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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快与谢修宜约定的时辰,她再从屋里出去,就变的理所应当,丫鬟们也不再问她怎么了,安心睡自个儿的。 胭雪蹑手蹑脚的出去,她到了提前藏好东西的地方,拿出谢修宜送她的胭脂水粉,照着月光对着一把小小的棱花镜小心仔细的妆点自己。 她穿的颇为轻薄,动作间不易发出声音,还能透过轻薄的衣服,看到她窈窕纤瘦的腰肢,衣袖下露出肤色如皓月凝霜的手腕,细指沾了沾胭脂,涂抹到唇上,再到脸上。 镜子里娇艳鲜活的面容突地有些陌生,时辰不早了,她再次把东西藏好,起身独自一人提着一盏灯光微弱的灯笼便去赴约。 说不紧张是假的,胭雪唯有默默祈求菩萨保佑,她念了一路,七拐八拐的才寻到泰和居门口。她远远看过一次,记下了地方,进去还是头一次,可以说对那里完全不熟,听谢修宜的小厮说,是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才寻的一处王府里因年月已久尚未修葺,极少有人去的泰和居。 原先那里是给万一来王府做客的客人住的,胭雪料想谢修宜也不敢让人现在就知道她与他的事,动了未过门的妻子的丫鬟,着实不怎么光彩,若是正大光明的,说不定还会被外面的风流人士称赞一声红.袖添香,不光彩的自然就是对人品的抨击。 她提灯细细的寻起谢修宜的身影,不多会便在说好的水榭附近,看见里头一间屋子亮着,在她前脚刚到,里面便忽然暗了下去,变的黑漆漆的,她只好又提灯轻手轻脚的进去。 原来谢修宜早已经到了,期望他不要因她来迟了而迁怒她。 第27章 陈仓暗度。 当她轻轻推开那扇门,浓重的过于空旷的黑暗朝她席卷而来,过了片刻,借着微暗的烛火,她才勉强适应了这样漆黑的环境。 里头静悄悄的,刹那让胭雪都要怀疑到底有没有人,还是刚才看见的光是幻觉。 她摸索着前行,小心的避开屋内的陈设,却还是没留意到脚下,膝盖撞到了圆鼓凳,差点栽倒在地,好在她另一只手及时扶住了跟前的桌子,灯笼晃动,里头的火也熄灭了。 胭雪心跳的厉害,舔了舔嘴皮,小声的喊人,“公子……大公子,你在吗,胭雪来了,奴婢在这里。” 没人回应她,胭雪眼皮直跳,她揉了揉,逡巡一圈周围,全是浓稠的黑,她唯有手扶着这张桌子,方觉得安心些。 她按照同谢修宜约好的暗号,学了两声猫叫,隔几声停下来,屏息等待。 外头忽然一道电闪让整个屋子大亮,她被站在幕帘旁的一道幽幽盯着她的黑影吓出尖叫,紧随而来的雷声将她的尖叫掩盖,顷刻间下满瓢泼大雨,电闪再亮,屋内那道黑影瞬间竟不见了。 胭雪一口气还没喘上,背后一只湿漉漉的手扣住她的肩,粗暴的将她摁倒在桌上,她在暴雨之夜的黑暗中万分惊恐,呜咽挣扎间扯下了对方头发上的束带,低沉的一声闷哼让胭雪浑身怔住。 是个将她困在方寸间难以逃脱的危险男人。 “前几日家里来人说了,不介意进府做你的良妾。”屋内高侧妃转着手腕上的镯子,余光斜斜的瞥着侧前方向,那里有道身影,站在窗外听雷雨声阵阵,电闪交织。 “你可还是觉得后悔?”她用一种哄孩子的口吻,哪怕说的对象早已经是成年男子,“意媋是你表妹,父亲走的早,孤儿寡母,她母亲只想为她找个依靠。” 窗户前背对着她的身影缓缓转过来,高侧妃露出胜利般的微笑:“不过一个婢女罢了,不必要为此舍不得,你应知道若用好了她,能帮到你,那她才真是个好的。若是不能,你收入房中,那是多了张吃饭的嘴,于你毫无益处。能为你一搏前程,就是她命里该为你付出。” 谢修宜张了张嘴,“儿子只是,只是觉得些许惋惜。” 男女之事,没碰过的总是不想便宜了旁人。 “不过,”一抹诡异的笑同样溢出他的嘴角,此时房内谢修宜与高侧妃这对母子一致认为,“为了儿子的前程,这都不算什么。” “东西呢。”谢狰玉坐在水榭里,背后是与四臧换班的三津,比他年长的亲随护卫立马上前,跪着把为谢狰玉准备的东西都端上来,放在他身旁。 谢狰玉:“退下吧。” 三津不放心的道:“世子,属下就在附近守着。” 谢狰玉偏头斜了他一眼,“我不是第一次用这东西,你怕什么?”他挥手,“下去,我有吩咐自然会叫你。” 人都走了,水榭里也只剩谢狰玉一个,他目光从水面上倒影的月色上收回,抬手伸向盘子里的小小的一个白玉瓶。 服了白玉瓶里的东西后,谢狰玉沐浴后换上轻薄简单的夏服,开始凭借自身的意志力硬生生扛过那阵身体上的痛苦。 他如何都不能忘怀十三年前,那场震惊了全国上下,端王妃与景泱郡主之死,随同护卫精兵百来人,死无葬身之地,捧回来的只有残肢断臂,和破烂不堪污血腥臭的衣缕。 很多细节往往会随着年岁褪色,旁人不记得了,或是有意不得提那场恐怖且哀痛的过往,谢狰玉忘不了。 自从端王妃果决下令,已死护世子,颢乘便换上了他的衣服,景泱郡主更是坚定的要留在母亲身边,只要她也在弟弟能逃过的机会便大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