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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不着。”宋枳掰了瓣橘子,他觉得橘子酸,但还是忍不住吃,睡不着的夜里,橘子显得格外的酸,他拉了拉嘴角:“在想舞台。”

    都是为舞台发愁的人,程今和吴显表示理解。不过他俩是困得不行,合计了一下,决定洗澡这事速战速决,程今先去洗了,吴显在床上坐了会儿,肚子不舒服去了公共厕所。

    宋枳橘子吃了一半,实在嫌酸,问周行荡:“吃橘子吗?”

    周行荡翻了个身:“不吃。”

    宋枳:“那我扔了。”

    周行荡:“……浪费粮食!”

    宋枳:“那你吃啊。”

    安静了会儿,周行荡说:“扔上来。”

    卫生间的门是关着的,隔着雾蒙蒙的玻璃门,光也变得朦胧。周行荡干脆闭着眼睛,等着宋枳把橘子扔上来。

    他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地。

    等了会儿没等到,心想宋枳可真够磨磨唧唧的,不想给他就不给他,磨蹭成这样还不如扔垃圾桶。正不耐烦着,小腿忽然被人踢了踢。

    我草!

    周行荡差点跳起来,他猛地睁开眼睛,眼睛还没适应黑暗,隐约看到个人坐在床尾,手里捧了半个橘子:“喏。”

    “……”周行荡低低地骂了一声:“你上来干什么?”

    宋枳语气平静:“给你送橘子。”

    橘子被丢了过来,周行荡仓促地接住,接了满手的清香和酸气,他问:“你哪来那么多酸不拉几的橘子?”

    “家里管家给带的。”宋枳说。

    他以前喜欢吃橘子,酸的甜的都爱,但后来不爱吃了。后来日子过得苦,只喜欢吃甜的,一点酸也不想碰了。

    凌晨两点,没开灯的宿舍里,周行荡和宋枳面对面坐着。

    周行荡吃,宋枳看。

    被看了会儿,周行荡琢磨出点不对劲来了:“你可以下去了。”

    宋枳说:“我睡不着。”

    “因为舞台?”

    “……是也不是。”

    “?”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是什么鬼?

    “是因为舞台,但不完全因为舞台。”宋枳耐心地说着绕口令,真实原因藏在心里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想跟周行荡一起睡。

    前两天还好,训练累,一堆事要做要cao心,回来倒头就睡一夜无梦。今天不怎么累,一切如他所愿地稳妥进行着,他反而失眠了。

    一闭上眼睛,前世种种如海浪般朝他砸过来。

    在窒息中,他恍惚觉得现在这一切都是梦,是他在濒死之际做的最不切实际的幻想,睡着再醒来,他又是一无所有的将死之人了。

    他得抓住点什么。

    比如周行荡。

    周行荡还在吃橘子,连说话似乎都带了点橘子味的甜味儿:“明天还要拍杂志,赶紧睡。”

    “你怎么不睡?”宋枳问。

    周行荡的手一顿。

    宋枳在底下不睡他能睡得着?

    宋枳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他本就没想问出个答案,他在想怎么不着痕迹地提出跟周行荡一起睡这个要求。

    提的太郑重吧,显得他多在意周行荡似的,万一周行荡一冲动跟他告白了,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不同意的话周行荡恼羞成怒不配合训练怎么办?

    要怎么随意又正常地提出来呢?

    还没想完,周行荡就下了逐客令:“你还不下去?”

    宋枳不动:“我跟你睡吧。”

    周行荡:“!”

    “从选管那借了本书,里面有恐怖小说,有点害怕。”宋枳自然地爬过来,掀开周行荡的被子:“实在不敢自己睡。”

    周行荡赶紧拽住被子,一副誓死守护自己贞洁的样子:“你胆小还看?!”

    “那不是越害怕越想看吗?”宋枳理不直气还壮:“反正都睡过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还能顺便营个业。”

    营业是宋枳慌不择口说出来了,说完心底一亮。

    营业!

    对啊!营业!他和周行荡前世那么不对付都有人嗑,这次两人合作共赢,又没把小情绪翻在明面上,任谁看不是一对一见如故势均力敌的好朋友?

    假借营业之名达到自己的目的,周行荡也不会想多。

    营业!那边周行荡也愣了下,对啊,营业!宋枳一直想跟他拉cp来着,营业就得敬业,睡一起也是营业的一种方式。

    想到这里,周行荡心情有点复杂。

    宋枳为了跟他营业,可真是……费尽心机。

    周行荡想了会儿,紧拉着被子的手松动了下,旋即又想起什么似的攥紧:“等下,跟我睡可以,但是——”

    宋枳差点笑出声:“你还有条件啊?”

    “当然了!”周行荡瞪他,提条件:“你睡觉的时候不能乱动。”

    “我睡觉乱动吗?”宋枳疑惑。

    “你睡觉不光乱动你还乱抱人!”

    “哦,是吗?”

    宋枳毫不诚心地保证:“我不乱动了。”

    周行荡不信:“真的?”

    宋枳不假思索:“我发誓。”

    周行荡轻呵:“乱动就天打雷劈!”

    “过分了啊。”宋枳掀开被窝,让周行荡往旁边睡了睡,“我睡个觉还要发这样的毒誓你觉得合理吗?”

    宋枳一进被窝周行荡就老实了,十八岁的少年纯情,跟有好感的人睡一起容易心跳如擂鼓,做贼心虚地怕宋枳听见,欲盖弥彰地翻身背对着宋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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