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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薄的T恤湿漉漉地黏在身上,尤其是背后受伤的几处,似乎已经长在了她的皮rou上。 梁劭看到陈熙背后的情形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像是在粗糙的地面上狠狠摩擦过,她后背有些地方的衣服已经磨破了,血和泥污混在一起,不用掀开衣服看,也知道里面应该有大片的擦伤。 正在这时,刘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陈姐,我进来了。” 陈熙随口应了句“进来吧”。 刘骏拎着两桶水,用肩膀撞开门。 梁劭没急着去帮忙,而是先把雨衣罩在了陈熙的身上。 刘骏进门后看到陈熙还穿着雨衣也没多想,但陈熙被梁劭这一举动搞得一头雾水。 她用眼神询问他什么意思,他却仿佛没看见,出门前替她关上了窗子。 “你先洗一下吧,别感冒了。” 刘骏放好盆和桶说:“对对,您洗完这些放着就行,我来收拾。” 陈熙道了声谢,等着两人离开后才勉强撑着桌子站起身来。 身上的雨衣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陈熙看到对面墙上自己的影子,恍然明白了梁劭的用意。 刚才只有他们俩人时,他怎么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人还真是双标啊。 陈熙勉强把自己擦洗干净,然后对着镜子看后背上的伤。 跟她想的差不多,后背上有大面积的擦伤,大多不太严重,但也有那么一两处被石头刮得比较深的伤口。 正在这时,听到有人敲门,她以为是刘骏,连忙穿上衣服让人进来,一回头看到的却是梁劭。 屋内湿热的空气被门口的一阵凉风吹散了大半,伴随而来的还有清苦的药味。这味道她再熟悉不过,她小时候体质弱,奶奶怕她生病,三天两头要给她喝感冒冲剂,以至于长大后,一闻到这个味道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梁劭把药递到她面前,她正拿着毛巾擦头发,顺势偏过头躲开对面飘来的一缕热气。 “先放着吧,一会儿喝。” 梁劭没说什么,把那碗黑乎乎的药放到一边。 他带来的东西里还有冰袋和一些消毒的药水。 “一会儿你先给后背的伤消消毒,然后用冰袋敷一敷脚踝再睡。” “好。”她心不在焉地应了句。 梁劭迟疑了一下问:“背上的伤你够得着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陈熙不知道他问这话有什么用,现在这栋房子里除了她以外都是男人,她能求助谁? 桌上的感冒冲剂熏得她头晕,她随口回了句:“能啊。” 心里想的却是,破点皮而已,不处理的话,自己也能长好吧,就是可能会发炎会留疤。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咔哒”一声,陈熙回过头,发现梁劭关上了门。 她把药碗往远推了推:“关门干什么?” 梁劭朝她走过来:“你不介意的话,我帮你吧。” 她愣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要帮她上药。 她无语:“我凭什么不介意?” 梁劭:“温媛媛和拉姆都不在,这房子里全是男人。” 是啊,全是男人,难道他不是吗?而且在她看来,他比他们都更像男人。 “那也不用你。”陈熙说。 “你们大城市来的,思想不会这么狭隘吧?” 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她。 其实她并不排斥他,非但不排斥,反而很想亲近他,但是她还在为今晚的事生着气。 “你的伤口不处理好很容易发炎,你要是不怕耽误项目进度,完全可以不当回事。” “你不用变着法的激我,我的事不劳你费心,我也不会耽误项目进度。” 她拒绝得这么彻底,他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看了她片刻,忽然问:“陈熙,你该不会想多了吧?” 心跳骤然漏掉了一拍,她没什么表情地看向他,真诚发问:“想多什么?” 他没有回答她,但和她对视的目光中满是打量。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陈熙几乎要窒息在这浓郁苦涩的药味中时,他终于开口了。 她以为他会毫不留情地说他已经识破了她的心虚和装腔作势,谁知道,他张口却只是吐出两个字:“抱歉。” 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没有敷衍更没有玩笑。 他说:“今天的事,我很抱歉。” 说起来,今天的事他确实欠她一个道歉。 她被困在山上淋雨时,那时候狼狈极了也气极了,当时她想的最多的除了怎么回去就是怎么让他为他的武断付出代价。 可是此时此刻她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或许是真的倦了累了,加之他一整晚为她鞍前马后,她的气也早就消得七七八八了。 但如果说一点都不气了,那就不是她陈熙了。 “温媛媛跑出去不说一声也不怪你,下不下雨不是你说了算,我摔伤是我自己的事,你道什么歉?” 梁劭仿佛听不出她的阴阳怪气,语气难得温和:“今天确实怪我,没搞清楚状况,误会了你。” “也不算误会,温媛媛要不是被我说几句也不会跑出去还不打个招呼。” 梁劭态度认真:“后来我想过,你晚饭时那么说有你的道理,今天是我越界了。” 其实陈熙真正在意的不是他误会她,而是他的胡乱插手让她的处境变得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