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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看又有何妨?” “哦,是么?只怕是你死鸭子嘴硬。若当真无妨,你还能把东西送来我这里?”又不是不知道这里一共才多少家当。 沈栖棠一噎。 确实。 也不说别的,就每次与宫里这枚印记相关的事,神子澈都不太乐意她去沾。 此事福祸难料,若让他知道,一定又要以“危险”的缘故让她远离了。 况且,就算她没在查,他派来的那些暗卫似乎也总在附近盯着,若有风吹草动或是心虚的事,她回去都不知道到底是先坦白从宽,还是咬牙一条路走到黑。 唯有姜不苦这里,那些暗卫似乎是惧于凌云诉,只在附近徘徊,从不跟进来。 所以她才将那竹钗留在此处。 但,如果不能带出门的话,有些事便无法确认了…… 她若有所思,不经意却瞥见姜不苦手底下,那块面团被越擀越薄,甚至隐约透露出面皮之下砧板的纹路。 沈栖棠挠头,“你不是要包饺子么,这么薄不容易裹馅啊。” “不是饺子皮,是教你做人。”女人一嗤,将那张皮轻轻拎了起来,底下尚未被擀开的黏湿面团立刻将它扯得四分五裂,“挡在眼前的屏障越薄,似乎就越能看清底下的事。但即便你猜到了因果捋清了脉络,轻举妄动也还是会要了你的命。” “哈?”这是突然发的什么疯? “没把握之前别轻易去摘这层屏障。别以为追查到了点线索,就什么都敢做了,这天底下可不止你一个人长了脑子。既然都已经知道这珠钗和宫里有关,知道这里头有那么多人搅浑水,你还有胆往水里沉?” “沉都沉了,还能怎么样?” 姜不苦居然也有劝她收手的一日? 倒是与当初被秦寄风威胁的时候一样了,口是心非得很。 她思忖着,随手将那团面揉了回去。 尽管被擀平了,但并未洒粉,还很黏糊,不过片刻就恢复了擀前的原状。 少女沉吟着,挑眉,“下沉又不意味着自投罗网,你在担心什么?又或者,刚才那番话,是有人让你说的?” 神子澈向来对凌云诉有三分忌惮,是不会主动往这里来的,姜不苦更不会主动去找他。 那如今会这么说的人,就只剩下一个了。 “不是说了不要惊动虞沉舟么,他要是知道我们发现了他的秘密,我还怎么看他的戏?” “……”你在国师身边待的时间长了,也开始开天眼了吗? 第191章 他去宫里了? 姜不苦迟疑良久,皱眉,“可是他说得不无道理。即便非要踏进泥潭,有一个人陷下去就够了,总要有置身事外的人才有里应外合的机会。有什么事,我们都可以替你去做——” “正是因为需要有人里应外合,所以你和凌大哥都在这里。”少女垂眸,打断她,声音又轻又快,仿佛细羽拂过湖面,不曾惊起涟漪。 却令姜不苦不觉微怔。 沈栖棠笑了笑,“把本就在‘里’的人换出来,又把离开对方视野多时的‘外’送进去,多蠢才能干得出这事儿?就非得让宫里那几位看清楚,都有哪些人在和他们作对?” 虞沉舟哪里是想让她们赢。 分明就只是想让她们活。 姜不苦问,“你不也总说只要活着就很好了么?” “那是对别人。”沈栖棠一哂,“但如果是我的话,那自然是鱼与熊掌要兼得。” 虽然眼下还差得远。 自从早年负伤后,凌云诉虽捡回一条命,但身子骨却弱得连那些耄耋之年的老翁都不如,所以一向在姜不苦的督促下谨遵医嘱,定点入睡,定时晨起。 饺子下锅时有些晚了,女人叮嘱沈栖棠看着火候,自己去屋里叫他。 但不过片刻,她匆匆回来,脸色有些难看。 沈栖棠添柴火时指尖被火舌舔了一下,顿时痛得龇牙咧嘴的,边吹边问,“怎么了?” “老凌不见了。” “他出去了?” 这小院总共就这么大点地方,也没有小门,他如今那副身子,又不可能施展轻功。若出去,绝对会被她们注意到的。 “翻墙?可是……” 视野的盲区,唯有屋后那一扇。 但屋后是条河。 墙壁光滑,连能攀附的地方都没有。 以凌云诉的性子,就算有什么急事必须偷偷离开,也不会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 沈栖棠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们昨晚,没住在一起么?” “你上次给的安神香用完了,这两日他睡得都不安稳,我起得又早,所以这两天都没同屋。”姜不苦知道她的意思,不免有些担心,“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就像上次那帮人——” 除了先前姜不苦彻夜未归那次他去过一次侯府,其他时候他几乎都在院子里,从不轻易离开。 而且堂屋里那弓弩也才拼了一半,许多打磨好的木板都还放在边上,乱糟糟的,若不是事发突然,似乎也无法解释。 “凌大哥又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人,就算遇到麻烦,也一定会给你留下线索的。既然家里什么异样都没有,不就证明他是自己出去的么?总之,你也别太担心,我出去找找。” …… 巷子里鲜少有人居住,沈栖棠只有几户人家可问,他们都说没见过这么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