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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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偏着头想了想,似乎觉自己的小妻子在对自己提出要求,若是拒绝的话怀里的人感觉像是会哭出来一般。 好吧。少年不大乐意地答应了。 他把人抱在臂弯里,往那方走去,显然是让柳晓晓去挑几个的意思。一边走,一边觉自己是不是太宠着自己的小妻子了,然而感觉到身上人的依赖,又觉似乎还不错。 这是他的小妻子。 少年心满意足地想着。 他一个人的。 就算是那个人也不能抢。 作者有话要说: 喵喵喵,卖个萌 第34章 西域(十) 所有随嫁而来的中原人都挤到一起, 一旁滚落着一个男人的头颅,脖颈断裂处喷涌而出的血液把挤在边缘的人的衣衫染成另一颜色。那群中原人中间并没有楚离的兵,那些兵都有配备马匹, 楚离自然是不可能白把人送过来, 早就下了令, 让那些兵把送亲的队伍送到若羌便原路返回。 那群中原人少说也有几十个, 有老的也有小的。让柳晓晓从这里面挑出几个人,然后其他人就眼睁睁地看着死去对柳晓晓来说实在太过残忍, 就好像他也变成了死神的一员般。 那一双双带着希翼的眼睛望着他, 让柳晓晓为难地犹豫了好久。他不是救世主,他也身在此处, 身不由己。 最终柳晓晓挑了几个年纪最小的姑娘走, 本想再带些走, 少年却是在此时发话了。 这些做贴身的丫鬟就好。安抚似的亲了亲怀中人的眼尾,感受到那小扇子般的眼睫划过唇瓣,有些痒, 回了大漠,比这些更好的侍女有很多, 嗯? 柳晓晓只得作罢。 少年让人把柳晓晓选的那几个女孩带走,晓得怀里的人看不得这些东西,会吓着, 吩咐教众把其他的人带远些到听不见声音的地方再解决掉。少年顾及自己妻子的感受, 生平第一次温柔待谁。 第二日便启程回了楼兰。 走的路线比起柳晓晓跟随楚离来时的要近,毕竟直接过西域三国的国境比起从边塞走, 肯定是要近些的,但路途仍旧遥远。 出发时柳晓晓与少年是坐的一辆马车,其余人都是直接骑马, 剩下的马车里载的除了柳晓晓选的那几个丫鬟便只有大大小小的物件了,仍旧是没有见着连暝的影子。罗刹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护法乌罕,却是像个普通教众一样骑马跟随在马车边随侍。 从若羌到大漠边缘一共用了小半月,柳晓晓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却要耐着性子呆在马车里。越往南走,天气便一天天暖和起来,冰雪消融,加之少年整日抱着他,少年体暖,丝毫感受不到初春的寒意。 少年不知从哪儿找来些中原的话本,柳晓晓不爱读书,但路上又没有其他事可做,加之话本比不得那些名家文豪写的晦涩难懂的句子,还配了逗趣的插图,柳晓晓拿了本看了几页便喜欢上了。 少年本意是想给他解闷,可等柳晓晓把注意都放到那话本上,不怎么理会自己之后,又吃起那话本的醋来。 他喜欢自己的小妻子依赖的模样,然而现在从小妻子那儿得到的关注却还不如个话本。 少年醋意大发,搂着人把那话本推开不让人看。柳晓晓心思一转便想到原因,抱着自己的少年最多十五,这样的年纪有些孩子气也难免,比起杀伐果断的模样,还是这样更可爱些。又想起当年这个岁数的柳随风,少年意风流,扬州不少女儿家一见倾心,抱着自己的人却目不视物,看不见这个世界,明显被养歪了。 这样一想,便可怜起这小孩儿,却不想他把柳随风也没有养得多么正气凛然。 那我给你念话本听好不好?柳晓晓亲了亲少年唇角,声音柔软,南方语调特有的软糯。 他声音没有刻意放低,马车外的乌罕也能听见,那轻柔的语调不知怎么的,让他联想起江南春秋的暖阳来。他隐约记得江南的四季,那样分明,但却记不真切,仿佛隔着无数层纱,只朦胧可见。那里风也是和煦的,还有个看不清的小影子蹦蹦跳跳,萦绕不去。 前尘往事,更多的便无法记起,记忆在成了罗刹教护法时才色彩鲜明。但明明潜意识里,他不想忘记以前,最为不想忘记的,便是那个小影子。 他是楼兰人,照理说不该到过那遥远的江南,但偏偏乌罕觉自己是去过的。约摸是曾经跟随商队去过罢坐于马上的男人目光落向虚无的远方,面上的茫然一闪而逝。他曾想寻人,但茫茫人海,又从何处寻呢?就算寻到了,又能如何? 隔了一小会儿,马车中传来那一字一顿认认真真念话本的软糯声音,想必是少年同意了自己小妻子的提议。话本中的许多东西都是在西域没有的或是与西域不同的,不管是风俗还是人。柳晓晓自己能看懂,但少年与乌罕却是半懂不懂,但光是听着那声音便够了,足以让心暂时宁静。 白纱下的眼半瞌着,少年揽着怀中温软的人倒在榻上,似乎是困倦的模样。马车外,乌罕的思绪随着那浅浅的声音越来越远,忍不住把马车里的人与那小影子联系在一起,但又觉不同。 那小影子爱笑爱闹,车中的人倒是要安静许多。 思及此,漆黑如墨的眸中掠过一丝笑意。记忆中那人,虽看不真切,却还是觉肯定是极可爱的。 到了大漠,车队中便又增加了一群骆驼。骆驼识路,也不像马容易踩进流沙,虽然行进得慢些,但总是安全。 仍旧没有见到连暝。 柳晓晓终于忍不住,试探着向少年询问连暝的下落,却没想到被认作是连暝兄弟的少年听到话,脸色阴沉几分,似乎很是不高兴他问起连暝。 问他做什么?少年摩挲着话本发皱的边角。 柳晓晓本以为既是兄弟,又能共同管理罗刹教,不说亲密无间,但也不该是这样一副模样。这副模样,总觉连暝的失踪会和少年有关。 只是成亲那日过后,便没看见过,难免好奇。 柳晓晓一只手被少年握着,少年这些天总算是把柳晓晓话听进去些,知道人坐他身上不舒服,把人放开了,但却还是要牵着手,像是皮肤饥渴症般,新奇劲儿还没过去。 少年轻哼一声,以后莫再想他,你要嫁的人是我,你是我妻,不是他。 柳晓晓眨眨眼,顿了会儿,才轻轻应了一声。至少知道自己不是共妻了,不用再想着怎么面对连暝,这倒是个好事情。 马车里过了许久都是寂静一片,柳晓晓是懒得说话,少年却以为是他生自己的气了,想着是不是自己刚刚的语气把人吓着了。可是自己的妻子在自己面前想着其他男人,他不乐意听自己的小妻子想着其他人,要是只想着他就好了。 面前突然出现了个话本,是少年刚刚抓手里那本,许是刚刚纠结时手上无意识用得劲儿大了,整本书都皱巴巴的。 想听。话本里的东西大部分他都听不懂,喜欢听的只是自己的小妻子那柔和又专注的声音,仿佛心里只装着他一人。于是少年别扭地开口,这是他在求和好,然而在柳晓晓这里可根本没有觉吵架了这一想法。 自然地把话本接过来,想翻到上次讲的地方,但少年刚刚把折起来的那一页弄不见了,没了记号,柳晓晓记性又不太好,找了半天才找见上次讲的地方。 你说你,没事儿这么折腾书干嘛。柳晓晓见不得人糟蹋好东西,下意识抱怨,然后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是在对谁说话。这娇气包对人撒娇惯了,就算现在在做戏,然而有时不小心就会回到以前恣意的模样,现下就是,吓得翻书的手都僵在了半空。 好在少年并不在意,甚至还乖乖低头,像是哄着,下次不会了。 柳晓晓眼珠一转,觉少年似乎,是要讲道理的? 然而还没等他多想,少年便催着他念书,一副等不及的样子。然而哪里是等不及,是想人赶紧把刚刚的事儿忘了,别再生他气。 少年还没学会道歉,但他想和自己的小妻子好,至于好多久还不清楚,至少现在,他在柳晓晓面前是个和煦模样。 人前佛,人后魔。 两页纸念完,字写得大,总共还没读多少字呢柳晓晓就懒得读了,喝了口水。少年早就摸清他脾性,把人手里的书抽走放一边儿,搂上人的腰肢,探身过去,伸出舌尖舔舐亲吻那人脖颈脉搏处,直亲得人浑身发软。 这大约也算是和好如初了。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要整顿下旧文,喵 第35章 西域(十一) 名唤修罗的少年生的是极为好看的, 与连暝相似的五官,只是多了几分柔和,似乎是因为面上总带着笑的缘故。柳晓晓本就是个颜控, 对着好看的人总是要有包容心点儿, 加之少年对他不错, 初来时的不安总算消散了些。 才到楼兰时是个晚上, 夜空繁星辽阔,骆驼的足印在黄沙上, 干燥凌冽的风夹杂沙尘卷开马车旁的车帘。柳晓晓不禁偏过头往窗外看去, 看向那莹白的圆月,月光倾洒在流动的沙丘上, 仿佛银色的海。 这是与楚离相遇的地方。 月下无人, 只有悠扬驼铃, 他遥望塞北月,难免想起那人来。却未曾想到,自己也是被思念的那一个。 楚离忽然没由来感到一阵心悸, 抓不住的月光穿过指缝,忽然忆起第一晚遇见那小东西时的情景。沙漠中的明珠也没有那娇弱的少年好看, 那时他想,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小精怪,然而现在那少年却真正像是妖精般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中, 徒留他这凡人孤苦留恋。 察觉到自己的小妻子的目光已从自己身上移开许久, 大漠的风吹得那遮目的白纱扬起,少年拉着柳晓晓的手紧了紧, 轻微的痛感拉回柳晓晓的神思。 怎么了?柳晓晓转头看向似乎有些怏怏不乐的少年,问道。 少年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想自己的小妻子一直注视着自己, 只用注视着自己一人就好了。他看不见这个世界,能凭借触及到的想象出的只有手边的方寸之地,而他现在紧紧抓住的是他的小妻子的手 外面,是什么样子?楼兰在少年这里也不过只是个名词,看不见,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而他也一向对探寻这些没有什么兴趣,此刻却想知道起来。毕竟,自己的小妻子看得那样入迷。 柳晓晓下意识又往外看去,星河灿烂,黄沙如海,巨大得仿佛触手可及的圆月与灌进鼻腔的冷冽的风。一切的一切,都和两年前并未有何不同,只是少了那原本在身边的人。那人是个顶天立地的将军,铁马金戈,银枪寒芒如月,英武不凡,而他只是个普通人,还是不要去打扰才好。 思及此,柳晓晓似乎有些难过,敛下眉眼不再看向外边。 只是一片荒漠罢了,没什么好看的。心思敏感的小东西闷闷地回到。 乌罕余光见他的模样,眸光微闪,转头看向那轮圆月。他似乎越来越在意马车中的人,一举一动都牵着他的心,他想过控制自己,但却总是下意识便又想着那中原来的男妻。这不是件好事,特别是当连暝回来后,会很麻烦。 楼兰建立在沙漠中唯一一条河的支流旁,整座城市由沙石建成,与大漠融为一体,和谐又融洽。城市以整个大漠为背景,以河流为点缀,恍若从天地诞生时便存在于这里一般。 大漠风沙肆虐,这里的人面上都戴着面纱,衣服上连着兜帽,长时间日晒使得他们的肤色偏深。舞女的脸上也带着面纱,但那面纱比起挡风的要轻薄许多,漂亮的五官若隐若现,只露出一双多情的眼睛来,随着音乐扭动的身姿恍若无骨。 车队驶过燃着火把的街道,缓缓往城的最高处行去,耳边是异域的音乐,胡琴的旋律总带着蛊惑的意味,让柳晓晓下意识分出注意去听。一切都与中原那样不同,让柳晓晓好奇之余,又想念起江南来。 初到西域,肯定是有太多不习惯之处,这里会中原话的人不多,少年又总是很忙,唯一能交流的乌罕又寡言少语,柳晓晓总说自己太孤单。于是前些日子在若羌救下来的几个侍女就派上了用场,除了服侍柳晓晓每日的起居,还能跟在他身边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总算不至于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少年好像有很多事要忙,似乎是并不能带着柳晓晓一起的事。所以就算再不满,也只得再每日临走前向柳晓晓索要一个绵长的吻,或是在黄昏归来时紧紧拥住自己的妻子倒在铺满柔软兽皮的软椅上。 柳晓晓任由他亲昵自己,像是露出柔软肚皮的猫咪,任谁看见了都会任由这小东西予取予求。当然,少年是不可能让其他人把自己的小妻子看去的,像是藏着什么宝贝般把人藏在罗刹教一块儿最隐蔽安全的地方。少年喜欢小妻子对自己的柔情,心中只要一想起现在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便有一股暖流淌过。 这样的感情太过陌生,但少年却并不反感,想要紧紧把这突然闯到身边的人抓住,留在自己身边。想要那人只看着自己,想要他只对自己说话,只想着自己,像是自己想着他那样想。 他是如此的离不开自己的小妻子,然而他却不知道柳晓晓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是否像他一样喜欢的不得了,还是单纯地寻求他的庇佑?毕竟他晓得自己的小妻子并不是自愿嫁给自己的。 以白纱遮目的少年身边并未跟着引路的侍从,一路平稳地往罗刹教最深处走去,风沙中那白纱扬起,挺拔的鼻梁侧的光影像是古希腊的雕塑般,高贵而神秘。 能感觉到不远处的一个人的呼吸声,守在门口,少年自然辨认出这是最讨自己小妻子欢心的那个婢女。在自己不在小妻子身边时,多半时间都是她陪着,然而这婢女如今却在门外,像是在守着某种秘密。 婢女远远便看见少年过来,正要开口向里边儿的柳晓晓通报,却远远见着少年一手食指轻靠在唇边,笑眯眯的模样。 嘘,别说话。 于是那婢女低下头,噤了声。她的命,说到底还是掌握在少年的手里。 少年走得离那院子更近了些,便能感觉到另一个熟悉的气息乌罕。本该守在院子外的乌罕却在里面,而本该在里面的婢女却在外边。 少年唇边的弧度收敛。 你笑起来的样子,会很好看。乌罕立在软椅几步远的地方,漆黑的眸子盯着远空,缓缓用中原话说道。声音带着略微的沙哑,仍旧磁性。明明在讲着暧昧不清的话,却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丝毫不轻佻。 侧卧在软椅上的人青丝如瀑,雪白的肌肤上佩戴着大大小小的镶着宝石的金饰,端是倍受宠爱的模样,面上却是怏怏的,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可我不想笑。 乌罕微微偏过头来看他,却又被艳|色晃了眼,匆匆移开视线。沉默了一小会儿,乌罕忽然想起什么。 之前,在若羌,有个人来救你。乌罕的中原话并不流利,语速比起他说西域话时要缓,带着不自然的停顿,然而就是这样短短的一句话,却让软椅上的人支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