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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两孩子的态度,他总觉哪里不对,然被身上人勾的混混沌沌,一时根本聚不起神思。只能随着她云海起伏! 四月末的一日,谢清平一如既往在承天门下。 日暮时分,两个团子疾奔过来。 小公主两条小短腿甩得飞快,一把便搂住他衣袍下摆,仰着一双水洗葡萄般的大眼睛,咕噜噜望着他。 谢清平哪里经得住她这样的亲昵仰望,只蹲下身去揉了揉她脑袋,“殿下,您怎么了?” “晚晚抱抱您啊!”小公主啪嗒在他面上亲了一口,“您喜欢吗?” 谢清平失去思考的能力,僵立在原地。 “阿娘说,今日是个好日子,让晚晚和哥哥一道来,接爹爹回家。” “爹爹,这些都是给您的。”落在后面的谢晏不紧不慢地走来,将怀里抱着的一大堆画轴送到谢清平面前。 谢清平如坠云雾里,根本反应不过来。 “这些都是阿娘画的。”小公主同哥哥一起将画轴一一卷开。 承天门口旷地上,十数副画铺成开来。 谢清平的目光从画像移到落款日期上,从景熙十二年到景熙十八年都有。每一副画上都有他,有些是他的独像,有些是和她两个人,还有一些是他同孩子的…… “爹爹,阿娘画得真好,您同画上一模一样。”小公主指着画道,“以前阿娘每次总说,若是有一天我们见到画上的人,不用怀疑,一定是我们爹爹。” “因为她一笔也不会画错。” 谢清平看着画,别过头压下泪意。 “青邙山上第一次见到爹爹,我们便问了阿娘的。”谢晏接上话,“阿娘当时还不能说话,但一个劲点头。后来又摇头。” “朗儿便知道,您是爹爹。因为她点头时在哭,摇头时不哭了,只是生气。”话至此处,小皇子也有些生气地板了板脸,“阿娘到底是太难过了,您不知道,她一个人又多辛苦,所以那会我们便也不想理你。” “后来我们想叫您了……” 朗儿垂着脑袋,有些无语道,“阿娘竟又不许了,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明明是她自个讲的您,说您和她一样不容易……” * 是夜,两个孩子被送回各自寝殿,宫人侍者亦识趣地退下,裕景宫便只剩了两人。 难得的,两人都不说话。 殷夜在案桌旁看接待东齐使团的方案,许是坐得有些久,她挺了挺背脊,以拳捶打着腰间。谢清平从净室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上去将卷宗合了,沉声道,“沐浴就寝吧,别熬着了。” “我还以为你就此不与我说话了。”殷夜摊开卷宗,冷哼了一声,“你自己要站承天门的,如今却怪我。” “我何时恼你这个了?”谢清平哭笑不得。 “那你一晚上不说话,孩子走了便独自去沐浴!你便是这个意思,恼我不许孩子唤你。我那是一时恼意,顺口说的,后来他们大概是惧我,又怕强行拂我意,惹我伤心,便也不唤你了!” “我都让他们今日唤你了,你还不满足!” 殷夜越说越气恼,扔了朱笔,腾地起身,往内室走去。 “天地良心,我……”谢清平想拉住她,却只拽住了一衣角。对方一用力,他手中便空空如也。 “我不言语,是不知如何言语。”谢清平在殷夜身边坐下,“那些画……” 他顿了顿,“还有今日这个时辰里,孩子的第一声爹爹,太珍贵了!” “我都忘了,今日是我的生辰。你择了这么个日子让他们开口,是我受之不起的礼物。”谢清平说着,凑身亲了亲她鬓角。 “你本来就是他们爹爹,有何受之不起。”殷夜别过脸,不让他碰。 “陛下消气吗,明个臣还需去承天门吗?”谢清平也不追着,只转了个话头。 “还不嫌丢人!”殷夜白了他一眼,“再过七日,齐国使团便抵京了,朕丢不起这人。” 说着,她抬手指了指一侧案上,“拿了东西,明日上任!” 谢清平随之望去,那里放着的是皇夫的册宝金印,还有相印。 “哪日又不想干了,再着人送来!”殷夜挪得离他远些。 “还讲不讲道理,分明是……”谢清平话说了一半,也赖得同她争辩,左右无理她也占三分,只颔首道,“臣定不负陛下盛意。” “还有一事同你商量。”他靠近些,“这两日,挑个时间,去趟万业寺吧。我们同去!” 万业寺中,住着他年过花甲的生母,和她正值年少的手足。 “可还记得,归来时,师父曾说,我们各自亲情单薄,且须修一修。”谢清平道。 “便是无有此话,我们也该去的。”殷夜转过身来。 这一世,她当真希望,万事都能圆满些。 第55章 【055】温柔乡,当是英雄冢。……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月色朦胧,万安寺后院的桃林中,殷宸正坐在石桌旁,手中旁握着一个锦囊愣神。耳畔声声萦绕,皆是昔日伊人话语。 “妾身乃未亡人,郎君尚且年少,不该生出此心。” “郎君不必将一点恩惠挂于心间,于妾身不过举手之劳。” “郎君执念如此,妾身心亦感怀,且交天定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