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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渝州不由自主地皱眉,问蓝眼睛:“说的什么?” “司君”叹了口气:“他说的话跟我的母语不一样,应该是其他国家的方言。不过,幸运的是,站在你面前的我是知识渊博的吟游诗人……” 夏渝州:“所以,他说的什么?” 吟游诗人:“……他说,大人,求求你,救救我。” 夏渝州随手在摊子上拿了把伞,缓缓蹲下来,遮住了照在年轻人脸上的日光。那脸颊上还在恶化的伤口,顿时停滞了下来。 一名大胡子商人提着马鞭跑过来,用带着奇怪口音的官话道歉:“请大人恕罪,我的奴隶突然跑了惊扰到您。” “多少钱,我买了。”夏渝州站起身。 “啊?不不,不可以,”商人连连摆手,侍卫的刀立时指过来,把他吓得一哆嗦,“大人,不是我不愿意卖,是这个奴隶有问题。他在路上咬死了我的骆驼,是个魔鬼……” 波斯商人连说带比划,总算解释清楚。这少年是他从别人手里买来的,准备贩卖给一位喜欢漂亮男孩的大官,只是这少年邪性得很,半夜咬死了他的骆驼,还试图咬死他。为了惩罚这不听话的奴隶,他就拴了绳子让少年跟着骆驼跑,谁知刚晒了一会儿太阳,这张漂亮的脸就烂掉了。 这货物算是砸手里了,他正准备处理掉,眼看着夏渝州是比那位大官还要富贵的人,他不敢欺瞒。 “无碍。”夏渝州抬手,示意侍卫给钱,自己拎着瘦成一把柴的少年离开集市。 “涯,你……”蓝眼睛跟过来。 “去买只小羊来。”夏渝州把少年放到地上,看到他逐渐变成红色的眼睛立时叫侍卫去买羊,然而已经来不及,饿疯了的少年瞬间失去了理智,扑向眼睛所能见的活物。 尖锐的血牙刺进了夏渝州的手臂,他只是微微蹙眉,抬手制止了要来帮忙的蓝眼睛,默数三下便捏着少年的后颈将他拉开。 少年的眼睛渐渐恢复神采,发现自己咬了贵人很是惊恐,又本能地将唇上沾染的血舔得一干二净。 “好喝吗?”夏渝州听到自己温柔的声音。 少年猛点头,叽里咕噜表达着这是他喝过的最好喝的血。 “我的血可不是白喝的。”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少年的眉心。 “主人!”少年突然开口,用流利的普通话叫他,满是烫伤的脸也变成了古极那张三白眼死人脸。 夏渝州一个激灵就给吓醒了! 梦中的黄沙古道瞬间消散,入目的是厚重的西式窗幔。身边的司君还睡得香甜,这令被吓醒的夏渝州十分不爽,使劲推了推他。 “嗯?”司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小羊来了。” “小羊没来,我被咬了。”夏渝州凑过去咬他鼻子。 司君乖乖给他咬,十分配合地握住夏渝州“被咬”的胳膊揉揉:“那个少年应该就是古家的先祖。” “嗯,”夏渝州摸出枕头下面的无疾镜残片,“这次的梦比上次要清晰很多,人说的话也多了。” 司君点头:“看来镜子修复,对于其中留存的记忆修复也有用。” “如果把所有的残片都拼起来,修复成完整的镜子,也不知能看到什么秘密。”夏渝州举起残镜看。 “咚咚咚”响起敲门声,罗恩温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少爷,该起来用早餐了。” 司家这一辈的少爷有十几个,不过罗恩显然只叫了司君一个。待他俩洗漱穿戴整齐出去,罗恩还笑眯眯地站在门外。将一只带着露珠的玫瑰花递给夏渝州:“这是少爷交代的玫瑰花,希望这花能给您带来一个美好早晨。” 夏渝州瞪大眼睛,看向司君。 司君微微地笑表示默认。 “的确是个美好的早晨。”不大适应这种西式的浪漫,但不妨碍夏渝州觉得有趣。 “罗管家还亲自给摘玫瑰,是我起得晚错过了什么大新闻,比如,我们家的少族长已经定了人选?”昨晚见过的七表哥,从隔壁房间走出来,优雅地跟司君点头问好。 夏渝州觉得自己手很痒,想打人。 罗恩一点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并没有这样的事,七少爷昨晚睡得好吗?” “说实话,并不好,”七表哥看了夏渝州一眼,“夜里总听到奇怪的声音,叫人难以入眠。” 司君蹙眉,冷下脸来:“家族史中记载,这栋房子里有先辈的英灵,如果夜晚失眠,要反省自己是不是做了令先辈不满的事情。” 七表哥这是第一次被司君这么直白的回击,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夏渝州看看突然语言犀利的司君,小幅度地拍手给他鼓掌,像一只双眼亮晶晶的小海豹。 恰好阿尔杰走了过来,打破了僵持的气氛:“少爷,夏先生,家主请你们一起用早饭。” “小叔没叫我吗?”七表哥不满,这样的通知方式很不妥帖,通常看到他在,传话的人应该会一同叫上他。 然而,耿直的阿尔杰并不懂这个:“是的,没有叫您。” 七表哥涨红了脸,气哼哼的转身跑了。 夏渝州看得厌烦:“真人真讨厌,他小时候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倒也没有,”司君摇头,“他打不过我,只是很喜欢告状。” 这些表哥们其实也算堂兄,大家都姓司。只是别人都有父亲,他没有。起了冲突小朋友告状,别人的父亲就会偏向自己的孩子,而他只有舅舅,舅舅却是必须公平公正的族长。久而久之,他就不跟哥哥们玩了,就自己在屋里弹钢琴、拼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