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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云泊连名带姓地喊她:“姜青遥!” 姜青遥脚步一顿。 “你打算不理我到什么时候?” 胸中郁结的情绪太久没有得到排解,像高楼上堆积翻涌的暗云,如今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雨滴争先恐后地落了下来,砸出闷重而有节奏的声响。 “你以为自己聋了就很不一样吗?你以为你出了车祸就只有你自己难受吗?你以为全世界都欠了你吗?姜青遥,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你像一个哑巴,你什么都不说,你明明知道,只要你说想要一个人待着,想要独自一人的世界,想要我们不要那么靠近你,我们都会努力做到,可是你不说。你只是聋了,你没有哑,我没有把你看成一个残疾人,也没有因为这场意外而疏远你,我想我们恢复你出意外前的关系,怎么就这么难呢?” 砸在了姜青遥的心里。 姜青遥霍地转身,问:“你刚刚是叫我了吗?” 蒋云泊说:“我叫了你三声。” 扑面而来的寒风拢住了姜青遥,她恍惚意识到,原来已经是深秋了。 姜青遥点了点头,平静无波地说:“蒋云泊,你觉得聋了没有什么不一样,可是聋了就是不一样了。你说你叫了我三声,可我只听到了最后那一声,这还是在我戴上了助听器的情况下,如果我没有戴助听器,我怕是连你那最后一声都没有听见。我浑然不觉,而你会更加生气,你会觉得我故意不理你,我很坏。” 蒋云泊没有想到,姜青遥居然没听见前两声,他错愕又僵硬,不知道说什么好。 姜青遥继续说:“我知道你想跟我说对不起,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不必了。我不需要这句道歉。我知道,以后我还会无数次地遇到这种情况,被误解被歪曲,被人说没礼貌,被人骂没家教。这不是我的错,也不是不知情的人的错,只是我聋了的后果。所以,蒋云泊,你现在还能再说一遍‘聋了没什么不一样’吗?” 姜青遥终于平静地跟蒋云泊说话了,可他觉得,他们二人的距离变得更加远了。 “哦,对了,应该是我还欠了一句对不起。”姜青遥站得笔直,说:“这些天来,我对你的态度确实很不好,我情绪很差,也提不起玩乐的兴致。如果你还愿意跟我做朋友,那我很感激你,如果你不愿意,那也没有关系,我理解。但如果你想跟我做朋友,就得做好准备,我也不知道我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你要是觉得不耐烦了,随时可以离开,虽然我们两家关系很近,可我们也不一定要绑在一起。” 她说完之后,就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蒋云泊犹豫片刻,便跟了上去,不过他没有跟紧,只是不远不近地走在她的身后。 车来了之后,二人一前一后地上了公交,姜青遥找了一个单人位坐下,蒋云泊站在她后面两个座位边,扶住了把手。 太阳落得快,已经消失不见了,天气是绵延的阴沉。 第5章 蒋云泊和姜青遥别扭的状态,没多久就被秦梦婉和姚姗发觉了。 一日,吃晚饭的时候。 秦梦婉旁敲侧击地问姜青遥:“云泊最近周末怎么都不来家里玩了?” 姜青遥若无其事地夹了一块rou,说:“我怎么知道,你问他呗。” 秦梦婉打量着孩子的神色,问:“跟人吵架了?” 姜青遥说:“没有。” 秦梦婉怀疑地看着她:“真没有?” “真没有。”姜青遥说,“mama,你别想太多了。” 秦梦婉没撤,也不再说什么了。 姚姗那边就直接多了,一日从姜家回来之后,她直接揪着蒋云泊,问:“说,你是不是跟青遥闹矛盾了?” 蒋云泊抬起眼皮,反问:“妈,你怎么突然这么问?青遥怎么了吗?” 他有一段日子没有去姜家了,虽然依旧跟姜青遥一起上下学,但也不讲话了。不过这不是因为他还在生气,而是想给姜青遥一个舒适的空间,等她想清楚了,走出来了,就能看到他了。 姚姗说:“青遥没怎么,我看出来的,我是你妈,你瞒不住我。” 蒋云泊只好老老实实地说:“前几天的确是有个矛盾,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妈你就别多问了。” 姚姗叹了口气:“青遥出了那样的事,变了很多,你俩也没有以前那么要好了,我都看着,也难受。” 蒋云泊提高音量,说:“谁说我们没有以前那么要好了?我们只是需要一段适应期。”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姚姗说:“要是真像你这么说的话,也好。” 没过两日,秦梦婉和姚姗也讨论了这件事。 秦梦婉与姚姗交换了与各自孩子的讨论信息,都一致觉得,这两孩子就是吵架闹矛盾了,只不过一个不肯承认,另一个一直相信这只是暂时性的。 “青遥最近太沉闷了,我很担心她,却也没有什么办法。”秦梦婉低叹一声,“练钢琴的时间空出来了,她作业做得也快,我真怕她闲下来了,就开始乱想。” 姚姗突然想到一个主意,说:“夫人,要不给青遥请个手语老师?让她有点事做,就不容易胡思乱想了。而且,学点手语,说不定以后也有用。” 秦梦婉双眼一亮,说:“姚姐,你这个主意好,这两天我跟我老公商量一下,多谢你的提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