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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那人仗着酒劲一路闯到拜堂中的正屋,在一群人震惊的眼光中拉起她的手∶“我想你同我回去,你肯不肯?” 萧寅初觉得十分莫名其妙,轻声问他∶“你是谁啊?” 这个人为什么要抢婚? 一转头厉尚廉和蒋云染抱在了一起,难舍难分,萧明达的尸体躺在他们脚边。 又一转头喜堂变灵堂,废帝大行,举国哀悼。 她木木地跪在灵堂上,身后的男人轻轻为她披上大氅。 梦境又一转,夜深人静的太极宫,一串粉色珍珠被摩挲得微微发黄。 梦境突然被打断,萧寅初一下子惊醒过来—— 夜深人静,宫室内一丝声响都没有。 她的心口忽然被一团不知名的情绪塞得满满的,那东西呼之欲出,可是张了几次嘴都发不出半个音节。 废帝大行后,一直在她身边的除了秦狰那厮还有谁? 可是…… 她的眼中渐渐露出迷茫。 . 过了几日,潇湘馆无课,不过萧寅初照例要去潇湘馆看书。 花镜伺候她梳妆,嘀咕道∶“那日您戴出去的竹骨簪怎么少了一支,落在哪处了不成?” 萧寅初这才想起来那簪子——被秦狰拔走了。 这无赖…… “罢了,丢就丢了。”萧寅初道,多嘴问了一句∶“那日瑞泰可找到贼人了?” 花月捧着妆镜,摇头∶“怕只能不了了之了,也不知哪来的贼,本事这么大。” 萧寅初“嗯”了一声,扶了扶鬓边的珠花∶“这回叫聂夏带些人跟上,免得像上次似的。” 花镜小声∶“是奴婢无能。” 萧寅初笑她∶“就是你能,瑞泰要强进你能如何?” 聂夏是萧何安排在她宫里的护卫队长,为人沉默寡言,平时负责拱卫栖雀宫的工作,这还是第一次跟公主出门。 临上暖轿前,萧寅初好奇地打量了几眼聂夏,发现他很是俊美,不禁问道∶“聂护卫年纪几何?” 聂夏没想到公主忽然开口问话,手足无措地行礼∶“卑职年岁十九。” 好小。 萧寅初笑了笑∶“莫紧张。”说完已钻进暖轿子,花镜跟在轿旁∶“起轿——” 聂夏愣神了一下,公主居然对他笑了……醒过神连忙拔腿跟了上去。 柳夫子早早在潇湘馆门外候着了,见到栖雀宫的轿子过来忙迎过去,将闻喜公主迎进了潇湘馆。 外面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萧寅初哈了哈白气,笑说∶“赵先生再不来,本宫就要将书看完了。” 柳夫子陪着笑了两声,说∶“皇后娘娘正考虑到赵先生这一歇,恐会耽误公主课程,特意为您聘了一位。” “哦?”萧寅初有些好奇,绣鞋已经跨进了清风堂∶“不知是哪位先……生?” 清风堂那人身姿还算欣长,着靛青长袍,腰间束一条绣祥云的宽边锦带,侧面望去,是玉面郎君似的人物。 是厉尚廉。 柳夫子引荐道∶“这位是左相大人家的二公子。” 厉尚廉转过身,见到柳夫子引着闻喜公主来,心不禁“砰砰”开始跳。 “臣厉尚廉,参见公主。” 萧寅初站在柳夫子身旁不远,水芙色罗裙外罩着一袭白色拖地斗篷,上面绣着一捧苍劲红梅,看不见她的鬓发,看不见她的面容,但就这些,仍叫他心情激荡不已。 萧寅初露出一丝不快,道∶“厉公子不在家中准备殿试,怎么来了潇湘馆?” 厉尚廉同赵锦城同为今科贡士,赵锦城是头筹会元,而厉尚廉约莫排名十余,年后三月就是殿试,照说这会应该在家读书才是。 柳夫子帮着打圆场道∶“皇后娘娘念着赵先生病着,又放心不下公主学业,这才……” 萧寅初开始反省自己。 她自认重生之后对厉尚廉从未有过好脸色,难不成就这样还被有心人惦记上,想撮合她和厉尚廉? 厉尚廉眼中赤/裸裸的兴趣,看得她心头无名火起。 “多谢皇后娘娘好意,只是这潇湘馆,也不是谁都能进来的,若是让父皇知道了,不妥。”萧寅初道。 这番话几乎是照厉尚廉的脸狠狠一呼,叫他顿时火辣不已。 “赵先生乃是太子少师樊大人亲点的会元,得父皇赏识,这才有资格出入潇湘馆——” 萧寅初看了眼厉尚廉,眼中沾着不屑∶“柳夫子还是替本宫谢谢母后,至于厉公子——好好准备明年三月殿试罢,无事莫要出门了。” 厉尚廉站在原地,全身微微颤抖,他自认天之骄子,学貌在邯郸公子圈中是拔尖的,还从未被人这么羞辱过! “公主……”柳夫子还想争取。 清风堂外忽然嘈杂,聂夏拔剑和花镜阻拦的声音同时传来,紧接着一个低沉中带着微愠的声音响起。 “听不懂公主的话是不是?” 柳夫子一惊∶“代、代城君?” 秦狰大步走近,视线在萧寅初和厉尚廉之间来回,最后看向柳夫子∶“将人领走,否则本君亲手将他扔出去。” 柳夫子只好去将厉尚廉拽走。 花镜为难地看着代城君主仆,聂夏长剑已经出鞘半分,大有她一声令下就同二人拼命的架势。 萧寅初看了一眼身旁的秦狰,玄黑窄袖蟒袍,腰间的白玉凿着蟒纹,黑发以金冠束起,插一支竹骨样式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