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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千秋 第69节

    谢瑶被他磨得实在没脾气,只能飞快地在他唇角落了个吻, 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顾长泽唇角笑意更甚。

    这嬉闹亲近的一幕落在不远处萧琝眼中,他扶着下人的手陡然攥紧。

    他看见谢瑶罕见地在外人面前露出如此一副娇羞灵动的模样, 一时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周身气息涌动,萧琝紧紧抿唇,克制住了心中的沉暗。

    “我来这几天了?”

    “才四五日,公子。”

    才四五日吗……他看着这一幕, 为何却已觉得度日如年?

    萧琝蓦然沉了眼。

    看来有些事, 是要提前了。

    *

    昨儿一晚的胡闹,顾长泽身上还没好全的伤口又有些裂开, 太医令第三回给他重新上了药包扎后,看着顾长泽满不在意的样子,终于放弃了再劝解他,转而把目光放在了谢瑶身上。

    “太子妃,殿下身上伤还严重,您平日必得多看顾着他。”

    谢瑶瞧着一盆盆换出去的血水,轻轻给顾长泽擦着额上的汗,连声点头。

    “我知道了。”

    “还有,殿下身体虚弱,前些天又奔波受伤,您……您与殿下……房事之上需得克制。”

    谢瑶闻言脸色猛地涨红,攥着帕子的手收紧,声音细弱蚊蝇。

    “我……”

    顾长泽眯着眼看过去。

    “孤看你这差事是不想做了,管闲事都管到孤房里来了。”

    太医令额上冒出冷汗,顶着顾长泽杀人般的眼神战战兢兢地劝解。

    “殿下,隔壁萧公子身上的伤比您好的快多了,您的身体绝不能再……”

    “啪嗒——”,顾长泽听见萧琝这两个字彻底黑了脸,抬脚踹了过去。

    “滚出去。”

    太医令灰头土脸地抱着药箱跑了出去,谢瑶脸色红得能滴血,抬眼嗔他。

    “太医还不是为了您的身子……”

    “孤身子好得很。”

    顾长泽黑着脸把谢瑶抱进怀里,一想到这死太医竟敢把萧琝与他放一起比对,心中便更恼。

    “孤改日非……”

    “您还说呢,我瞧着子行哥的伤的确比您好得快多了,那天回来的时候瞧着比您严重,这四五日的功夫,伤口都要结痂了。”

    谢瑶有些忧心地说完,忽然腰间的手收紧,顾长泽不满意道。

    “阿瑶这是嫌弃孤的身子?”

    那萧琝脖子上还有伤呢,包扎了一圈又一圈,比他丑多了。

    谢瑶生怕他这一扯又将伤口扯开了,连声摇头。

    “自然不是不满意,只是殿下的伤反反复复,我实在担心,从今晚起,我便与殿下分房睡吧。”

    免得她总睡到一半被他勾起,陪着他一起胡闹到半夜。

    虽然都是顾长泽主动的,但谢瑶觉得自己每回也算半推半就,毕竟这人实在长得好看,她推拒到一半就被蛊惑了。

    瞧着身子弱不禁风,床榻之上却每每能把人折腾得不行,昨儿晚上更是从桌案到床榻胡闹的厉害,此时听了太医令的话,谢瑶哪还敢由着他。

    她看着顾长泽散开的衣裳,那伤口才又被包扎好,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线条流畅有力,尤其是到了床榻间,每每她的腿勾着这腰……

    “咳咳……”

    谢瑶猛地清了清嗓子,打住了思绪。

    她这回态度很坚决,任顾长泽哄了又骗也没答应什么,当天晚上就从顾长泽屋子里搬出去了。

    这一整日顾长泽的脸色都不算好,到谢瑶搬走,他看着对面廊下闲庭信步的萧琝。

    “你说孤若此时找人捅他一刀,太子妃是不是就该觉得他身子差了。”

    江臻身子一抖,苦着脸道。

    “殿下,您再捅一刀,他就真得在咱们东宫久住了。”

    顾长泽有些遗憾地道。

    “那下回吧,等他出了东宫。”

    谢瑶搬回自己屋子里住着,一连三四天,任凭顾长泽连装病扮柔弱的招数都使出来了,也不见她动摇一分。

    于是顾长泽越发看萧琝不顺眼。

    一连几日,他白天赖在谢瑶身边,一同用午膳的时候,也要呛他几句,到了晚上,瞧着谢瑶回了屋子,他和萧琝隔着长廊冷笑一声,再互相“问候。”

    “萧公子的伤见好,但也别总是出来,东宫地方大台阶高,若是赏花的时候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下来摔死了,孤可是不会为你办丧事的。”

    “岂敢,有劳殿下关怀,但殿下还是多想想自己的伤,小小的伤口养了许多天不见好,这样病弱的身子,也难怪太子妃要搬出去住。”

    两人目光对视便是针锋相对,噼里啪啦地互讽了一顿之后,顾长泽冷笑着转头离开。

    谢瑶不来找他,他还不能翻墙去找谢瑶?

    顾长泽正在心里盘算着,才一转身,江臻急匆匆过来。

    “殿下,江相有话回禀。”

    顾长泽起身去了书房。

    一刻钟后,书房灭灯,顾长泽脸色不大好地走出来。

    “孤去一趟天牢。”

    “天牢阴冷,您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顾长泽不答。

    “替孤瞒着太子妃,若她过来,就说孤歇下了。”

    “您要不要带些人……”

    江臻有些担忧。

    “不必。”

    顾长泽抬手抽走了桌上的一把刀。

    片刻后,两道身影出了东宫。

    天牢外,顾长泽一身黑衣,被侍卫长引着进去了。

    “下午的时候皇后娘娘来过了,属下瞧着他们说了一会话。”

    顾长泽大步走进去,昏暗的牢房点着一盏灯,里面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的脚步惊醒了长信侯,他抬起头,一张有些苍老狼狈的脸展现出来。

    “你来做什么?”

    长信侯对顾长泽并无几分尊敬的意思,瞧见他便嗤笑了一声。

    他是皇后一派的,对顾长泽自然没几分好脸色。

    他看不上这么病殃殃的太子,眼中带了几分轻贱。

    “牢中清苦,孤来探望长信侯。”

    顾长泽并不在意,修长的手拿着两张宣纸,目光瞥过上面的罪证,笑道。

    “这么多条罗罗列列,也不知道侯爷会判个什么样的罪。”

    长信侯眸子登时猩红。

    “我是无辜的!”

    他的人在那天的确出现在了那地方,但一切不过听从皇后娘娘吩咐,到了地方还没动手,便发觉事情不对离开了,回到家里还不到第二天,宫外就起了流言说他绑架太子妃。

    他从头到尾,连太子妃的面都没见过!

    他这一句无辜一出,顾长泽顿时轻笑一声。

    “孤这几天养病,偶然得了一个有趣的东西,孤料想长信侯应当感兴趣。”

    顾长泽从袖中取出一个物件。

    长信侯的瞳孔一缩。

    那是他入天牢前才交出去的兵符!

    皇上分明忌讳极了他,这东西怎么会在顾长泽手中?

    “你偷来的?”

    “长信侯怎么交出去的,孤就是怎么得来的。”

    顾长泽轻轻把玩着手中的兵符。

    “侯爷得皇后倚仗,也无非是因为这块兵符,父皇收了兵符,自然第一时间送到了自己信任臣卿的手中,只可惜啊……”

    他话没说完,长信侯已猜到了未尽之意。

    只可惜皇帝信任的臣卿,其实是顾长泽的人。

    他猛地后退了两步,惊疑不定地看着顾长泽。

    “孤记得当年,东宫出事的时候,孤也是如侯爷这般,丢了兵权,又差点没了命,只可惜那时到底年少,到后来才反应过来。

    但孤至少还有机会去反省报仇,侯爷这一入天牢,只怕再无出去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