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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婉玗不着痕迹地挣开她的手,喝了口茶提提神,老夫人惯爱喝安溪苦茶,她还专门让人从泉州大价买来。这茶太苦她喝不惯,喝一口就要皱眉,不过此时这提神醒脑的效果确是顶好。 容婉玗端着个茶杯淡笑不语。 老夫人看了会,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个意思,只能自顾自往下说:“要祖母说,肃儿实在是不像话,合该把那女人弄出府去。” 听老夫人话里有话,容婉玗脸上笑意再减两分,还是没接话。果然又听老夫人接着说:“只她生下的那个丫头和肚中的孩儿,怎么说也是我徐家子嗣。想想要把他们撵出府去,我这心一抽一抽得疼,实在不忍心啊!” 没等容婉玗回过神来,老夫人一拍桌案,冷声道:“我看不若就把那女人送到别院,生产之前绝对不让她来碍你的眼,好好落落她的脸面。等半年以后孩子生下来了,到那时候再把她和两个孩接进府,无论是给个姨娘还是通房的名分,权看我儿你的心情。如此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仪卫队正、副提举是个什么,作者表示她也不知道…… 度娘说的不清不楚的,又觉得这俩官职听来挺顺口,于是就这样用了。 考据党请轻抽(=^ ^=) 另外想问:太……祖母为什么太……祖是屏蔽词? ☆、争端(大修) 徐老夫人声音冷淡,颇有一种要为孙媳出头的护短心思。一旁不声不响装隐形人的赵姑姑心里却是一咯噔,心里暗道不好,忍不住抬眼去看公主的反应。 果然容婉玗听到这话,当即就笑了。她下嫁徐家五年,徐老夫人一直待她不错。她本以为老夫人是个坦坦荡荡公公正正的人。面对这么个鳏寡孤独的老夫人,她也算尽心体贴。 ——不过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容婉玗自小听惯了后宫嫔妃巧舌如簧的说话,知道这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往往大有不同,徐老夫人又哪里比得上她们的段位?徐老夫人这拐弯抹角的话一出,她就听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话里的意思,表面上听起来是为了自己好,不让方筠瑶来碍自己的眼。可往深里一想,却是为了护着方筠瑶和她肚子里的种。 毕竟徐肃作为驸马,却弄出了这种打皇家脸面的丑事。按皇家以往的惯例,是要弄死外室,然后再调♂教驸马的。 可徐家子嗣不丰,从徐肃的太爷爷开始就是一脉单传,先前又经历了徐肃差点战死沙场的吓人事。徐老夫人巴不得再多一个方筠瑶为徐家开枝散叶,怎么会让方筠瑶的肚子出半点差错? 容婉玗嘴角笑意嘲讽——他徐家若是想要开枝散叶丰盈子嗣,当初就不该应承这门婚事!当初大选驸马,父皇又没下旨,不过是先问问徐肃的意思,他徐家若是不乐意娶个贵妻好声好气辞了就是,又没人逼着徐肃娶她进门! “驸马不能纳妾”“娶了公主就得像祖宗一样供着”“皇家不能得罪”……这些都是老夫人还有他们徐家在很多年前欢喜公主下嫁那时候,就已经想明白的事。 当初想要尚个公主借势,让徐家东山再起,如今又想着妻妾和乐子孙满堂了?真是心比天高! 徐老夫人谋算得不错,她想得是:把方筠瑶送到别院,就相当于是个外室。即使再生了个儿子,也不过是个庶子,根本和自打出生就封了世子的皓儿没法比,更威胁不到公主的正室地位。不过这个庶子对他们徐家来说,意义却大有不同。 而等到半年以后孩子生下来了,公主气也该消了。到那时候再把方筠瑶接进府,随便给个姨娘的名分就成了。如此一来,孙女有了还多了个孙子,公主和驸马还好好的,岂不是皆大欢喜吗? 可她想岔了一件事——皇家的脸面,岂是她徐家想打就能打的? 敢私自纳妾,敢珠胎暗结,还敢把人弄进公主府?整个前朝加上大兴朝的这四百年,都没半个这样胆大包天的驸马。 而徐老夫人,话说得倒是好听,可在那女人昨日才进了府门,这才第二天老夫人就沉不住气了,端着老夫人的架子教她这个孙媳做事,这做派委实有些难看了。 容婉玗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微笑道:“祖母的意思我听明白了。” 老夫人深深一笑,这几日都不怎么安稳的心事总算放下了大半。可谁曾想容婉玗接着道:“可我的意思也很明白。”她一字一顿地道:“这事儿,我不同意。” 老夫人面色一冷,一点压制不住的怒气登时上了脸。身旁跟了她多年的赵姑姑看她动怒了,连忙扯扯她衣角——老夫人唷,这位可是公主哎!您可千万不能冲公主发火唷! 老夫人绷紧嘴角,勉强把脸上的怒气压下。 容婉玗停也没停地说:“我身为徐家儿媳,可却也是这大兴的堂堂嫡公主,又不是不能生养没有子嗣,也不需要纳人进来开枝散叶。祖母可莫要犯了糊涂。” 别说她已经有了皓儿,就算她真的怀不上不能生,也自有皇家为她思量,轮不着他们徐家挑拣! 话落她又退了一步补充道:“方筠瑶若是安安心心的呆在别院,只要不来碍我的眼,她和徐肃爱怎么亲密都成,我就当守一辈子活寡,只为了让皓儿能有个完完整整的家。” 容婉玗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老夫人只听她话音讽刺道:“可她的女儿和肚子里那个不能进徐家的家谱,也不能进我公主府的门,不能跟我的皓儿享受一样的待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