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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千秋 第110节

    此言一出,顿时外头便为此吵翻了天。

    便是再宠爱,堂堂储君怎能惧内?

    这话从宫外传到了宫内,关于太子惧内与两人争吵的流言甚嚣尘上,有人已为此多有讽刺嘲笑太子,又有人觉得太子妃实在好命,这么有手段能让堂堂太子如此盛宠。

    别说其他人,连青玉都听了一耳朵,马不停蹄地来问谢瑶了。

    “都是乌龙,外面怎么能传的这么荒谬?”

    谢瑶起身下了榻。

    “殿下在哪?”

    她抬手推开门,眼前蓦然倒过来一道高大的身影。

    “殿下?”

    顾长泽倒在她身上,一张好看的脸苍白又失了血色,身上的霜意让谢瑶一惊,再不能平静下来。

    “快传太医!”

    “不必传了,不是什么大事。”

    她扶着顾长泽坐回了软榻,顾长泽面上毫无血色,眼下有重重的乌青,身上染着寒霜,再不复尊贵的太子风仪。

    他的手紧紧扣着她的腰身,谢瑶无法,再度脱了衣裳陪在他身边。

    “你夜夜都守在外面?为什么不进来?”

    顾长泽虚弱地倚在她身上。

    “你说不与孤同榻的,孤怕你生气,不敢进来。”

    谢瑶顿时哑然。

    她不与他同榻是怕……

    “那也不能整晚站在外面,身子拖垮了怎么办?”

    葱白的手覆在他额头,顾长泽在她眼中看到了焦急和心疼,眸中闪过几分幽光。

    “无妨,孤撑得住,只要你不生孤的气就好。”

    “我为何要生你的气?”

    “孤也不知道,但想你不愿留下来住,多半是孤哪做错了,才惹得你不高兴。”

    “我没有,你快歇一会吧,我去前院喊太医令。”

    谢瑶说罢要起身,却被他紧紧箍着腰。

    “不用请太医的,只要阿瑶不生孤的气,孤便什么都好了。”

    “我没生你的气,只是这些天身子不舒坦,怕与你一起住着半夜起身太多,扰了你休息。

    如今倒好,你一个人站在外面不说也罢了,外头的流言都传成什么样了……”

    谢瑶没想到外面的宫人百姓甚至敢如此议论堂堂储君,那些什么太子惧内又让人嘲笑的话她听了都觉得过分。

    这些话传出去,洐帝如何想他?史官如何想他?

    “你歇着,我去外面找人清散了这流言。”

    “不过是百姓们乱传的,你若阻,说不定反要传的更凶了。”

    顾长泽将下巴搁在她肩膀,静静地拥着怀里温软的身子。

    “只是如今这般情况,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东宫,孤今晚能入了榻与阿瑶同睡吗?不然只怕他们要传的更过分了。

    孤若做错了什么,你只说出来,万别如此冷落了孤。”

    他声音充斥着虚弱与不安。

    谢瑶闻言脑中挣扎了一下。

    算起来她的月信已推迟了七八天了。

    可外面流言传的这么厉害……

    她是告诉顾长泽,还是……

    “嗯?阿瑶?”

    她不说话,顾长泽便更凑到了她跟前,声线柔和。

    屋内安静,他的声音如带着蛊惑一般。

    “孤安静地陪在你身边就行,好不好?”

    “你若生孤的气,不愿与孤同住,其实离宫回王府一段日子也正好,但外面流言闹得凶,你若此时离开……”

    那些流言更会来势汹汹,嘲笑堂堂储君惧内,讽刺太子无状不堪。

    流言将东宫推到了全京城人都注意的地方,他与她如何,所有人都会看着。

    顾长泽不动声色地收紧了腰身,眼中沉暗。

    他的太子妃,最心软了。

    第76章76

    (74~75章已大修, 辛苦读者朋友们回看以保证剧情连贯)

    “您想什么呢,我出宫做什么?”

    谢瑶的一句话喊回了他的思绪, 顾长泽垂下眼。

    “真的吗?太子妃也不生孤的气?”

    谢瑶摇头。

    “那今晚孤可以回来与你一起住吗?”

    还没等谢瑶开口,顾长泽猛地低头咳嗽了几声,捂开的帕子上染了几分血丝,谢瑶惊慌失措地往外喊。

    “快来人,传太医!”

    他轻轻抹掉唇角的血丝,还不忘问她。

    “可以吗?阿瑶。”

    谢瑶此时哪顾得了其他,看着他咳嗽中带血, 慌张的不行,连连应声。

    “好,今晚我随殿下一起住。”

    太医令火急火燎地赶来, 跪在榻前,看着帕子上的血眼前一黑。

    然而这正主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子,哪怕吐了血,神色也带着几分不明显的愉悦。

    太医令搭上了他的手腕, 一探脉,更是心中狠狠一跳。

    脉象虚华, 过躁无力,连夜少眠, 大亏之像。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顾长泽。

    他不是才几天没给他诊脉吗?怎么就成了这样了?

    “殿下……”

    他对上顾长泽的目光,顿时便明白了他想听什么。

    太医令转头看向谢瑶,斟酌着道。

    “殿下连日少眠,奔波疲惫, 又心神不宁, 以至脉象亏空,所以才咳血无力。”

    谢瑶心中一颤, 看着帕子上的血,又惊又心疼。

    “你宁愿在外面站着,也不入内问我?”

    顾长泽又虚弱地咳嗽了两声。

    “孤怕你生气,你前些天……”

    他话没说完,谢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劳太医给殿下开药吧。”

    她攥紧了顾长泽的手,捏着帕子给他擦掉唇角的血。

    顾长泽将脑袋搁在她肩膀上,与她依偎在一起,叹息一声。

    “不是大事,也不必让太医来这一趟的。”

    谢瑶没理他的话,只看着太医令。

    “煎一副药够用吗?可要再弄些别的补一补?”

    “娘娘不必担心,臣自会为殿下调理好,这是方子,有劳娘娘吩咐他们熬了。”

    谢瑶接了方子出去,太医令看顾长泽懒散地窝在床榻上,连声叹道。

    “殿下,您委实不敢胡闹了。”

    这三年他身子调理的渐好,此时距上一回发病也过了一两个月了,但药引下落不明,冯医仙还没找到珍贵的药材,病根没除,他也日夜担忧。

    若是好好调理就罢了,这一连半个月,殿下日日扑在书房,又出宫处理琐事,本就劳累,如今又连夜站在外面守着太子妃,身子如何扛得住?

    顾长泽毫不在意地擦掉嘴角的血。

    “开你的方子就是。”

    这摆明了是不打算听他的话,太医令气得胡子一抖,却也不敢置喙半句,刚要行礼出去,忽然听顾长泽问。

    “前些天你来给太子妃请平安脉,太子妃为何出去送你?”

    *

    谢瑶送完了药方回来,又入内陪在顾长泽身侧。

    知道了他连夜守在外面,又见咳了血,谢瑶寸步不敢再离开他。

    “外面的流言你早该着人清查的。”

    她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