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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蔓提高阶数,报3C,梁逸再次PASS。 这一轮过后,他们退出竞争,程嘉木和乔朗轮番叫牌,场面开始变得很奇怪。 他们好像都在胡乱叫牌,叫的一个比一个高,就像赌场上的两个穷凶极恶的赌徒,把全部身家都摆在了赌桌上面。 程嘉木眼睛都杀红了,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5H,他依然将红桃作为将牌,这意味着他要赢够11墩。 一场牌局,总共就13墩。 对于一场拍卖来说,他这个报价已经相当高,同时风险也相当大,一个不慎就会承担不起义务。 乔朗选择继续加码:“5S。” 程嘉木咬牙加:“6H。” 目标墩数变成12墩,13轮出牌里,至多只能输一次。 啪地一声,徐蔓失手打翻了手边的杯子,但没人会去注意,因为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两个男生身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所有人包括书湘,都以为这场叫牌都该到此为止了,不能再叫下去了。 但是没有,乔朗再一次叫牌。 “6S。” 疯了。 所有人说的都是这两个字,看乔朗的眼神也像看疯子,一个眼镜男生在牌纸上记下他叫出的定约。 他也是俱乐部里一等一的桥牌高手,曾经去参加过桥牌比赛并摘得桂冠,但他也没见过乔朗这么新鲜的二傻子,一边记,一边摇头感慨。 “就是个愣头青。” 书湘听见了,狠狠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但她的腿也软了。 一般来说,打桥牌的新手在叫牌时通常会犯两种错误,一种是保守,一种是冒进。 保守的玩家每次叫牌都喊PASS,既然承担不起义务,干脆就把定约权让给别人。 冒进的人则恰好相反,不管自己手里拿的好牌差牌,统统一通乱喊,喊的越天花乱坠越好,让对手瞠目结舌,自乱阵脚,摸不清楚他是真的拿了手王炸,还是在放烟雾.弹迷惑敌人。 书湘打桥牌就倾向于后者。 所以她往往能成为定约方,但有什么用呢,她打不过,最后只能输得惨不忍睹。 她多么想拉乔朗的袖子提醒他,不要再往上加了,可他的神情是那么的淡定,使得她怀疑他是不是从头到尾就没搞清楚游戏规则。 但她怕这话说出来,会让乔朗觉得她是在轻视他,只能闭上嘴如坐针毡,开始想他的钱包里装了多少钱,够不够今晚输的。 实在不行她就只能拉着他跑路了,丢一回人也没什么的,谁让他是她男朋友呢。 又一次轮到程嘉木叫牌。 他盯着乔朗审视良久,最后哈地一声笑,轻轻吐出一个词。 “PASS。” 疯狂的叫牌终于结束,乔朗成为庄家,打6S定约。 这在桥牌中又叫小满贯,一般满贯定约就是千记的得分,非常凶残。 书湘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幸亏没有丧心病狂地喊到7阶,不然一墩都不能输。 不过她转念一想,6阶和7阶有什么差别吗?总之是输定了,只有输得难看和稍微不那么难看的区别而已。 梁逸已经手脚发软,瘫倒在沙发上了。 桥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并不是争一家之输赢,乔朗这么乱来,只会拖累队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他想出去吹吹风,冷静冷静。 程嘉木皮笑rou不笑:“哥们儿,给你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你确定要打6阶?别吃不下吐出来。” 书湘其实也不赞成,但她就看不得程嘉木这么张狂的样子,当即说:“别啰嗦,你到底打不打?” “当然打。” 程嘉木耸肩:“输的人又不是我。” 书湘冷笑:“那可不一定。” 打牌开始。 徐蔓是乔朗的下家,由她发起首攻,她出S3。 梁逸是庄家的队友,又称明手,他的牌要全部亮明在桌面上,接下来出哪张牌,他无权决定,而是由乔朗指挥,他只要在旁边看着就行。 乔朗让他跟出SK。 坐北的程嘉木跟牌S5。 第一墩结束,梁逸的SK最大,东西赢一墩。 第二轮紧锣密鼓地开始,如果说乔朗第一轮的获胜多多少少是凭借运气,但接下来的第二轮、第三轮,他都赢了,那就不对劲了。 有些懂行的人终于看出了点儿门道,咦,这还真是个桥牌高手。 刚才说乔朗愣头青的眼镜男神情开始严峻起来。 说实话,书湘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就算她就坐在乔朗身旁,他的牌她一览无遗,她也看不懂他是怎么打的。 那些平平无奇的扑克,到了他手中居然就有那么大的魔力,黑桃、梅花、红心、方块,每一张都发挥了最大的效用。 他出牌稳,指挥梁逸出哪张牌的声音也稳,梁逸从一开始的听天由命到迅速起死回生,手激动地直哆嗦,脸颊上的rou都在轻微抽搐,那是赌徒要赢了时的常见反应。 程嘉木的脸色史无前例地差。 随着最后一张黑桃K的牌揭开,胜负也就毫无悬念了,程嘉木手中只有一张梅花六。 乔朗赢了,十三墩,他一轮都没输,超额完成小满贯。 全场鸦雀无声。 书湘缓慢地眨眨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问他:“我们这是……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