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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锦城忙将灯笼放在桌上∶“这是彩头灯,今晚王爷立了三样彩头,得奖者就是从各人画的彩头灯中抽。” “抽彩头?”萧思珠来了兴趣∶“每个人都可以画吗?” “那边有提供竹骨纸绢的,还有教人糊灯笼的家仆。”赵锦城指了不远处一个地方。 “这么有意思?”萧思珠眼前一亮,摩拳擦掌∶“我去朝他们讨要两副来,初儿你在这等我!” “哎,jiejie……”萧寅初刚想留她,但萧思珠已经风风火火去了。 赵锦城的灯笼上画着八幅画,有花鸟鱼虫,还有小猫扑蝶。 雪白的猫儿憨态可掬,粉红小鼻子上停着花蝴蝶,它正举爪去扑。 赵锦城说∶“此画还未点睛,不知能不能请公主为在下点睛?” 碧玉似的猫眼儿还缺一点神韵,赵锦城似乎有备而来,砚台青墨俱全,狼毫笔放在石桌上,只等她动手。 萧寅初抬头看他,赵锦城脸一热∶“偶然听说公主于丹青上造诣非凡,若是……不方便……便罢了,是在下唐突了!” 萧寅初拿起那盏白绢灯,细长的指头轻轻拨动,八幅花草虫鸟全部缺了最重要的一二笔。 怒放鲜花没有画蕊,活泼鸟雀尚未点睛。 赵锦城想要由她来成全这些花好月圆。 萧寅初放下灯笼,对赵锦城笑∶“赵先生画技精湛,有先生珠玉在前,我怎么好班门弄斧?” 赵锦城心头一空,难以言喻的酸楚从心口满溢出来,溢得指尖都凉的。 “公主……” “朝中擅工笔者不在少数,先生他日一定可以寻到最合适的那位。”萧寅初笑笑,扶着石桌站起来。 远处,萧思珠已经取了糊灯笼的材料往回走。 赵锦城半垂着头,脸色惨白,他涩了半天的喉咙挤出一句∶“若赵某,非要执意呢?” 萧思珠一蹦一跳地回来,察觉到气氛不对,她用口型问公主∶‘他怎么了?’ 萧寅初摇摇头,轻声说∶“先生又是何必呢?” 说罢,她对萧思珠说∶“jiejie,我还有些事去办,一会让聂夏送我回宫便好。” 萧思珠边点头边悄悄看赵锦城的脸色。 萧寅初刚转身,萧思珠拉住她的,递过去一个柳枝篮子∶“对了meimei!我替你多拿了一份。” 三月正是杨柳依依的时节,这篮子居然是新鲜柳枝编的,里面盛着做彩头灯的竹骨、白绢、还有画画的颜料,浆糊之类。 花镜接过手,觉得十分新奇。 萧寅初谢过她,拜别二人。 赵锦城猛地回身,直到她的背影再看不见。 闻喜公主素来聪慧,知道他藏在彩头灯里的心意,也用了很委婉的方法,告诉他答案。 萧思珠拿起灯∶“别看啦,人都走了。” 赵锦城背过身整理仪容,再回身时又是翩翩佳公子。 萧思珠满意地左右端详∶“不就是想要个帮你画画的人吗?你看我画得怎么样?” 赵锦城瞪大眼睛,八幅画已经有三幅被她嚯嚯完了。 云安郡主的画技怎么说呢…… 赵锦城看着又黑又粗的花蕊,不禁苦笑∶“郡主……” 原是他精心准备了好久的,如今倒成了不伦不类的样子。 萧思珠踮起脚,拍拍他的肩∶“没事,明早睡醒后又是一条好汉。” 赵锦城哭笑不得∶“那在下多谢郡主吉言了。” . 萧寅初提着柳枝篮子在园子里找了一圈,眼看又要走回原处了,还没看到想找的人。 她小声问花镜∶“真的……来了吗?” 花镜踮脚在她耳边嘀咕∶“奴婢打听得好好的呀……是来了!” 难道还在祁王爷那里? 萧寅初不禁抓紧篮子的提手,有些失望。 花镜忙安慰她∶“您别难过呀,我们再找找……” 祁王府这么大,她们能走动的只有附近,若对方不在花园,或是有意隐藏,上哪去找啊? “奴婢陪您去那边瞧瞧,咱们避着点赵公子。”花镜嘀咕道,扶着萧寅初往人少的地方去。 路上,萧寅初心事重重,花镜轻声问她∶“您真的想好了吗?奴婢瞧……赵公子也挺好的。” 赵锦城家世低,有才学,又年轻俊美,重要的是对公主有意。 以后不得将公主当心尖尖上的宝贝rou疼啊? 反观那位……花镜搓了搓胳膊,那位就是个修罗煞神! 萧寅初不想答这话,她已经开始揪篮子上的柳叶,二人经过处,一地柳叶狼藉。 “咦?您瞧,那是不是挑灯?”花镜眼睛尖,一下看到一闪而过的挑灯! 萧寅初顺着挑灯来处寻找,果不其然在黑乎乎的假山顶看到一角不属于夜色的衣角! “你……在这等我。”萧寅初胸中含着一口气,抓住小篮子,朝假山上走去。 “您……”花镜手抬到一半,公主已经踩着阶梯上去了,她只好放下手,把守好附近。 一阶、两阶、十阶、十五阶…… 越往上走,萧寅初的脸越热,等她站在假山亭外,小耳朵已经充血变红了。 夜风送来凉意,她拍拍脸,慢慢走过去。 秦狰背对着她,正望着花园里热闹景象,从这里看下去,湖边的灯廊、灯树、还有远处的灯谜亭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