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殿下,别玩火 第4节
她听到越蒿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不心疼,只有一点,你不能杀了他,他的命是朕的。” “他的命是皇兄的,皇兄的就是我的。放心吧,倘若是我们自家的,我不会随便弄坏的。” 把皇帝所有物等同于自己所有物,这对于强权的越蒿来说,无异于一种挑衅。可越朝歌这话,却极大地取悦了越蒿。 越蒿开怀大笑,说:“说得不错。小朝歌最懂事了。” 越朝歌眨了眨眼:“皇兄还不移驾,是要监督我行刑么?” 越蒿十分顺着她,道:“好好好,便就全权交给你。” 说完,他抬眼向暗渊看去,一抹脸上的和颜悦色,目光沉得滴出水来:“还不过来?” 暗渊没有动。 他全身冷汗直流,额头青筋暴起,动用全身的力气,使自己不至于丧失知觉。 但他很清楚他即将面临什么。 受刑挨罚于他而言是家常便饭,他记挂的是,今日未能完成任务,杀了越朝歌。 可因为一些原因,他不得不听命于那个黄袍加身的人。 本是不该没有接收到越蒿的命令就有动作的。 越朝歌扬起下巴,“连澜,把他锁进暗室,一会儿本宫自己来。” 越蒿道:“乖,别让他死。” 目光触及越朝歌脖子上的血痕以及血染的袍领,他的目光又陡然沉了下去,眸光诡异地涌动,压抑不住兴奋的欲望。 半晌,越蒿喉结滚动,终是道:“传太医,给长公主看伤,要是留下一点疤痕,太医院就不用存在了。” 越朝歌笑着把越蒿往外推:“劳烦皇兄政务繁忙还来救我,我今日恐怕不能请皇兄喝酒了,还有正事要忙呢!” 两个人心照不宣。 正事,就是拷打逼问暗渊。 越蒿对他们俩之间这种嗜血的默契十分受用。 越朝歌终是送走了越蒿,由太医院的女医官细细处理了伤口,窝在贵妃榻上不想动弹。 凝泉殿里还有迷魂香那不易察觉的味道,越朝歌下令把四面的门窗全都打开。 她脖子上缠着白纱,盖着盈黄鎏丝毯,懒懒躺着闭目养神。 碧禾在一旁给她捶腿。 “长公主打算如何处置那刺客?” 越朝歌红唇轻动,道:“陛下的意思,是让我打一顿出出气,再把他放回去。” 碧禾道:“陛下怎的,这回竟要留刺客性命了?” 越朝歌说:“他视人命如草芥,但凡要留谁的命,都是为了折磨人的。要留暗渊一条命,大抵是暗渊得罪过他。” 如果真是这样,那暗渊必定过得极惨。 暗渊没想过反抗吗? 是不能反抗? 越朝歌实在睡不着,睁开眼睛。 “去暗室。” 郢陶府的暗室设在凤凰台下。 越朝歌靠在辇上,穿过重重垂拱花门,终于到了凤凰台。 连澜在凤凰台下等待。 越朝歌直接越过他往里走去。 暗室四面无窗,看守暗室的人早得了长公主要来的消息,点起蜡烛,暖黄的烛光照了一室。 暗渊被绑在木架上,身上仍穿着那身锦衣,身材挺拔悍利。 越朝歌看向他的脸,与他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很深邃,眸子幽深却清澈,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越朝歌在专为她而设的软绒冰丝楠木交椅上坐下。 “说说吧,谁让你来杀本宫的?” 意料之中,暗渊恍若未闻。 越朝歌勾起唇角,“本宫最宝贵的就是这条命,你伤了本宫两次,礼尚往来,你既然不说,本宫也不客气了。” 说罢,她站起身,摊开手心。 碧禾立刻把她常用的金丝绕藤的鞭子放到她手上。 “啪!” 裂空之声后,鞭子落在□□的肌rou上。 皮开rou绽。 暗渊闷哼一声。 越朝歌:“第一次。” “啪!” 又是一声。 鞭子尾部卷到了暗渊下颚上,原本平坦的皮肤立刻肿得老高。 越朝歌说:“第二次。这是你伤本宫的两次,是你该受的皮rou之苦。” 她把鞭子递给碧禾,继续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岳若柳雇佣了你,让你来杀我的吧?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岳贵妃告知岳若柳有关于你的一切,岳若柳联系你,让你来杀我。只是我很想知道,她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背叛越蒿,听命于她?” 听见“背叛”两个字,暗渊抬起眼,逼视越朝歌。 “我没有背叛。” 他一怔。 突然意识到,这样不仅承认了雇佣者是岳若柳,还告诉她一个重要信息—— 他不会背叛越蒿,至少对背叛越蒿这件事很抵触。 越朝歌反应机敏,立刻理清楚了来龙去脉。 越蒿宠她,众人皆知。宫里的岳贵妃生怕她入主中宫,一直躲在暗处伺机出手。恰巧她前些日子在宴上给了岳若柳没脸,岳贵妃就笼络岳若柳,借刀杀人,把偶然得到的有关于暗渊的消息告诉她,让她□□。 暗渊不会随意接受这笔交易。 岳若柳究竟给了什么条件,越朝歌很是好奇。 越朝歌知道暗渊怕什么。 她缓步靠近,直到他面前才站定。 暗渊胸口的衣服已经被她一鞭打破,连同底下挺拔的胸肌,也绽开了一道血痕。 越朝歌亭亭玉立,身材有些高挑,可和他站到一处也只到他胸口处,恰巧对上那两块英挺的肌rou。 她伸出食指,柔嫩的指腹轻轻抚上绽开的血痕。 酥酥麻麻的感觉爬过,暗渊绷紧了下颚,闷哼出声。 越朝歌踮起脚尖,凑在他耳畔,媚色撩人。 “岳若柳答应了你什么条件,让你没得到越蒿的命令就来杀我,嗯?” 她踮脚吃力,气息有些不稳。 热气喷薄在暗渊耳侧,他绷紧了全身。 第4章 黥字 王王王王王王爷! 暗渊已有很多年没有接触过女子了。 尤其是眼前身着华服的,美艳到不可方物的女子。他难以避免地有些拘束,别过脸,把目光投向别处。 谁知,越朝歌的手指爬上了他的脸颊,抚着他颇有棱角的下颚,将他的脸转了过来。 四目相对。 越朝歌媚眼如丝。 暗渊眼神幽沉,再度移开了目光。 越朝歌见他如此,心情大好,笑了起来,眉眼也弯成了两弯月亮。 “暗渊先生还不肯说?” 这是她第二次喊他先生。 她嗓音魅惑,笑靥像春光一样明艳,看起来当真是要勾引的模样。 可暗渊终究找到了些微怪异的地方。 他启唇,沉沉的声音先是顿了顿,“你、你何必做自己不愿的事情,只是为了给我找不痛快吗?” “嗯?”越朝歌错愕了一瞬,又轻笑出声,好整以暇地问,“何出此言?” 暗渊眉目细长,往两人身子之间的间隙处看去。 两人之间仍旧存有一掌宽的间隙,没有完全贴合,华服女子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两个人之间的固定距离。 他道:“真正的勾引不是这样的。你这么做确实叫我难受,可我没说的,永远不会说。” 越朝歌听言,敛了笑容,与他拉开距离。 暗渊敏锐,片刻洞悉她的真实想法。这是她成年以来,头一回有人堪破她行动之下潜藏着的不愿意。人人都以为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性子恣睢,人生快意畅然。可偶尔,她还是要为了她自己这条命,做一些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比如讨好越蒿,比如特殊手段逼供确认幕后主使—— 说来或许可笑,她不愿意滥杀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