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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无论汀白是怎样高高在上, 不染纤尘的圣子殿下, 然而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 他却只能被困在重重梦境之中,一遍又一遍地在噩梦中身临其境地感受着幼年时那些□□和羞耻。 他被困在其中, 无法逃离。 这才是汀白好不容易睡着, 却是浅眠一阵很快就会惊醒的根本缘由。 昨夜汀白又如同往常般被困在了梦魇中, 被人类俘虏充作最卑贱低微的奴隶,而督工稍有不顺心就会随意地循着由头狠厉地毒打他一顿,饶是他现在早已是领主高阶强者,梦中的他却永远都是那个卑贱的兽人奴隶,在人类眼里连普通的牲畜都比不上,只能委曲求全,逆来顺受。 而昨夜的那个梦到了后面却变得奇怪起来,有个人类小女孩挡住了他面前的鞭子,还温柔地给他疗伤,不仅那能量暖烘烘的让他觉得亲近,就连女孩的身影都格外地让他觉得熟悉。 汀白蹙紧眉头,带了几分难以置信地望向怀里的人类幼崽。 汀白头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幼崽的模样,当看清了她的五官容貌之后,汀白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像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似的,竟带了几分慌乱地起身。 怎么可能……他竟然会梦到这个卑劣的人类? 汀白踉跄地后退几步,宽大的睡袍衣袖不慎扫落桌上的茶盏,茶盏掉落,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音。 桑晚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充满血丝的双眸,桑晚心头一跳,神台顿时变得清明了几分。 桑晚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她昨天好像梦见了个人,长得好像缩小版的汀白…… 汀白则是浑身僵硬地看着那双懵懂纯澈的黑眸,一想到那梦境里发生的事情,不禁倍感羞耻,恼羞成怒的他第一反应是杀掉这个人类。 可怖的威压倾泻而来,风刃齐发,直直地对准了桑晚的喉咙。 *—————————————————— 一股强烈的杀气让桑晚脊梁骨发冷,几乎凭借着求生的本能连滚带爬地跌落在地。 而数根藤蔓在风刃袭来的瞬间一齐迸发勉强挡护住了桑晚,但几乎所有藤蔓都在眨眼的时间里,被无形无色却削铁如泥的风刃斩碎削断。 自己明明在给他治病,但汀白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却是恩将仇报? 等阶相差的巨大犹如鸿沟天堑般横在中间,若是汀白要杀她她也无计可施,桑晚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仰起头,软糯的声音稚嫩,却又带着违和的果敢与坚毅:“你要是杀了我,你这失眠症再也好不了!” 听着这赤/裸/裸的威胁,汀白更是觉得恼恨,恨不得即刻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碎尸万段。 汀白冷冷地勾唇,掌中风刃再度凝聚,他的长袍无风自动,魔力汹涌在身侧形成翻卷的气流,跟刚才那随手的一击完全不可相比。 死亡近在咫尺,桑晚心下一横,干脆闭上了眼睛。 但汀白掌中积蓄的那一击却夏然而止。 他的瞳孔一震,双手微不可见地颤抖起来,眼底闪过挣扎和纠结。 此时此刻这只人类幼崽正好逆着光站在他的身前,汀白只觉眼前的场景和梦中那个护着他的背影逐渐重叠,光影交错,那个扭曲的画面与声音交织着一闪而逝。 汀白浑身的气力像在瞬间被抽走,他在桑晚惊愕的目光中冷冷丢下一句,甩了甩衣袖便大步流星地离去:“昨夜本尊好眠一场,不过是你运气好罢了。既然你说能治好我的失眠症,本尊便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胆敢口出狂言,暂且再留你一日的小命。” *———————————————— 不知道汀白走了多久,桑晚还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昨夜接应桑晚的侍人一脸震惊和石化地推开门,和桑晚面面相觑地对视相望。 刚才圣子殿下衣袖带风地擦肩而过,只撂下一句:“把这人类先养在本尊的殿中。” 身为伺候了汀白多年的贴身侍人,松回只觉得他一定是出现幻听了。 这只他十二万分看不起的人类幼崽,不仅没死在昨夜,好胳膊好腿地活着见到了今天的太阳,一直有洁癖的殿下竟然还肯让这只小崽子留在他的寝殿? 究竟是他失心疯了还是圣子殿下失心疯了? “可以让我见一见蓟苍吗?”桑晚见这满脸呆滞的侍人久久不语,忍不住开口试探性地问道。 尽管桑晚心底清楚地知道蓟苍并不可靠,毕竟自己怎么都算是蓟苍的救命恩人,可他并没有信守承诺一同带走大黑。 还因为顾忌汀白的身份,明知自己被汀白带走凶多吉少,蓟苍却一言不发地根本没有求情。 但想要得知大黑的消息,除了蓟苍她根本别无选择,没有别的渠道。 “不行。”松回不出所料地拒绝了桑晚:“这种事情我做不了主,要看殿下答不答允。” 桑晚顿时像xiele气的皮球,瘫软地坐下。 松回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地盯了桑晚许久,久到桑晚都有些局促的时候,松回想起汀白的嘱托,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要吃些什么或是喝些什么吗?” 流落坑底很久没有吃过一顿好的,桑晚怔了怔几乎快遏制不住口水流出嘴巴,像是头饿狼眼睛都直了,正冒着瘆人的绿光:“我想吃什么都可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