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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休息得可还好?” 戚瑶垂着眼:“尚可。” 徐令缓缓点头,白烟被他的气息推开一点: “接下来的安排,江贤侄都同你讲过了吧?” 戚瑶:“是。” 徐令将烟嘴拿回唇边: “集中讲习的地点是……” 他轻轻咬了下玉烟嘴,长眉稍皱即松: “时间太久远,我记不得了,你自行去寻吧。” 闻言,戚瑶终于抬起头。 琢光宗家大业大,足足横贯半条山脉,她只有两条腿,如何寻? 可是徐令又吐了几个烟圈出来,挡住了他自己的脸,也挡住了戚瑶难以置信的神情。 徐令站起身,将玉烟斗随手别在腰间,迈步向屋外走: “时候不早了,我去凡世逛逛。” 他与戚瑶擦肩而过,走远几步,又倒了回来: “对了,我并不常在仙界,你不必早晚来报道请安,该做些什么就做些什么。” 戚瑶一抬眼,就看到了那张微微侧下来的,好看的脸。 果然叫她猜中了。 像徐令这种花蝴蝶怎么会住得这么寒酸简朴,不过是,他根本就拿这当驿站罢了。 “花蝴蝶”例行完公事,便拍拍翅膀飞走了,空留戚瑶一个人杵在原地。 她望着屋外的树影,冷静分析: 凭她的脚力,不眠不休地走,大概只用十日就能将琢光宗上下摸索个遍。 这真是太好了,等她找到上课地点,她都被赶出琢光宗八百回了呢…… 戚瑶在心底苦笑。 她现在该如何是好? 第5章 余峨峰冤家路窄 孤独低贱得像条狗…… 这时,被她紧盯的树枝,忽然开始上下晃动。 戚瑶向前迈了一步,越过屋檐,她看到一只仙鹤悬停在树顶,白衣白冠的江远辞跨坐在仙鹤背上,正在向她招手: “阿瑶,师兄来接你上学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把戚瑶的眼眶给喊酸了。 她下意识撑大双眼—— 她不喜欢这种情绪波动,她不想流泪。 江远辞望了她一阵,忽道: “阿瑶,这里树木太繁茂,白鹤不便落地,我在外边的甬道上等你。” 他瞧出戚瑶的小敏感,特意扯谎,为的是给她留出一段独处的时间。 出去仙府的小路被树冠遮得昏暗,戚瑶默默走着。 路不长,刚好够她收拾好情绪。 再见到江远辞时,她率先开口,唤了声“江师兄”。 江远辞笑着,拍了拍白鹤的背脊: “上来吧。” 白鹤腾空而起,一跃三千里。 穿过云层,戚瑶看到一座山峰在脚下扩大,蜿蜒的登山石阶上,还有缓缓蠕动的几十个人影。 江远辞随之下望: “有些师兄师姐使坏,仿着接引时的那一套,糊弄新弟子成天登山爬高,说什么筑基之前都要如此……” 他说着说着,就笑出了声: “其实宗里根本没有这种规定,不过是吃了上一届的亏,便有样学样,跑来欺负下一届了。” 他笑得极好听,声线刺透青云,石阶上苦哈哈的小倒霉虫们若有所觉,仰头来望,却只望见一抹白影掠过。 戚瑶点了点头。 集中授课的讲堂,是在一棵极大的古树下,古树盘根错节,看着至少有千年的光景。 树影里摆有几十只蒲团,供弟子围坐。 江远辞跃下鹤背:“还不错,阿瑶,我们是第一名。” 白鹤随之发出一声欢快的长鸣,江远辞勾起食指,轻轻刮了刮白鹤的头顶。 戚瑶难得一笑:他们的登山手段如此犯规,当然是第一名。 正这当,挂在江远辞腰间的一块玉牌忽然开始震动。 那玉牌下悬着枚小铜铃,一动起来便“叮当”直响,煞是好听。 江远辞垂下头,用手将玉牌捏住。 玉牌在他手中亮了一阵,光芒渐逝。 江远辞一脸抱歉: “阿瑶,我还有任务要做,不能陪你上课了。” 戚瑶:“无妨。还要多谢师兄来揽月峰接我。” 江远辞摆手:“我说过,你是我接来仙界的,我当然要对你负责。” 他翻身跨上白鹤,洒然一笑:“等散学师兄再来接你。” 白鹤振翅直入九霄,戚瑶的半声“好”字便卡在喉咙里。 她稍稍歪了下头,转身去研究地上的那几十只蒲团。 所有蒲团都被做成个莲蓬样,周遭还嵌着一圈拳头大小的鼓包,不知是作何用途。 过了一阵,嘈杂声由远及近,渐渐从石阶的方向传来。 小倒霉蛋们扶着腰捏着腿,满头大汗地跨过最后一级台阶,看到了蒲团、古树,还有树下的人。 那人也穿着新晋弟子的青衣,却干净端正,纤尘不染。 说白了,就是没受这几千级石阶的摧残。 小倒霉蛋们看得两眼一抹黑: 凭什么?她给宗门捐香火了? 戚瑶听到了背后的动静,却并没有回头。 小倒霉蛋们开始嘀咕她的身份来历,她也充耳不闻。 这时,一声嘹亮的嘲讽,刺透了窃窃私语之声: “还能是谁,十年之内连接气入体都做不到的那位奇才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