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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公主的缘分,又不是靠算出来的,而是他多年煞费苦心,一点一点求来的,这才能凭着人力改了姻缘运势。不然两人除了初遇那一回,此生再无交集。 离开她的这五年,他也不是靠虚无缥缈的运势坚持着,而是无论如何也舍不下她,如此方求来“柳暗花明”。 承熹思索一会儿,也想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只觉得那算命的是心有灵通之人。 听了江俨这一番话,也不怎么生气了,便温声说:“今后无须再找他,听人说人的运势不能说破,于你于他都不好。左右你我二人都在一起了,算或不算又有什么分别?” 江俨听话地点头应了,却听公主又说:“那如今筹备婚事,三月后你我成亲,你不许再提面首的事。” 江俨叹口气,低声说:“可我不想再等三月,一天都不想再等。” “想与你在园中牵着手散步,不必每日走在你身后,只能看着你的背影,时刻顾忌旁人眼光;亲热时被丫鬟瞧见了也不必再躲,可以理直气壮地叫她们退下;我也不想再半夜跑到厨房偷偷摸摸烧热水了,偷衣裳的糗事也不想再做。” 他想名正言顺地抱她,吻她,与她走在人前,无须顾忌他人眼光,他想要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多等一天都是煎熬,更别说是三个月了。 承熹有点心软,被江俨抓过一只手按在他脸上,“这十几年来,我与公主之间本没有路,都是我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走出来的。刚进宫的目标是跟公主说话,头一年的目标是逗公主笑,第二年的目标是叫公主记住属下的名字,第三年是成为公主最亲近的近侍,第四年是带公主出宫去玩,第五年是……” “从来步步为营,想做面首的事我已经琢磨三个月了,此时一步迈出没走到地方。一蹴而就,反倒觉得心慌。” 虽说那个算命的先生说他三月内会成婚,江俨却不怎么信他,这算命的时准时不准,以前也算错过几回。 江俨根本不敢想会出现何种机缘,才会在三个月之内,能让两人天差地别的身份不再是阻碍,才能让皇后的态度软化。 做面首大约就是头了,以平民出身去做驸马,江俨从不敢这样奢望,只觉得是那算命的这回算得不对。 更何况,那算命的还说两人的婚事会中途生变,有惊有险。会生什么变遇什么险,他没算出来,江俨更是心慌。 若能成婚便是最好,可他从不敢寄托于虚无缥缈的希冀,还是步步为营来得踏实。 承熹没说话,她打小饱读诗书知节明礼,即便为徐肃守寡五年,也从没想过面首一类的事。知她性格,也从没人敢跟她这么提,至多提过再嫁的事。 面首甚至不如官家的妾,以色侍人的名声更是难听,她只觉这一词与江俨沾边都是折辱。 瞧公主的模样,定是不同意了。江俨勉强扯出一个笑说:“我听公主的。” 话落却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没说话,还要熬三个月,才能名正言顺的抱她。若是那算命的当真算错了,三月内没法成亲,怕还是得重提面首一事,指不得不比这回顺畅。 作者有话要说: 江俨的人设有崩坏的迹象,且容他冷静两天_(:з」∠)_ ☆、纳面首 他此时俯躺在床上,两臂交叠做枕,下巴颏抵在上头,肩膀都有点耷,原本结实的肩背上满是隆起的红痕,叫人看得心颤。眉睫低垂,烛光映下一小片阴影,仿佛十分难过的模样。 他仍握着承熹的一只手没松开,承熹指尖摸摸他下颌上又冒头的小青茬,问他:“你怎的不说话?” 江俨眸光一闪,低声哼了一声:“疼。”他哥先前说过,男儿不能什么事都死命扛着,该硬的时候硬,该软的时候就要软,该喊疼的时候就得拉下面子喊。和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一样,偶尔软弱的硬汉更招人疼。 果不其然,承熹心一哆嗦,她与江俨共处这么多年,好像是头一回听他喊疼。一时差点落了泪,连忙坐在床边,把太医给开下的药膏细致涂完。 原本后背上所有筋络都一跳一跳地抽疼,上了药后伤口清凉舒缓,可江俨还是耷着眉眼,一副疲惫至极的样子。 两人无声许久,承熹深吸口气,不由妥协道:“纳面首需行什么礼?” 江俨一怔,一时眸光亮如星子,赶紧敛下唇畔笑意:“无需行礼。”想了想,又忍着笑认真道:“若是公主能赏一个洞房花烛夜,就再好不过了。” 承熹轻飘飘瞪他一眼,不想接这话,只温柔地在他背上揉按,把药膏都揉化进去,伤才能好得更快。 “先纳作面首也无不可,三月后我再嫁给你。”承熹微垂了眼,一时有些羞不敢看他,说的话却极认真:“无论父皇母后是否反对,我都嫁给你,不会再叫你委屈。” 她一手仍被江俨抓着贴在脸上,掌心处的药香微苦,江俨闻着却只觉得甜,在她软绵绵的掌心落了几个轻吻。 几年前他连直视公主都觉得是一种亵渎,如今怎么亲都觉得亲不够。 * 承熹一直怕他发热,一夜都没睡。傍晚时江俨喝了止痛安神的汤药,这时睡得极沉,却极不安分,大约是那金疮药药效太好,伤口收口时痒得厉害,他时不时便想要翻过身睡。 承熹只好侧身躺着,把他两手都抓在手中,不让他翻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