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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敏锐地感知到,昨天两人之间那段短暂的和谐气氛已经消失得荡然无存。 芬里尔神情寡淡,态度冷漠地转过身:“这里有我留下的气息,不要跑出山洞,就不会有其他低阶魔兽敢觊觎你。” *—————————— 桑晚看着芬里尔的身影逐渐消失,只能暗暗揣测着他应当是去捕猎了。 但眼看芬里尔的态度变得疏离和冷漠起来,虽然桑晚没有昨天那么惧怕芬里尔,但她不小心戳到了别人的痛处,识相地不再问东问西,以免让芬里尔不快。 桑晚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是有些发烫,但睡了一觉之后并不严重,应该是昨天掉进水潭的缘故。 虽然芬里尔之前两次误伤了她,但也是芬里尔把她从鬣狗群里救下,还给了她果子充饥,无论如何她都应当感谢芬里尔。 希望以后能有投桃报李的机会,可以报答他吧。 但桑晚却不知不觉地皱紧了眉头,心底满是迷惘和茫然。天地之广,她却没有容身之所,过几天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叫声,桑晚拾起一枚昨晚剩下的野果大口啃了起来。 不管了,先把肚子填饱。 无论开端活得怎样艰难,她却始终对于自己可以再活一世的机遇感到知足,心态也很是乐观。 她只想活下去。 *———————— 月明星稀,白日里茂密幽深的森林逐渐变得沉寂,连虫鸣声都渐弱式微。远处的山脉被惨白的月光笼罩着,像是一只匍匐沉睡的巨兽。 巨狼的身形有些不稳,步伐沉重甚至带了几分艰难,缓缓走进熟悉的山洞。 “你回来了!” 等芬里尔回来,已经困到眼皮都在打架的桑晚突然听见脚步声,连忙小跑着出来迎接。 身形幼小的一只幼崽迈着两条小短腿,迎面哒哒哒地跑来,她本来就五官精致生得粉雕玉琢的,此时此刻笑得眉眼弯弯,小鹿般纯粹的眸球波光流动,仿若一池星河摇曳,双眼亮得不可思议。 芬里尔怔了怔。 他甚至快把之前顺手捡回来的这只幼崽的存在,忘得一干二净了。 在看到幼崽满眼欢喜地来迎接他的时候,芬里尔只觉自己胸腔那早已的死寂的器官也仿佛被幼崽撞了一下,冰封的岩层忽然裂开了一条缝,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地攀了出来,酥酥麻麻的。 自从至亲去世之后,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形单影只,刀口上舔血的生活。这些年来他不知多少次不惧生死,越阶挑战着比他更强的魔兽,只一心念着想要变强,变得更强,强到可以找到当年那些的始作俑者报仇。 这次芬里尔的伤势虽然不轻,但却不致命,芬里尔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想着回来涂抹些药养几天就好。 曾经有很多次,遍体鳞伤,重伤濒死的芬里尔静静地蜷缩在这个山洞,在仿佛能将自己悄无声息地完全吞噬,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独自舔舐着伤口。 无数个日升月落,伤痛绝望伴随着沉寂和孤独的,永远只有他寥廓的影子。 可是一夕之间,向来冷沉死寂的山洞突然有了鲜活的气息,有一个存在竟然会担心着自己的安危和期盼着他的回归。 巨狼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幼崽,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身后的尾巴忍不住摇晃起了一个清浅微弱的弧度。 当桑晚奔到跟前才看清了巨狼身上千疮百孔的伤痕,银狼几乎成了一头血狼,桑晚忍不住失声叫道:“你受伤了!” 第七章 巨狼原本顺滑的银色皮毛遍布着狰狞可怖的伤痕,皮rou翻飞,说是百孔千疮也不为过,干涸的污血到处都是,有的伤口还在汩汩的淌血,一走近迎面登时扑来一股血腥味。 桑晚满眼无措地呆立着,低声喃喃着:“怎么会伤得这样重?” “对上了一只七阶圆满的蛇类魔兽。不过我虽然受了重伤,它的晶核却被我掏了。”芬里尔淡淡地说道。 然而他的声气却比平时虚弱了很多。 “七阶?魔兽?晶核?”一连几个陌生的词语,直接把桑晚听懵了。 桑晚虽然很想刨根究底地细问,但看见芬里尔这么一副重伤虚弱的模样,她再是好奇,也只得先将涌到嘴边的问题吞了进去。 “你不用管我,去睡觉吧。”仍是巨狼形态的芬里尔一边吩咐道,一边用粉嫩的舌头舔舐起身上的伤痕。 兽人虽然有两种形态可以变幻,日常生活的时候身为人形更加方便,但战斗的时候兽人们却都会变幻为更为强大的原型,而他现在保持原型,恢复起来伤势也会更快。 桑晚却是一脸迟疑和纠结,没有挪动脚步。 她知道自己有多么弱小和没用,可她还是想要尽其所能地可以帮帮芬里尔,哪怕只是一点点。 芬里尔的身前凭空出现一堆绿植,桑晚早就知道他可以变出东西,也不觉惊奇。 芬里尔侧头舔舐着严重的伤口,用獠牙咬碎那堆绿植,然后用舌头卷起敷在伤口处,毕竟是长着四只爪子的原型,终归没有人形方便。 “我帮你抹后背吧。”桑晚有些犹豫地小声说道。 芬里尔本想下意识地直接拒绝,他的性格一向孤僻冷漠,不习惯和别人亲近,更何况幼崽这么小胳膊小腿的,恐怕连爬上他的后背都费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