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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项目负责人,无论是项目有什么事,还是出外业的这群人里谁出了什么事,她都难辞其咎。 但责权总要对等,所以她对项目、对手下人有责任,自然也对他们有约束的权力,她不怕温媛媛去告状,她只是不想出现有她掌握不了的变数。 “而且当着你那么多同事的面驳斥你,让你挺没面子的。” 这话陈熙就不爱听了。 “我是在意面子的人吗?” “这样啊……”梁劭点点头,“那我也不该那么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说这话时,他竟然带着点笑意。 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呼吸的节奏被打乱了。 陈熙没想到,她在这个年纪,还会因为男人的这么一句话就乱了方寸。 为了掩饰自己的局促,她拿起旁边的药碗一口气把里面的药喝得干干净净。 预想中的苦涩是有的,但好像又没记忆中那么苦,咂摸久了,甚至还有点回甘。 明知道他在观察她,她故意不去看他。 放下碗,把长发随意地挽成一个团,然后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干脆利索地脱掉了身上的T恤。 梁劭没防备她说脱就脱,下意识地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幸好他刚才关上了门,但隐约还能听到刘骏进进出出的脚步声。 目光回到她的身上…… 橘黄色的灯光下,她皮肤白得发光,而且他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瘦,单薄得像个少女。但此刻那背上却遍布新鲜的伤痕,有的地方甚至还在渗血,他不觉得狰狞,只觉得惋惜,可她却像浑然不在意似的。 他走过去,随手拿起桌上的药,坐到她的身后。 镊子夹着的棉花刚蘸了碘伏,还没来得及涂抹在她的伤口上,就听她忽然说:“等一下!” 他手上动作顿住,问她:“怎么了?” 她侧过头,朝着一旁的桌子扬了扬下巴:“帮我拿支烟。”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拿过烟盒和打火机,丢给她。 她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扬起脖颈喷出一团烟雾来。 她抽烟的姿态很好看,永远背脊挺拔,仰头时下巴尖尖,露出好看的天鹅颈,几缕碎发散在外面,在灯光下几乎透明。 她说:“开始吧。” 那语气很有仪式感,到了这一刻,他才发觉她也不是真的无所畏惧。 陈熙这人从小怕疼,所以一开始她还是有点紧张的,但当她看到前面床头柜上的小圆镜里的情形时,思绪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 他今天出门找她时穿的是黑色T恤,回来后换了件白色棉布长袖衬衫。此刻,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她□□的半边肩膀和身后男人穿着白衬衫的胸膛。 这画面让人遐思无数,两人不像是上药,倒像是在做更亲密的事。 然而下一秒,当蘸了药的棉花触碰到她的伤口上时,那点旖旎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了,她不自觉的抽气。 “你轻点,存心报复是吧?” 他问:“你哪里得罪我了,我需要报复你?” 她神经紧绷,没心思跟他打嘴仗:“快点吧,长痛不如短痛。” 他依旧慢条斯理:“快不了,这么热的天气,不好好消毒怕会发炎。” 行吧行吧,但她以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肯定会尽量放轻动作让她少受点罪,然而他再次下手时几乎让她疼得晕厥过去。加之她伤口面积大,那种痛感很密集,简直让她毫无喘息的余地。以至于后来他还没动,她就先躲开了。 这样不知道几次过后,梁劭带着点无奈的声音说:“不怕走光你就继续乱动。” 陈熙:“你别往不该看的地方瞎看我就不会走光。” 因为陈熙的不配合,足足一刻钟的工夫,才将伤口清理好。 梁劭如释重负,陈熙也像是刚经历了一场鏖战,长长舒了口气。 她以为这就算完了,但他说还要缠上绷带。 她问:“怎么缠?” 她看着墙上的影子动了动,他像是在她背后比划着什么。 片刻后他说:“抬手。” 她不明所以举起右手。 他说:“双手。” 她于是摆出一个投降的姿势,然而还没等她欣赏一下自己投射在对面墙上的影子,就看到那个更高大的影子忽然俯下身来,男人的双臂飞快从她腋下穿过,白色的绷带卷在她胸前从他的左手倒到了右手,与此同时,熟悉的柠檬薄荷香陡然浓烈起来。 好一会儿,陈熙才回过神来——就在刚才,他给了她一个隔空的拥抱。 刚刚被疼痛击溃的旖旎心思再度冒头,她等着他继续,手心里却被塞进了刚才那团绷带。 他说:“就这么缠。” 这是让她自己缠的意思。 她故意说:“后背我看不到。” “不用缠得很整齐。” 陈熙无奈,只好自己凭着感觉缠完了绷带,偶尔他会帮她调整一下绷带在背后的位置,都小心翼翼地不直接触碰到她。 缠好后,她低头看了眼他们二人合力的杰作,很像是古代女子的那种束胸,看着颇有点欲盖弥彰的诱惑,但唯一不好的就是胸部被压得有点透不过气来。 她故意转过身给他看:“手艺不错。” 他的目光却没往她那里瞟一眼,而是扫向窗外:“看这雨势,明天应该进不了山了,你好好休息,明天上午我带你回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