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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贵人应该称之为贵妇人,才是最为准确的,杜月满不敢仔细看对方,只是匆匆瞥过后屈膝行礼,心里却止不住地琢磨眼前的妇人到底是谁,看着她年纪不过四十左右,且得帝王敬重。 柳太后审视打量杜月满,最终落在她的脸上,“你与你jiejie有几分相似?” 能让乾清宫的人称为贵人的,应该真的是贵不可言,还知道她与杜浮亭的事,恐怕这位贵人别的也知道不少,杜月满谨慎小心地回答:“民女与jiejie有三四分相似。”她没在对方面前自称‘我’,语气与姿态皆放得足够低。 “只三四分相似?”柳太后不太相信杜月满的话,重新打量她的容貌与身材。若擅于化妆打扮,光从衣着眉眼、体态说话几方面模仿,都远不止三四分相似那么简单,起码能到六分左右。 柳太后都这么说了,杜月满只得实话实说:“素容只三四分相似,如果刻意模仿有八分相似。”小时候在杜母明里暗里的夸赞指引下,杜月满有意模仿过杜浮亭,甚至因为那时年少情窦初开对陆笙动了情,观察杜浮亭与陆笙相处,刻意记在心里,所以对两人的相处了如指掌。 那时怒火冲昏了头,动起歪心思假扮曾经的杜浮亭,也是信心满满,其实实际上她的喜好与杜浮亭完全不同。 柳太后收回目光,轻拢了下袖口,缓声而道:“让我猜猜,你与你jiejie最不像的地方是眼睛,对吗?” 杜月满下意识望向柳太后,似乎是发觉自己反应太激烈,又克制地收回,恭敬地回道:“您猜的不错,民女与jiejie最不像的地方确实是眼睛。”当时崇德帝见到她后的直觉也没有错,她们的眼睛截然不同,这也是杜月满最难模仿杜浮亭的地方,当然还有一点她学不来,“便是jiejie的气质与仪态,小时候父母总夸jiejie举止言谈非同常人,江南闺阁姑娘等闲都比不得她,民女还老是为此跟她吃醋,只是jiejie从不与民女计较。”明里在说杜浮亭宽容大度,实则是在说她从前与其关系要好,不管怎么说都是纵容着meimei行事。 杜浮亭如今是已故的和淑皇后,杜月满在宫里若是曾与她姐妹情深,又与其有几分相似的容貌,恐怕就算她自己不说,下面奴才谁都会给她几分面子。 与此同时,柳太后注意到她的自称,笑了笑道:“你比我想象得要聪明,怎么就落得这番地步?” 在廊下的张玉芝拦住了崇德帝,身子似有若无的抵住房间门,给崇德帝行礼:“奴才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崇德帝掀眸望向灯火通明的房间,又扫向似乎是特地等着他,将他拦在门口的张玉芝,故意开口问道:“母亲可是歇息了?” 张玉芝感受到帝王压迫性的视线,顶着泼天压力开口道:“皇上,娘娘正召见杜二姑娘,吩咐了奴才若是皇上要见她,还请皇上稍等片刻。” 听到‘杜二姑娘’四字,崇德帝顿了顿才有所反应,想起张玉芝指的是杜月满,她几乎是不在他跟前出现,以至于这段时日他都快要将人忘记。 “正好,那朕也顺便见见她。”说着,崇德帝就要绕过张玉芝,推门而入。 “皇上……”张玉芝明知道不能惹怒帝王,可他如今侍奉柳太后,太后吩咐他莫要让人打搅,哪怕是皇上也不能放进去。 “玉芝,让皇上进来吧。”内室恰好响起柳太后的声音,犹如救命稻草,张玉芝顺势退后让出位置,心里狠狠地松了口气,可还是察觉到帝王视线,压迫得他不敢抬首。 刚才还在门外的崇德帝,口口声声说也要见见杜月满,可真的步入房间内,帝王深不可测的目光径却掠过杜月满,直接落在柳太后身上,没有任何想看杜月满的意思,他并不想见到那张与杜浮亭相似的脸。 柳太后拨动手里佛珠,视线在崇德帝与杜月满身上来回,抬了抬手让念善将杜月满带下去。 念慈福身领命,请杜月满跟着她退离开,如果这位杜二姑娘真的聪明,可能太后娘娘是她能抓住的唯一机会。 整个房内只剩母子二人,崇德帝才向柳太后行礼。 柳太后让崇德帝坐在她对面,手里的佛珠拨动的速度快了些,“母亲做主将杜二姑娘放出宫去,律儿你意下如何?” 崇德帝几乎想都没想:“朕不同意。” 柳太后预料到他会不答应,心底早已准备好说辞,“杜月满不是杜浮亭的替身,你也无法拿她当做替身,何苦将她囚禁深宫荒芜一生,她好歹是杜浮亭的亲meimei。” “她存何居心刻意冒充阿浮,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朕宁可她从开始就否认她不是朕要找的人,她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就入宫了。她知道阿浮在宫里的,她在往阿浮心上捅刀子,在与朕一同伤阿浮的心!她压根没有资格要求出宫,更不配称她是阿浮的meimei。”崇德帝已经很冷静克制,才将话说出口。 他根本不敢去想,阿浮见到杜月满顶着副,像极了曾经的她的模样进宫,该会如何伤心,只要想到她气得闷着头偷偷哭,不告诉任何人独自咽下委屈苦楚,他的心就窒息得慌。 听到这些话,柳太后准备再多都无计可施,可她说这些并不是为了杜月满,而是因为崇德帝,“律儿,你把她囚禁深宫,意义在哪里。时刻看着她与故人相似的脸,是在折磨你自己,还是说你想有朝一日赝品能替代真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