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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仰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勉强挤出几滴泪水来,不住地打着转儿,若是旁人,恐会被他蒙骗了。 青钰忍不住捏了捏这小子的脸蛋儿。 她其实喜欢极了这少年,从与他说第句话时起,就讨厌不起来,所以,可以容忍他在小树林里的冲撞,也可以让他在她身边无忧无虑地蹭吃蹭喝,尽管他拥有个万分难缠的哥哥。 这样的单纯可爱,甚为可贵,她只希望,阿绪能永远保持这份纯真。 这是她早就丢失的东西。 就在此时,远方渐渐出现了个人影,待那人走近了,才对青钰抬手礼,“臣喆,拜见公主殿下。” 青钰凝视着这张熟悉的脸,说:“东西和人都还你,过来拿。” 喆不疑有他,慢慢靠近,青钰冷笑,声令下,四周所有侍卫拥而上,将他按倒在地,麻利地捆了起来。 青钰转身坐上马车,侍卫将喆带回州衙门,切十分顺利。 马车才刚刚驶出路口,便忽然停了下来。 青钰扬声问道:“怎么回事?” 她掀开帘子,展目看,却见是另个喆,垂袖而立,黑瞳冰凉,就这样淡淡地看着她。 她暗暗惊,再眯眼仔细打量——眼前这人也是张如出辙的脸,可气质更矜贵点,身姿更颀长些,咋看模样,看细看还是有些差别,那么方才那人……难不成是假的? 青钰抚掌冷笑,“有意思,有意思!看来你猜得到本宫要对你做什么,才会提前去找来个替死鬼,也没有本宫想的那么蠢。” 章郢微微笑,“兵不厌诈。公主可拿令牌陷害臣,臣自然也能回敬公主。” 提及那事,青钰轻描淡写,毫不愧疚,“既然你敢把令牌交给本宫,那么本宫拿它做什么,后果也是你自找的。” 章郢的目光越过她,落在她身边的少年身上。 他沉默须臾,淡淡道:“那么,码归码,公主是想要食言吗?” 青钰挑了挑眉梢,慢慢走下马车,上下打量着他道:“你以为,你现在孤零零的个人,可以把阿绪带走?” 章郢蓦地前进步,青钰不料他忽然如此,整个人往后踉跄步,背脊靠着墙,气势瞬间就被他压了下来。 章郢俯身,缓缓靠近她的脸,墨黑双瞳闪烁着冷光,凝视着她道:“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青钰抬着下巴,重新拾起气势来,想要冷笑着回他句威胁的话。 鼻尖却又闻到了那股味道。 股极淡的清香隐约袭来,卷着满院花草湿润的气息,仿佛回到了故乡。 又是这种淡香,不像她闻过的任何种香料,倒像是自制的熏香。 君延偶尔调香,青钰记得。 她面色微微变,又低头在他肩头轻嗅,又绕到他身后去,在他发间闻了闻,又绕到他跟前,踮起脚尖,去闻他颈间的味道……她发现,之前令她心安的也不仅仅只是那股气味,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想挨得更近点去探究,还未做什么,章郢后退步,拉开了她与他的距离。 章郢的黑眸微微泛凉,隐约有杀意闪过,转瞬即逝。 不过须臾,他掠唇冷笑,微露三分寒意,“公主这是在做什么?” 青钰却怔然望着他,又后退几步,打量着他的身形,此刻看方觉此人,身影眼睛和阿延极为相似! 她尖利指甲渐渐陷入掌心,身子竟有些微微发颤。 不可能! 她是亲手将他埋了的,她记得君延死了的。 可眼前,这个人为什么会给她熟悉的感觉? 青钰猛地伸手探向他的耳后,去扯他脸上的□□。 章郢万分警觉,极快后掠,青钰手落空,指腹却碰上了他的脸颊。 她的手指冷得像冰,章郢骤然抬手,紧紧捏住她的手腕。 用力拽,便将瘦弱的她把困到自己力量范围之。 他冷冷逼近她,青钰呼吸窒,这回,她无比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杀意。 这个人想杀她。 为什么? 青钰方才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看看这个人有没有戴□□,想知道,会不会就有那极为渺茫的可能,君延还活着,而且就是眼前这个人。 但是章郢的动作,显然直接出乎她的意料,她心底咯噔下……难道自己歪打正着,他真的戴着伪装? 手腕剧痛,青钰脚底几乎站不住,痛得咬紧下唇,边冷笑道:“我明白了,方才我抓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喆对不对?你从开始就是在伪装,你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 此时此刻,种可怕又荒谬的猜测在心头蔓延开来,青钰呼吸微紧,牙根咬得死紧,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男子。 会不会有可能,当年的阿延没死,他还活着?当年他的尸体,不过是旁人冒充的? 会不会有可能,眼前这个唯能让她感到心安的人,就是她直思念的心上人? 边的秋娥惊呼声,连忙扑过来,却见章郢单手上挪,扣住了青钰的颈,冷笑道:“若公主死了,则只死我个,若公主不死,将来怕会有更多人死于公主的胡作非为之下。” 秋娥急切道:“喆,你最好放开快快我们公主!劫持公主是什么罪名,死你个还不够,你难不成是想要诛连九族么?” “秋娥。”青钰蓦地开口,打断她道:“都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