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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直接否认就有戏,夏雅宁苹果也不吃了:“真的吗——” “没有没有。”池念摆着手。 “那你美得都快冒泡了?”夏雅宁不信,“昨天下午陶老师回来就告诉我们了。她那个相亲对象没来,遇到的是人家的朋友,她说‘长得跟跟明星一样,可好看了’。你和人家一起喝下午茶……怎么认识的啊?” “啊?”池念继续打太极,“什么明星?” 夏雅宁鄙视脸:“再装就戏过了,宝贝儿。”她话锋一转,“对方是男的还是女的,有照片吗?给我见识一下。” “男的,没照片。”池念拒绝了,到底没忍住要炫耀的意思,嘚嘚瑟瑟地说,“而且再好看也和你没关系。” “池念——!” 夏雅宁被戳中痛处,尖叫着要锤他,池念连忙一边喊救命一边躲。两个人无比幼稚的你追我赶,绕着画室跑了一圈,休息中的高中生们毫无同理心,只知道看热闹和拍手叫好。等夏雅宁累了,瘫在讲台前,气喘吁吁。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先损,还跑,池念你学坏了……” 池念反抗:“你就是想认识帅哥!” 学生们哄堂大笑,夏雅宁自己也绷不住了,笑出声,说着“不和你一般见识”,出门到隔壁小教室找连诗语诉苦。 闹剧告一段落,池念重新坐回了老师的位置。 他笑容还挂在脸上,自己平复了一下,严肃地让看热闹的学生都收收心:“好了,没你们的事。休息结束,大家继续吧。” 玩闹动静渐渐地变小,接着连笑和说话声也消失了,艺考的准备时间又紧张又金贵,没人会真的把“画室老师昨天遇到一个帅哥”挂在心上。 池念看着他们,抿了抿唇,看一眼手机里,今天奚山还没联系过他。 要不要约一下……晚上一起吃饭? 可周三说好了会见面,这么急,他会怎么想我? 奚山忙不忙? 正在纠结,前排的林蝉突然站起来。凳子在地上滑开时“呲溜”一声,有点儿刺耳,池念的思绪被打断,抬头望向他。 少年面色不虞,匆忙忙地拿起一张纸走向对方:“池老师,我有个地方老弄不好……你帮我改改好吗?” “给我看看吧。”池念说着,放下了手头的书。 画纸边缘皱出了几条折痕,林蝉递过来时有意识地按平了。池念将画纸放平,低头端详,他乖乖地站在池念旁边,个子挺高的少年有点儿近视,不得不半弓着身体,将手撑在膝盖上保持平衡。 讲解太多余,池念打算直接示范。 从旁边拿了张新的速写纸,铺开固定好,池念对林蝉伸出手:“笔借一下。” 再一次确认林蝉画的场景和人物后,池念几笔在纸上勾出一个大概的轮廓,小声说着:“其实场景最后在考试里出现的可能性很小,就算最后题目有场景,重点还是人物动态和比例……比例你没问题的。” 林蝉皱眉:“我还是觉得哪里别扭。是背景太乱吗?” “看见区别没?”池念把画纸偏向他,“和背景无关,动态抓得不准。” 林蝉配合地往前倾,他闻到池念洗发水里的柠檬味,正要问的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差点结巴:“那、那怎么抓啊。” 池念听见林蝉话里的疙瘩,只当他是太紧张,自然地勾了两笔:“喏,像这样。这副是‘公园下象棋’,但你画的围观群众都很冷淡,对弈双方有一个人的眼神太飘,另一个的表情却展现出现在的棋局是很胶着的……所以才别扭。” “懂了。”林蝉说,微微后撤了一步。 他把草稿的最后一笔打完后,将稿纸递给了林蝉:“以后遇到这种,多想想怎么表现。下次注意。” “好。”林蝉伸手接过,手指若有似无地碰到了池念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翘。 池念批评他:“还笑?时间多就琢磨下怎么改,不是要考国美吗?” 林蝉见他找自己说话,哪怕语气稍微严厉,却一点儿没有受批评的羞愧,笑得更藏不住:“没有呀,我改主意了,想考北京。” 池念微微一愣:“啊?” “当你的学弟啊。” 可别人选择不关他的事,池念保持着怔忪的表情点点头。 “还有,池老师,你一点都不适合装凶。” 林蝉飞快说完,不给池念反应的机会,飞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他重新拿了只铅笔,随便削了几下,在池念改完的草稿上继续画起来。 下过雨,白天放晴时连叶子都绿得几乎透明。教室一面不临街,外面是高低起伏的老楼,积水的通道中不时传来当地中年人爽朗大声的问候。 蝉鸣已经听不见了,池念握着那支笔,回过神时,手掌一侧被戳出了个铅色的点。 他不是木头,林蝉的示好也没有要隐藏的意思。刚才那种触碰与之前的奶茶,还有在他面前找存在感的举动,有个答案即将脱口而出。 池念却只有郁闷。 之前池念以为林蝉喜欢了某个画室的老师,其实这种事也不算太奇怪。 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说出来,少年时代朦胧的好感很珍贵,做老师的,知情后顶多不当回事了,不至于无情到非要戳破窗户纸泼冷水。 等落到这种事自己身上时,池念就没那么能释怀了。且不说他对林蝉没有任何超过老师学生关系的感情,于他,林蝉就是个十七岁小屁孩,自我中心,不知天高地厚,哪怕奚山从没出现过,池念也绝不是会因为这点好感就晕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