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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心上人 第96节

    司泊徽马上道:“对不起,我想等你拍完戏再说的,怕影响你的心情。”

    金唯点点头:“那我知道了。”

    所以,所以呢,司泊徽格外紧张地看着她。

    金唯:“…那我们怎么办?”

    司泊徽没想过她问他这个问题,他一时喉咙好像噎了什么东西,说不出口,要怎么办?要劝她…原谅吗?

    司泊徽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做不到。

    除了她自己原谅,他不会开口。

    金唯又掉下两颗泪:“那我们,分手。”

    司泊徽立刻伸手去牵她的手臂:“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当年是去给我开家长会,对不起,小唯。”

    “我不怪你,事情的源头不是这个,”金唯这一刻出奇地理智,看得出他在自责,她虽然也震惊于当初是因为他,但是,他是无辜的,“她想做的事她在哪里都可以做。”

    司泊徽没想过第一句就听到她说的不在意,他不可思议。

    金唯吸了吸气,努力在控制这哗哗往下掉的眼泪:“但是,我怪她的,这辈子都怨恨她,那个女人,她插足了我父母的婚姻,让我父母离婚了,家没了,她是故意的。我父亲我没再来往了,我十六岁就没和他来往了,所以我没法去和那个女人有交集,我不会去和她,成为一家人。”她笑了声,冷笑。

    司泊徽紧紧按住她的手:“我知道,但是…我们可以不和她来往的,我不会带你和她来往的,一辈子都不会。”

    “不可能,她和你们家的关系,不可能。”

    一句话,让司泊徽哑口无言,想到他母亲和小姨的关系,加上他母亲曾经知道这件事,后来也看着小姨真的和那个男人结婚了,所以他没有勇气再多说一句违背现实的话劝她。

    可是不劝的话,她就走了。

    金唯深深看了他一眼后,低下头,忽然转身进了屋。

    司泊徽连忙跟进去,然后就看到她进衣帽间,继续收拾起了行李。

    他心口扑通一声,感觉整颗心狠狠摔在了地上,生疼生疼的,疼得神经麻木。

    司泊徽往里走,走到收拾东西的人面前,把她的动作按住,嘶哑的声音喊她:“小唯,别这样…我们好好聊聊,你告诉我怎么样不生气,我都可以做到。”

    金唯抽出手继续收拾,但是也没收什么,她有点慌,匆匆把行李箱阖上,提起来就要下楼了。

    司泊徽拦住她,把她紧紧按住在自己怀里,“别这样,小唯,别这样,这么晚了,明天好不好?明天再回去。”

    金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因为知道明天也是这个结果,待在这她这一晚不知道要怎么过,回去她还能偷偷哭一场。

    司泊徽没有成功拦住她,他没用力气,做不到拼命不让她走,觉得拦住她的脚步就是在对不起她。

    金唯下了楼,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走,这是郊外半山,大晚上根本没有车子来这里。

    身后的司泊徽在门口站了会儿看她的背影,最后喊了司机。

    司机到后茫然地看着他们俩,然后在司泊徽的示意下去帮金唯拿行李,放入车后给她开门。

    上车他问:“金小姐是去工作?这么晚了,去机场吗?”可是他记得他们过两天就要去度假了啊。

    金唯说:“去枫林南湾。”

    她声音哽咽,司机一听就恍然了,睨了眼在门口站着看他的车的司泊徽,这是,小情侣吵架了吗?

    司机启动车子,把人送走。

    待那车子离开了视线,司泊徽自己走向了车库,也上了一辆车,再随着刚刚那车的痕迹一路离开。

    到枫林南湾已经半个多小时。

    金唯一直都在出神,发呆,直到下车时才发现后面跟着个车。

    司泊徽把车停在几米外的地方,然后大步流星走去。金唯还在等司机拿行李,不然她就已经跑上楼了。

    三两步走到她身边,男人双手扶住她的肩,眉头紧锁,声色微哑:“小唯,你可以在这待待,但是我们聊聊,好不好?在这聊聊,然后你再上去休息。”

    “没什么可聊的,你回去吧。”

    司机已经把行李箱拿来。金唯接过去,马上撒腿往入户大厅跑。

    司泊徽就原地双眸紧紧看着,看着她一路直到最后一秒才回头匆匆看了他一眼。

    她也舍不得的,司泊徽知道,但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去挽回,他说不出让她原谅的话。

    …

    金唯足足有大半年没来过这里的房子了,上次来也不知道要拿什么东西,来了几分钟就匆匆回去了。

    一进屋,一屋子的闷沉味让她不适应。

    放下行李箱,她去把所有窗户都打开。

    然后往回走拿行李,只是忽然间觉得行李箱好重,她有点没力气,不想提了,想把它丢在这。

    站了会儿,挣扎了会儿,金唯觉得自己脚也没力气了,最终原地蹲了下去,靠着门抱住膝盖,坐在了地上。

    她眼眶通红,瞳孔饱含水花,模糊住眼前所有的视线。

    脑海里漂浮过十几岁那年,在林州听到那个女人讲电话,说她知道金益渊有家庭,有儿有女,他什么都有,但是她控制不住。

    后来她质问那个女人,她就马上道歉,一脸温柔似水的给她道歉说:小唯,阿姨也不想,但是阿姨真的喜欢你爸爸,那是阿姨以前很爱的人,隔了这么多年再见面,阿姨控制不住了。

    她一句控制不住,她就可以毁了别人的家庭,她对一个有家庭的男人控制不住。金唯那会儿不知道她怎么说得出口的,可是时隔这么多年,她在面对外人提起时,还是这个无辜的说辞。

    她还没跟司泊徽说,当年还跟她说了什么,她说小唯,你原谅阿姨好不好,你爸爸mama之间没感情的,你mama离开他也不会难过,可阿姨不行。

    金唯想到这,就恶心得想死…

    她眼泪扑通扑通地掉,气息急促。

    想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是一家人,她从小喜欢到大的人,司泊徽怎么会和那个女人是这种亲戚。

    她都以为他们马上要结婚了呢…她马上有家了呢,结果……结果那个女人,她又出来了。

    偏偏他们家和那个所谓的小姨关系那么好,她给他去开家长会,家里事情都是那个女人在管,他们家和那个女人密不可分。

    金唯觉得心口在疼,她盼望已久的东西,忽然从眼前消逝而去,而且是因为那个她最讨厌的女人。

    开了所有窗的屋子里没一会儿就空气清新,晚风凉爽,吹得金唯湿漉漉的脸颊全是凉意,身子也都凉飕飕的。

    晚些风越来越大,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初秋第一场雨,不大,细微的雨幕如同薄纱一样在夜空中摇摆。

    陆陆续续下到半夜,金唯累得整个人扛不住,就努力撑着酸麻的身子起来,回了房间。

    这一夜也没有睡好,耳边是雨和风缠绕在一起的声音,以往她很喜欢,今晚却被吵得睡不着。

    一眨眼天就亮了。

    躺久了浑身酸,金唯起来去洗漱。

    镜子里原本那双水灵清纯的眸子此刻格外红肿,像是以前拍哭戏,哭太久了,入戏太深走不出来的模样。

    金唯看着自己,忽然也想起了自己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走出来啊,一年多里习惯了和他的日子,以后要怎么重新过回一个人的日子。

    她头痛得要裂。

    不止头痛,一晚上流太多眼泪耗费太多力气了,这会儿还觉得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

    金唯走到外面去了厨房,打开冰箱,可是空荡荡的。

    也正常,以前她在这住的时候,冰箱里都什么都没有,现在一年多没回来住了,里面当然不会有吃的。

    金唯拖着疲惫的身子下楼,但是刚走到单元楼门口,忽然想起自己没戴口罩。

    她非常累地在门口站了会儿,正要转身原路返回的时候,忽然停在对面的一辆车子的门被推开,下来了一个人。

    雨后的天灰蒙蒙的,清早的凉意遍布在空气中,地上还是一片湿漉漉的小水坑,小区的枫叶上雨滴垂垂欲落。

    司泊徽还是昨晚那身装束,白衬衣与黑西裤,眼神略显疲倦,车子甚至还停在昨晚那个地方,没有挪动一下。

    金唯怔怔看着……他在楼下,待了一夜?

    第61章 缘尽。

    周末的清晨, 雨滴答滴答,小区里唯有雨水和风声,人迹罕至。

    金唯想直接走, 但是看着他疲惫的眼神里充满不舍和……害怕, 她就迈不开腿。

    这么多年,第一次在司泊徽眼里看到害怕, 他这个人, 小时候是学霸,品学兼优,顺风顺水, 长大无往不利,从容不迫, 没有任何事情值得他忧心害怕的。

    金唯其实也不想让他感受这种情绪, 可是她也没办法去接受这种事情。

    他走了过来,开口的声音比昨晚还要嘶哑,这一夜明显是没有合过眼的。

    “你怎么这么早起来?小唯。”

    金唯淡淡说了句下来买东西, 末了就低下头,随口反问一句:“你在这里做什么?”

    司泊徽伸手去牵她的手。她要抽回去,他握紧了没放。

    “小唯…我知道,这个事情无解, 我知道道歉没用, 你实打实的被伤害得很深, 我也恨我自己,一切的源头是我…”

    “不是你。”金唯眼眶泛红, 嘟囔一句打断他的话, 又低下头。

    司泊徽缓了缓, 说:“无论如何, 我替我小姨跟你说对不起,替我母亲跟你说对不起,她知道这个事情,所以,我确实也不知道怎么带你回去…”

    金唯身子一僵,又再次去抽被他握住的手。

    司泊徽这次松开了,因为没资本握了。

    他伸手去扶着她的肩,“但是我们可不可以…不要牵扯到一起,小唯?我们不回去好不好?不和我家里人来往,不和你不喜欢的人来往,我们不要因此分了好不好?我们快结婚了。”

    最后一句话,金唯眼眶里一刹那就蓄满了泪水,但是她心里扭不过那个弯,根本无法接受他和那个女人是这么亲近的亲戚,不是不来往就可以的,而且事实上也无法做到真的不来往。

    她和他结婚,然后那些人可以从头到尾不出现吗?

    他不能因为一个女朋友,家都不要了,说起来梅晚沁对不起的是她,没有对不起他这个从小到大照顾的外甥,甚至,他更加不可能和家里、和他母亲也不来往。

    这些都是很现实的事情。

    金唯把她想的这些问题,一字一句说出来了。

    司泊徽听完,说:“我可以,我们在纽约办婚礼,在全世界任何你喜欢的地方办婚礼,只要你家里人来就好了,外公外婆,你mama,和小译,你的亲人,我家里人可以不出现的,完全可以的。”

    金唯一点欲望都没有,对他说的这个,婚礼,这一刻一点欲望都没有,她提不起一丝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