍不住笑出来，直视月的双眸，「我选不出来，月很漂亮，可以吸引住任何人，不过认识以后，个性有点像小屁孩，然后故意说些奇怪的话。就算这样，我还是喜欢。」

    当我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月伸手摀住我的嘴，护手霜甜甜的味道随即充斥我的鼻腔。

    「你是要写一篇文章来歌颂我啊。」

    「你想要吗？」

    月听到后没有立刻拒绝，反倒是稍作思考，「还是不要好了。」

    「为什么？」

    「因为文章不就是要让别人看？这样好像我赤裸裸地在别人面前吗？」

    「如果不能写下来，我就用说的让你知道，每一天都这样。」

    「你敢这样做我就不养你了！」

    「人家小狗讨好主人还会获得加菜，怎么换成我就变成弃养了。」

    我觉得自己好像在模仿月，可能露出相似的坏笑，而月只是嚷嚷着出门，我只好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mama上班的地方离我家不远，差不多是我家和月家的中间，所以我们打算走路过去。

    路上的人和车辆不少，吵杂的人声夹杂到底要吃什么晚餐。一旁的店家人声鼎沸，也有下午的小吃店准备休息。

    阳光慢慢地淡出这个世界，取而代之的是人造的香味，勾引着人们的心思。

    我应该与周遭人格格不入，不过很多人，或许不会有人察觉到我的异样。

    「抬头挺胸，你现在很帅呀。」

    我抚过头发，还是好不习惯。

    「来，想着我们平常运动的样子。」月摸向我的后背，我立刻听她的挺胸、收腹，这些动作比起一开始已经习惯许多，可是只要有太多人在附近，我就会忍不住驼背。

    我看向一旁的月，她的身姿总是保持挺拔，只有那一个晚上，才露出不一样的样貌。

    我像是那天一样，选择牵起月的手。

    「怎么了吗？」

    「我想牵你的手，看看能不能获得些许的勇气。」

    「这样啊。」月没有反抗，而是像在家里一样继续和我走路。

    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我的手里感觉开始累积一些汗水，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直接这样在外面牵手走路。

    这种牵着的感觉让时间缓慢许多，我向前望去，总算是看到我妈的店面。

    是常见的豆浆店，卖各种不同品项的食物。

    我走到里头，柜檯上有大小不一的铁盘，上头放着已经煮好的熟食，像是油条、煎饺之类，空气中混杂各种食物的香气。

    敞开的店面从内飘来阵阵凉意，有人出来时没关门，导致冷气乱跑出来，没有好好待在里头服侍人。

    当我寻找mama身影时，她倒是先发现我，从开放式的厨房内出来。

    「剪了个很帅的头，久久没看到也变高变壮了。」

    「哪有这么夸张。」mama的手上有水，还有淡淡的肥皂香，看来是看到我之后先去洗手。

    「你和你朋友先去里面，点些东西来吃。」

    「嗯。」我和月一起走进里头。顺带一提，靠近时就先分开手。

    我拿着菜单和月讨论，简单点几道菜就交给店员。

    店员已经知道我是谁，所以就不收钱。

    我转身朝冰箱走去，拿了两杯豆浆，一个半糖一个微糖。

    我将微糖的豆浆递给月，她接过去后，俐落地用吸管捅穿。

    在等待餐点上桌的期间，月率先开口谈起我的mama。

    「阿姨跟想像不一样，还以为会更像你爸冷淡的感觉。」

    「我妈算是很热情的那种大妈，搞不好以后有机会在广场上见到。」

    我爸给月的意象纯粹来自我的诉说，至于mama至少她现在亲自见过。

    「只有不出现在广场的大妈才是好大妈。」

    「不要乱用人家的句子。」

    「没什么关係嘛，总不可能跨海提告。」

    月的界线倒是毫不在意，直接伸手拿走我的豆浆喝了一口。

    「嗯，好甜，虽然可以理解有人喝饮料就是要全糖，但是喝下去的味道我总是习惯不了。」

    月摆出嫌弃的表情将豆浆还给我，她多少会吃甜的食物，只是吃不多而已。

    话说嫌弃的表情也很漂亮，只可惜现在是中性打扮，略微减低她的魅力。

    「我是还可以接受，毕竟是饮料，如果一整天都要喝这个就会受不了。」

    「不要喝太多，要不然中年时可能会变超肥。」

    月浮夸地挺起身子，我摆摆手表示不用担心，变胖还是有很多元素。

    在我们谈天的时候，店员送来十颗煎饺。

    外皮不算酥脆，毕竟是已经做好，然后再重新加热。

    味道上普普通通，如果以这种食物来说，我更喜欢另一个鲜rou包。

    当我这样想的时候，刚好被端上桌，相较于煎饺皮较酥脆，内馅更多且rou汁较为饱满，咬下一口时要稍微担心会不会喷出来。

    除了这种只需要加热就可以放上来，还有刚出炉的油条以及现做的蛋饼。

    我们一边慢慢吃，一边等待我妈有时间过来。

    我撇向外头，还有很多人在排队，估计还要等一下。

    「可能还要等好一段时间。」

    「没关係，我们就慢慢等，毕竟是满重要的一件事情。」

    月没有丝毫不耐烦，而是看周遭空位很多，改成坐在我旁边。

    平常在家里，我们都是这样子一起吃午餐，只不过在外面位子有限，通常都只能面对面。

    「有想好怎么跟mama说了吗？」

    「我可能会回去学校上课，大概这样。」

    「有够随便，至少想些更好的说词。」

    「要对家人说这些也有些困难。」我抓抓头，不太想对家人说些过于煽情的话。

    「至少讲一下更之后的未来想做什么，像是上大学、写小说、做什么工作。」月停顿，然后手指放在脸颊上，以习惯的大jiejie笑容面对我，「或是想跟我继续住在一起。」

    「未来我还没有太多的想法，大学不知道考不考得上，写小说能不能赚钱，搞不好我是难得一见的草莓族，连一般工作都做不了。」我顿了顿，「反倒是跟你住一起，我还要担心会不会被拋弃。」

    「如果你不讨好我的话，我就不养你了。」

    「好好，今天回去帮你按摩。」

    「刚好我肩膀有点酸。」月耸耸肩，我只点点头答应，看着从后面进来的mama。

    「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有些事情要跟妈说一下，所以就来了。」

    「什么事？」mama打开自己的水壶喝了一大口，听到我说的话之后，差点吐出来。

    「我在考虑要回去上课了。」

    mama愣住，咳了好几声，我抽出桌上的纸巾给她。

    「你想这样做的话，mama肯定是支持你。」

    mama看向旁边的月，「这段时间都是你在帮忙照顾我儿子吧，真是谢谢你。」

    再转而看向我，「你等等回家去拿上课要用的东西，还有冰箱内的水果，你爸已经出差，不需要担心。」

    「知道了。可是我暂时还不会回去住，会继续住在我朋友家。」

    mama没有反对，或许是知道我的想法，因为我觉得原来的家很像是一种束缚。

    我们没有说太多话，因为不能暴露月是女生这件事，谈完便前往我家。

    「好久没来到这里，而且还第一次进你家。」

    「我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径直走回房间，准备拿上学会用到的东西。

    月瞥了一眼，随后询问我洗手间在哪。

    我指向客厅旁边的门，便回到房间内整理自己的东西。

    当我收拾完后，发现月还没出来，我走过去敲敲门。

    「吃坏肚子了吗？我家有肠胃药可以吃。」

    「不是，只是在整理仪容而已，你去房间等。」

    「真的没有不舒服吗？」

    「真的啦。」

    确认应该没问题，我就到房间内等候。

    当我听到脚步声，正躺在床上等待。

    月走进来，已经把刚刚的妆容消退，换成适合自己的淡妆，原本藏起来的身材优势，现在都展现出来。

    「怎么突然换回来了？」

    「难得有机会来这里，比起刚才的打扮，这样不是更好吗？」

    月将门锁起来，然后坐到我身旁。

    「哪个我比较好呢？」

    「不都一样吗？都是月。」

    「回答错误！这怎么看都不一样。」月挺起胸膛，夸张地强调自己的胸部。

    「反正内在都一样。」

    「那你比较喜欢哪一个呢？」

    「你是在跟自己吃醋是不是。」

    月等不到我的回答，不开心地看着我，随后起身到门口旁将灯关掉。

    「怎么了吗？」

    「这样以后就都看不到了。」

    外头还是很亮，我多少能看清楚房间内的状况。

    月走过来，丝毫不在意我还在，直接躺到我的床上。

    「都是你的味道呢。」

    「你的床上也有我的味道不是吗？」

    「不一样，是不同的香味。」

    「是吗？」我起身，想坐在地板上与月对话，她却是将我抱住，逼迫我跟她一起躺在小小的床上。

    「转过来。」我乖乖地听月的话，然后靠上去与她抱在一起。

    我并不明白为什么此刻要做这种事情，可是月想要的话，我就会去做。

    「好久没来别人的家里面，感觉好稀奇。」

    「不喜欢去别人家吗？」

    「有点不太好的回忆。」

    「那就不要去想了。」我摸摸月的头试图安慰，她顺从地接受。

    「对了，该换我了。」月不知道想到什么，叫我爬起身坐着。

    当我坐好以后，她立刻躺在我的腿上。

    「该换我体验一下膝枕了。」

    月用头摩挲我的腿，确实好痒而且比想像中重。

    我拿起被子盖住月的身体，以防冷气太冷让她感冒。

    「讲实话，膝枕根本没有多舒服。」

    「也有可能是我的腿不好躺，要不要起来躺枕头比较好？」

    「没关係，反正重要的不是躺起来的感觉。」

    「那重要的是什么？」

    月只是躺着不语，好似在享受什么。

    我继续抚摸着月的头，她的头发柔顺好摸。

    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在这里也不错。

    我觉得陌生的房间很可怕，因为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可能下一秒就会把我吃掉。

    如果可以，再给我一次的机会，我寧可待在这个小小的房间内。

    我转过身，将脸面对他的肚子，随后不礼貌地将他的衣服掀起。

    他稍作反抗，可是不敢用痛我，就接受我将脸埋入他的肚子里。

    因为夏天闷热而流汗的体味，略带肌rou和软软脂肪的肚子，他本身就不胖，而且多少会控制饮食，所以身材跟前几个礼拜比，肌rou线条很明显。

    我来回用鼻子磨蹭，贪婪地吸允他的味道，还能感受到来自胯下的阵阵sao动。

    「月，你先稍微起来。」

    「不要。」

    我故意一直往上到他的胸前，受不住的他反抗不了，只能顺着我躺下。

    我起身，慢慢地向前爬，看着他在我身下微微喘气的模样。

    做坏事的背德感激起，而且还有另一道声音叫我不要这样做，不然就很像以前的自己。

    可是……我是个自私的人，我现在只现在满足我的慾望而已。

    我倾身向下，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他的嘴唇看起来很软，不知道滋味如何。

    然而他伸出手堵住我的嘴，「我们这样会不会太快了。」

    这句话从他口中说来很有说服力，我明白自己正在做不该做的事情，于是往后一坐停止自己的行为。

    我太自私了，根本没有管他的想法，我根本就没有进步，还是待在原地……

    他向前给了我一个拥抱，「我只是想要更珍惜你而已，不是想拒绝。所以不要露出这种表情，不然我会难过。」

    我的表情是什么？有点沮丧吗？还是痛苦呢？

    他依然在注意我，并且做出恰当的举动，反倒是我已经注意到，却选择忽视。

    「对不起。」

    「不用道歉，没事，现在我们先睡觉好吗？」

    「嗯。」

    我顺着他的身躯躺下，与他抱在一起在这夜晚中度过。

    外头的喧嚣还在，却无法闯进此刻只属于我们的空间。

    在他近距离的鼻息，我乱糟糟的心神逐渐平稳，放松下来倾听他已经稳定的心跳声。

    我太自私，自己觉得好就好，可是你应该能改变我，让我可以稍稍的不这么自私。

    夜，请你继续待在我身边，月亮没有夜晚的话，无法展现自我存在，所以不要让微小的我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