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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师兄的这句话。” 玫红色的晚霞里,只剩下一人一鹤。 江远辞垂着头,缓缓坐了下去,口中念叨: “这丫头,还学会打人了,看我回头怎么收拾她。” 他嘴上虽这样说,心里却疼得不行: 能逼得戚瑶动手的,该是怎么样的折辱? 他口口声声说着要对她负责,但到底还是让他的小朋友受委屈了。 他真没用。 . 禁闭室内。 戚瑶宰了蛇后就没再回去,徐令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不知道是刑满释放了,还是气绝身亡了。 极致的黑暗会叫人摸不清时间流转,戚瑶静静地盘坐在蛇尸旁,不知过了多久,才有新的声音出现,打破沉寂。 那声音窸窸窣窣的,向她而来。 戚瑶头颈未偏,只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个毛茸茸的小团子。 “吱——” 小团子叫得很凄惨。 戚瑶用两指拎住小鼠的后脖领,空出小指去缠它的尾巴—— 一旦固定好这两点,只需轻轻一拽,就能让这小东西一命呜呼。 只是,戚瑶的小指在缠住小鼠的尾巴之前,碰到了另外的东西,那东西一碰就亮了起来。 “吱吱吱——” 小鼠叫得更凶。 戚瑶仔细去看,发现小鼠的尾巴被系成了一朵矜雅的花结,亮起来的部分是一支火柴,火柴就系在花结中央,与之一道系在那里的还有一份折叠工整的简笺。 这的确是徐令能做出的事—— 即使是在这样困苦受限的条件下,他的传信依然精致得像一份礼物。 戚瑶取下火柴和简笺,放了小鼠。 她一手拿着燃着的火柴,一手拿着简笺,面无表情地将两者靠近。 焰尖舔过简笺,一碰就是一个焦黑的洞。 戚瑶在火光中眯起眼,忽然改变了主意: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妨看两眼再烧掉。 全当解闷了。 于是她拿开燃着的简笺,快速甩了两下,单手展纸。 展开的简笺里掉出几支火柴和一片粉色花瓣,戚瑶草草扫了它们一眼,便去读简笺里的文字: 师叔先走了,怕你熬不住,给你留点小玩意儿解闷。 戚瑶:…… 她将火柴好生敛到一边,把那片不知从哪里来的花瓣夹在简笺里,一并揉成个团,拿去烧。 落在纸上的火星很快烧成拳头大小的火团,火团明亮,其中飘着细小繁花。 忽然,整个火团膨大开来,小半个禁闭室亮如白昼。 在这“白昼”之中,无数粉色花瓣从天而降,纷纷扬扬的,好像穷冬的大雪,一片一片飘落到戚瑶的肩上、手上、发顶上。 她身在花雨中,好像能听到徐令得逞的笑: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烧掉我的传信,所以我干脆将计就计……” 花雨出现时,戚瑶的眼睛亮了一瞬,可她还是绷着脸,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无聊。” 徐令的小把戏华而不实,但他的火柴却是实实在在地陪着戚瑶熬过了接下来的几天。 . 十天转眼便过,有弟子进来,引着戚瑶向外走。 当然,在重见天日之前,戚瑶的双眼还是被一条黑布蒙住。 走出铜门的瞬间,即使有黑布作挡,戚瑶依然觉得这日光有些刺眼。 她在黑暗中待得太久了。 戚瑶被掌刑弟子架着走了几步,极敏锐地捕捉到三个人的呼吸声,她偏过头,尚不及发问,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 “她出来了吗?” 掌刑弟子冷漠地“嗯”了一声。 江师兄?戚瑶暗道。 她被带上白鹤,白鹤向前飞了一阵,蒙住她双眼的黑布才被温柔解下。 她转过头,看到江远辞的脸,还有挂在他耳侧的另一条遮眼布。 江远辞抬手扯下布条: “除掌刑弟子外,禁闭室地点对全宗弟子保密,我要蒙上眼,由掌刑弟子带着,才能去接你。” 戚瑶随之四望,发现那两个掌刑弟子已经没了踪影。 江远辞叹了口气: “那些掌刑的冷漠得很,此番若不是我来,说不好他们会把你随手丢在哪个山头上了。” 戚瑶看了一圈,目光又落回到江远辞脸上。 “对不起。” 她说得干脆利落。 江远辞沉默了一阵,无数种反应在他识海之中排演而过。 “你无事就好。” 千言万语,最终只是这一句话。 江远辞带着戚瑶来到平日集中讲习的山顶,本是该上课的时分,这里却只有关河一人合着眼,在打坐。 无需二位师兄多言,戚瑶也知道: 是那六十四位同窗在她被关禁闭期间都功德圆满,顺利进入练气期,不必再来听讲了。 关河感知到细微的风动,并未睁眼:“你们回来了?” 江远辞上前一步拱手:“有劳师兄久等。” 关河轻笑一声:“我来,并非为她单独开坛授课,只是奉宗主之命,来递个消息。” 江远辞听着那声笑,心头一紧:“还请师兄指教?” 关河终于张开眼,从盛放如莲的蒲团中走出: “戚瑶,接下来的大比,你须得拼尽全力,赢得榜首,不然,就会被逐出仙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