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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纠缠不清的海藻倒吊下来,几乎要将那木柜层层包裹严实,以至于哪怕张简清晰地从里面察觉到了佛教法印的气息,也只能勉强从海藻的缝隙里窥探出一点细微的金光。 ——什么邪物这么厉害,张简心里打着鼓。 他在手心里掐了个诀,勉强透过那些水汽和腐臭气息试图看清里面的东西,可努力了许久,也只看到一点细微的金色轮廓。 “那里?”孙文胜愣了愣,说道:“哦……那里放着一尊佛。” “佛像?”张简问:“开过光吗?” “我老婆请的,应该开过吧。”孙文胜不太确定地说。 张简一听他这犹犹豫豫的声音就想皱眉,耐着性子又问道:“您信佛?” “不信。”孙文胜摇摇头,诚实地说:“这尊佛像是我老婆请回来的,我不太清楚——听说很灵验,当地人请得很多。我去年生意有点不顺,我老婆就给我请了这尊佛回来供着,没事儿拜拜什么的。” 张简:“……” 胡闹俩字在他嘴里打了个转,硬生生被他自己咽下去了。 现在的人就是不知道忌讳才会惹上是非,求神拜佛之事何等重要,哪能这么轻飘飘地就做了决定。何况要是请尊像回来拜拜找个心理作用便罢了,还请了一尊开过光的佛像,又不好好供养,真是…… 要不是孙文胜咨询费给的多,张简早忍不住训他了! 张简耐着性子问道:“我能打开看看吗?” “可以可以。”孙文胜忙说:“您请。” 张简得了他的许可,便不再纠结,直接拽着胡欢迈步向前,走到了临窗旁边的那个木柜旁边。 缠绕在上面的海藻张牙舞爪地示威,张简倒是面不改色,活像是这些恶心东西没戳到他眼前一样。 他平静地伸手拨开木柜上的锁栓,手下略微用力,将那木柜的柜门拉开了。 那些海藻不过是阴物,只能暗地里吸人精气和气运,倒还没修炼出实体,是以张简这么轻轻一拨,便将那些玩意从柜门上拨了下去。 柜门大开,里面的金光便再无遮掩,如针般刺破黑幕,张简下意识偏了偏头,差点被这光亮刺个正着。 “怎……怎么?”孙文胜看不到那些阴物场景,自然也看不到这东西上面的佛光,被张简平白无故地躲闪动作吓了一跳,说道:“这东西有何不妥吗?” “没有。”张简说:“只是这东西佛光颇重,我一时无法习惯。” 饶是孙文胜不懂这些玄学之事,但也听得出来这东西是好东西,下意识松了口气。 张简略缓了缓,转头看向木柜之中,只见那里端坐着一尊白玉佛像,莲台上靠坐着一位面目清秀的年轻僧人,身穿袈裟,双目微合,端得是慈眉善目,哪怕就这样粗略一眼,也能从对方身上看出悲悯的气息。 ……是个好东西啊,张简疑惑地想,怎么会引来这么邪的东西。 “张简,这是个什么佛?” 张简正琢磨着,就觉得胡欢从旁边凑过来,抵着他的肩膀往里看了看。 这小狐狸被张简一口血喂得活蹦乱跳,是头也不疼了,也不怕这佛光了,看热闹看得正欢。他微微歪着头,仔细地打量着里面的那尊像,疑惑地说道:“太年轻了吧,也不像十八罗汉……这是供奉的谁?” 这句话确实给张简问住了,他从方才开始也在想这个问题。一般来说私下里人家,要么供奉观音,要么供奉弥勒之类,大多都是有迹可循的正统。可孙文胜这个,虽然面目慈和,悲悯世人,又着满身佛光……可张简确实没看出名目来,也没将对方跟正统体系对上号。 张简回过头,下意识想问问孙文胜知不知道,只是一看到对方那茫然的表情,就知道他八成也不知道,问也白问。 于是张简换了个问题:“孙先生,你知不知道,这尊佛是从哪请来的?” “知道知道。”孙文胜这次回答得很快,说道:“是我老婆去北海玩儿,在他们当地一个临海的小村里请的,听说很灵验,周围好几个大市都会去那烧香。” 张简下意识跟胡欢对视了一眼。 “——北海?” 盛钊从洗手间里探出半个身子,莫名其妙地问:“现在吗?” “对。”刑应烛说:“查吧。” 盛钊一脑门问号,不知道刑老板这大半夜的又在闹什么妖,不过他嘴上疑惑,身体倒是很勤快,擦了擦手从洗手间走出来,顺手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我先确定一下啊。”盛钊一边打开天气软件一边说:“咱俩确定说得是一个北海,北海市?” 刑应烛皱了皱眉,被他这个婆妈的劲头弄烦了,干脆没回复,而是直起身来从他手里抽过了手机,自己摆弄了一下。 盛钊也不生气,单手支在沙发背上,微微弯着腰,探身过去看刑应烛的动作。 只见他老人家先是查了查北海最近的天气,然后又退出去看了看最近几天的万年历,最后点开了罗盘,左左右右地对了一会儿经纬线,直把盛钊对得头晕眼花,云里雾里,才把手机丢回他的怀里。 “收拾东西。”刑应烛说。 “收拾什么?”盛钊整个人还依旧游离在状况之外,木愣愣地问:“下午洗的衣服?已经收拾好了啊。” 说话间,刑老板已经站起了身,他脱掉睡袍上衣随手扔在沙发上,转而去烘干机里掏出一件T恤衫套在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