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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开了药,说是一点儿剂量都不能差,她总信不过小斯,便常常自己煮了,把控药的时辰用量,再把托盘端起,再扎个狗尾巴做的小兔子放到药碗旁,再托小斯给送去。 后来她才知道,那两个姐弟竟然又从小斯的手里抢了托盘,然后端去,讨巧地说那份药是她俩煮的,娘亲听后心疼备至,喜笑颜开。 那天娘亲出院,当即说她俩才是真正爱母父的人,赏了她俩许多金银珠宝,宾客无不赞叹魏母有福气,而她就这么默默听着,脸色苍白,没有反驳一句。 可明明,她用狗尾巴草扎成了兔子,然后静静地放在上面了呀,她还偷着跟踪去瞧见过,她俩也没有把那狗尾巴草扔掉,就端了进去。 少年时,她只记得唯一一次,娘亲喝醉了酒,竟从路边薅了狗尾巴草,然后给她用草扎了个小兔子。 她就当宝贝似的,睡觉时都要揣着。后来狗尾巴草要枯萎了,她才小心翼翼地拆开,看那是怎么做的,自此记下。 她以为,用此来表达心意,娘亲会明白呢。可原来,娘亲或许只是顺手送她的罢了,她却傻乎乎地记了那么久。 那一天,她的爹爹听说那两姐弟得到了赏赐,而她则没有,便直接招她进了房间,不由分说地给了她一巴掌,说她冷漠淡薄,什么都不在乎。 可她并非是想要奖赏才会这样做的,如果对方的爱并非是出于爱她,那么她宁可不要。 原本要辩解的话被她扼杀在胸口,她颤着嘴唇,捂着红肿的脸,心如刀绞,硬生生说不出半个字的话。 自此,从今往后娘亲生了病,她还是照常煮药,不动声色地托小斯给送去,只是不再扎那一个小兔子了。 煜恣风没有说话,只默默拍了拍她的肩膀,用手攥紧了她的肩膀,继续听她说这些往事。 “她一生疾力奔跑,回首时才猛然发现,她奔跑过程中的每一步足迹,并没有人在看。” 魏樱顿了顿,支着头笑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魏家长女,她们只想要风光无限的魏樱,而没人在乎一个要偷偷起来背书,才能维持表面风光的孩子,一个其实心里只想要讨母父欢心的普通孩子……谁在乎呢……” “我在乎。”煜恣风的坚定话语打断了她纷繁杂乱如草芥的思绪。 魏樱眸中涤洗了阴霾,怔怔地看向他。 第26章 袒露心意 而煜恣风只感到喉咙发紧, 眉间已跳得砰砰厉害,心疼得要命。 如果他知道魏樱竟是这样想的,那么这些年, 他早该就去找她才对,何必让她无依无靠、活在童年的阴影里这么多年? “嗯?”魏樱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 偏过头去看他, 却见他眼眶发红,鼻子也红红的, 像一只被欺辱了的小动物,眼中湿漉漉的, 可怜的很。 只是当魏樱转头看去,他就立刻恢复了往常的神情,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拭去了眼泪。 这不免让她觉得有点好笑。 没想到他面上如此之凶,竟然背地里也是个柔情感性的。 于是她笑靥如花, 笑得花枝乱颤, 只揉了揉他的脑袋,道:“没关系的, 不提起的时候,她就忘了。” 煜恣风:“……”我信你个狗屁, 敢情半夜里哭着喊爹爹的人不是你了? 但他面上不动,还贴心地点了点头, 然后继续旁敲侧击,道:“你知道吗?众人都说魏樱并非魏母亲生,我也这样觉得。” 听后,魏樱果然脸色一变,她没想到煜恣风竟是直接说出来了。 往常旁人只是背后多加闲言碎语,像他这样直接讨论的还是第一次, 于是她尴尬地点了点头,道:“或许如此吧。” 煜恣风见到她竟未反驳,心下已经了悟这是她的一个心结。 于是他便轻轻地拦住她的肩膀,柔声道:“一定不是亲生的!毕竟老糊涂蛋怎么可能生出那么好的女儿?” 魏樱愣了一下,随后才明白他在开玩笑,噗嗤一声也笑了出来,默默拍了拍他的素手。 静坐在地上,她看见墙缝里的狗尾巴草在静静地垂着头,好像在向她示意,于是她将一些狗尾巴草薅了起来,静静地指尖缠绕翻转。 不一会儿,一个小兔子就编好了。 “送你。”她轻轻一笑,将小兔子捧在手心,双手递给了煜恣风。 而煜恣风则脸上一红,颤着手接过,狗尾草的颗粒感重,顶起来的毛轻飘飘毛茸茸的,这质感有点儿发痒,但他还是举起,在额头蹭了蹭。 这是他第一次收到魏樱的礼物,虽说射箭得来的玩偶也算,可总归是他求来的,可这一次,是魏樱主动送的啊。 “我很喜欢。”他小声温顺地说了句,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竟然也有这么少男心的时候。 微风拂过,二人的青丝随风扬起,竟纠缠在了一起,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魏樱随手捋了下,笑道:“今天我心情好,不妨你再问我些魏樱的事情,我保证如数回答。” 煜恣风:“?”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还有这种免费的午餐? 珍惜机会的他,不免斟酌了好久,最终才踌躇着开口道:“传闻都说,那一年魏樱推她meimei下水……” 没想到没等他说完,魏樱的脸色就如飓风般猛地一变,道:“你问这个干嘛?” “就想知道魏樱是不是自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