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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清刻意挺直腰背,眉眼得意。 呵,天生的,嫉妒羡慕恨也没用。 她搭着时鞠的顺风马车,坐上去就要开始补觉。 打工人的卑微,能摸鱼就摸鱼,能睡觉就睡觉。 时鞠坐在对面抬眼看她,“我还以为你要自己去。” 毕竟两人同朝为官,有人可能为了避嫌,会分开走。 “那不得多用一辆马车,”时清眼皮都没睁,“费那个钱做什么。” 主要是,“你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再分开走她还是姓时,时鞠依旧是她娘。这个分开跟不分开有什么用,掩耳盗铃?装给别人看? “……” 这抠门的作风,一看就跟老李家随手散财的李父不同。 时鞠本就话少,问完也不跟时清多话,只是看她歪靠在马车壁上双手揣袖筒就睡,便从旁边暗格里拿了条毯子给她,示意她盖一会儿。 不得不说,还挺暖心。 时清诧异的睁开眼睛看她,随即了然,“您当年就是靠这招骗到我爹的吧?” 时鞠后悔的想把毯子拿回来,“我就不能靠才华?” “那你还不如说靠脸,这样更可信。”时清这个长相,六七分随了李氏的张扬明媚,三四分像时鞠,尤其是眼睛。 奈何时鞠老干部性格,沉闷冷淡,刻意淡化了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不然肯定给李氏招情敌。 时清跟她就不同了,时清行事更跳脱一点,眉眼张扬时,眼睛清亮逼人。 给人的感觉像是盛开的桃花,势要怒放这一次,极其耀眼。 可惜她一张嘴说话,别人就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 好好一个人,可惜长了张嘴。 就像现在,时鞠听完瞬间沉默,因为—— 还真是被时清说对了! 李氏当年可不就是看中她好看,整个青山县的女人里面,就没一个比她更好看的了。 李家有钱,李氏又好看,就想也找个认识字又好看的,这才挑中刻意跟李婳来往的时鞠。 但凡她没有这张脸,李氏眼睛里都没有她。 时鞠想起当年事,辛酸的闭上眼睛,拒绝主动交流。 时清裹紧小毯子,睡了个小回笼觉。 约摸过了两盏茶的时间,马车才到宫门口。 没有特殊恩准,官员的车马软轿是不许进宫的。 朝臣都把车马停在外面,在宫门口旁边搭来遮风避雨的棚里或站或坐,都等着宫门到时辰打开。 时清今天是头一天上值,要先见过皇上跟督察院上峰时鞠,最后才是见自己同职位的同僚。 她跟时鞠一起下了马车,也是巧了,正好看见钱家的轿子过来。 宽大舒适颜色却又低调内敛的轿子两旁挂着写了“钱”字的灯笼,字迹张扬,像是彰显主人的权威,跟轿子风格比起来,有股说不出的违和感,但又觉得这样才是钱家。 想装作低调,但又装不出来。 灯笼这种东西就跟府邸门口的狮子一样,都是种权势地位的象征,是脸面。 时家马车上的灯笼字迹就沉稳板正,像极了时鞠这种闷sao的性子。 时清收回看自己灯笼的视线,视线转向正对面的软轿。 钱世女今天出城办差,轿子里坐着的只能是钱大人,如今的世勇侯。 官员官位越高,住的府邸离皇城越近。 时家过来需要坐马车,而钱大人只需要软轿,这也算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 三月底四月初的清晨天光乍现,比不得夏季同时辰光线明亮,但加上周边灯笼光亮,也算能看的比较清楚。 上次婚宴,时清只远远的见过这位一次,没走近了看,对方过来也只是露个脸就走了。 今日却是迎面撞上,不打招呼都不行。 时鞠朝钱母行礼,时清在后面跟着一起。 钱母微微颔首还礼。 她表情严肃,眉头习惯性的皱紧,导致眉心中间挤压出来的皱印很深。 钱母脸型板正,脸上法令纹痕迹严重,嘴角下压,是个不苟言笑的脾气,像只威严的狮子。 今天见到她,时清才发现钱焕焕和钱灿灿的长相跟钱母只有四五分相似,但钱世女的性子,肯定有七八分是受到钱母的影响。 只是年龄还小,没到火候。 时清本以为时鞠就已经很冷,但跟钱母比起来,她只能算是“淡”,而不是钱母这种“严”。 看完钱母,时清心里都有点同情钱灿灿了。 顶着这样的母亲,她还能当个纨绔二世祖,天天逗鸟斗蛐蛐,也是心理素质够强大。 时清刚想到钱灿灿,就看钱母微微侧眸往后看,“还不下来。” 她声音威严低沉,像是沉闷的钟声敲在人心头上,光听着就微微一颤,头皮发紧腰背挺直。 太压抑了。 时清顺着她的视线往后看,这才注意到有顶很朴素寻常的青顶小轿跟在钱母轿子后面。 跟前面的软轿比起来,这顶小轿太过于寒酸普通,比不得宫门口任何一顶官员的轿子。 像是那种府邸里的管家出门才会坐的。 随着钱母声音响起,时清就瞧见落水后头次露面的钱灿灿掀开轿帘满脸不情愿的从里头钻出来。 她像是还没睡醒,满脸倦怠不耐,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色,但是只能压着脾气走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