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陈一遇制止了她想要拿抹布的手，“你先休息下，一路也累到了，我一下子就弄好了。” 苏怡莹几次从他手里抢抹布也抢不到，自己确实感觉很乏力，看江燕手脚麻利地快要整理好东西了，她也就不再影响陈一遇帮自己了，坐下来慢慢地整理行李箱的东西。 忙忙碌碌中，他们也互相知道了知青点的大概情况。 老知青7个人都是这几年陆陆续续来的，每年也会因为推荐、返乡、婚嫁等情况少人，所以今年老知青竟然和新来的数量一样。 老知青年纪最大的是冯长安，是老高三，运动刚开始就下乡到了这里，是知青点的领头人，他带着一副眼镜，给人一种沉稳可靠的感觉。 其他人都没冯长安呆得时间久，现在还呆在知青点的，不是还抱着希望等着机会返城，就是已经准备在村里更好的生活的人了。 不过两个女知青看起来就是抱着希望的人，一个说话长相都很爽利的叫肖芳，还有一个长发看起来很沉默寡言的钱珍珍。 毕竟她们都二十出头了，在这个时代，这个年龄一般都结婚或找了对象，特别是村里结婚都早，能等到这个年龄都是有自己的想法。 苏怡莹很佩服她们，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坚持下去，她是知道过几年情况就会变化，但处在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 “等下我和珍珍去做晚饭，你们几个先休息下，知青点的分工是我们女生做饭，男生去挑水砍柴，做些重活，等过几天你们也一起来做饭，今天先休息下。”肖芳说着就和钱珍珍一起去厨房忙活了，陈一遇也在整理好床铺后去整理自己的东西了，他们房间也要增加男知青进去。 晚饭是红薯粥配鸡蛋饼和几个青菜，苏怡莹知道，鸡蛋在这个时代也是荤菜，应该是为了欢迎新知青特意做的。 吃过晚饭，一天也很快就过去了，苏怡莹躺在床上，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慢慢地也睡着了。 第4章 小知青干农活 苏怡莹本以为自己听到鸡鸣就会醒，没想到自己睡得特别沉，还是江燕叫醒的自己。 现在天亮得特别早，不到6点就已经不影响做事了，大家洗洗涮涮，吃过早餐，结伴到晒谷场去。 一路上都是匆匆忙忙的村里人，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扯着家常脚步匆匆地走着。 没走多久就到了晒谷场，大家三三两两站着，等到人到齐了，队长安排了任务村民就扛着农具去做事了。 现在七月份天气热，早点干活气温更适宜，可以避开最热的时候。 队长姓段，也是小徐村的一个大姓，段队长看起来比徐书记年纪大一些，脸上黝黑，有点严肃。 段队长看了下女知青，他想今年来的女知青太多了，皱着眉头说：“看这几天的天气，再让稻子晒几天，就要开始抢收抢种了，今天你们男知青就去整地，女知青去摘玉米，老知青带着新来的干，过几天天没亮就要开始双枪了，你们先适应一下。” 看着自己穿着的长衣长裤，好在陈一遇今天来的时候提醒自己，今天可能会安排去摘玉米，还给她拿了草帽和手套，要她拿条小毛巾裹着脸，不然今天她估摸要废了。 这么想着，她感激地看向陈一遇，发现他正关心地看着自己，连忙压低声音说：“陈哥哥，你说的注意事项我都记得，等下我扛不住会说的。” 昨天她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软糯糯，有点嗲声嗲气，特别是压低声音的时候，她自己听着都有点害羞。 不过陈一遇倒是很喜欢听，感觉小女孩说话就是要这样，动听又可爱。 听到苏怡莹这样说，陈一遇打算等下干活中途去看看，如果她扛不住就帮她做好，有了这个打算他就没再说了。 苏怡莹跟着女知青和一些农妇到了玉米地，玉米大部分都成熟了，一个个长得很饱满。 看着它们，大家的眼睛都是亮的，这都是粮食啊，饿的日子这个时代的人们都经历过，太难熬了，也太痛苦了，现在看着粮食心里就舒坦。 没经历过的大概只有苏怡莹了，她虽然家庭条件不算很富裕，但父母都在体制内工作，从来没有缺衣少食过，最饿的时候估摸就是减肥控制自己饮食的时候了。 虽然她没经历过这种残酷，但看着黄橙橙的玉米，内心也是喜悦的，经过昨天的晚餐和今天的早餐，她大概了解了现在还是食物紧缺的，有更多的粮食，就能吃饱吃好。 小心翼翼跟着肖芳去摘玉米，一两个还不觉得，摘了几个就感觉到手酸乏力，而且有时候一不小心还会被玉米叶划到，好在保护措施做得好，没划到皮肤上。 看其他人都麻利地干着，即使是刘丽丽手脚也挺快的，人也很精神。 她感到自己确实力气变小了很多，不仅如此还特别怕累，做了一下就感觉没力气了。 担心自己拖了进度，苏怡莹赶紧又开始做了起来，不过这玉米长得可真好，又大又香，想想蒸玉米、烤玉米的美味，她有点馋了。 就这样做一下活又休息下，苏怡莹竟然一直做事做到了上午下工，中途陈一遇来看了一下，刚好她休息了一下才开始做事，感觉精神状态还不错。 陈一遇觉得虽然小女孩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不过意志力还是很不错的，坚持了下来，就提醒她注意休息下，不要蛮干，有时候可以偷偷懒。 吃了午饭躺到了床上，苏怡莹才感觉到整个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一样，又酸又痛，除了肖芳和钱珍珍，新来的女知青都是一副被摧残的模样。 大家不禁相视一笑，刘丽丽笑完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刻瞪了苏怡莹一样，闭上眼休息去了。 苏怡莹也不管刘丽丽想什么，她现在累坏了，可要好好午休下，下午还要接着干农活呢，不休息她怕她真的扛不住，都是女生，她即使做不到最好，但也不想成为拖后腿的。 忙碌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大家才有心情聊会天，今天和女知青一块摘玉米的婶子都说，苏怡莹这个知青看起来白白嫩嫩的，没想到还蛮会做事的，摘的玉米又大又好，没有一个是长得不好的。 苏怡莹起初还以为是村里的玉米长得好呢，她摘的玉米个个都像进口水果店买得高价玉米，听大家一说，看了下其他人摘的，果然是自己摘的玉米最好。 其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看到哪个可以就摘了，而且感觉摘得时候似乎也比其他人轻松，她看到其他人有时候摘一个用很大力用很久才摘下来，她没用多少力气就摘下来了，只是自己现在力气小，即使不用很用力，也很快就感觉累了。 经过了几天干农活的日子，大家也从一开始的全身酸痛一躺就睡，到可以坚持聊会天做点自己的事了。 今天做完了农活，队长组织了双枪动员会，明天开始就要双枪了，知青们都知道明天天不亮就要开始去干活了，今天早早地洗漱好去睡觉，准备迎接明天的挑战。 第5章 小知青开始双抢了 早上不到四点，苏怡莹感觉自己半梦半醒中就被其他人叫醒，感觉一个晚上过去只是躺了一下，还没有睡着就起来了一样，全身都酸痛无力，可是今天是双枪的第一天，她硬生生地靠意志力起了床。 天还是有点暗，大家打着哈欠，拿着手电筒，走到田埂路上，泥土堆成的小路，一不小心就容易滑下去，苏怡莹和江燕一前一后互相照应着走。 今天段队长安排了男人去割水稻、女人去拔秧，大家摸着黑，弯着腰，一个个忙了起来。 这个点都还没有吃早餐，苏怡莹这几天都没有吃饱，基本上没有干饭，都是稀饭配蔬菜，她摸了摸肚子，在肖芳的指导下边做边学着拔秧。 昨天听肖芳她们说，拔秧苗很伤手，常常会拔一个上午手就会划伤流血，最开始她们没有经验，一个双枪结束，手上的皮都换了一次，手指都快烂了，之后干活多了手上结了茧子才好点。 本来她还想戴着手套去拔秧，后来被肖芳看了提醒了才知道，戴手套不好做这个活，会打滑。 之后她一直在做心理建设，因为她发现自己现在皮肤特别嫩，昨天就是被江燕的指甲划了一下立刻就出血肿了起来，她自己还没什么感觉，江燕已经吓得赶紧道歉了。 不过伤口当时看着很吓人，今天早上起来就感觉差不多好了，连疤都快没了，按正常来说一般好的没这么快，但是她转眼一想也许是体质原因吧，每个人都不一样，这个身体体质比较特殊吧。 不过等下要拔秧，她怕自己手才拔一下就烂掉了，不仅痛，而且干不了活，这在农村可不是个好事。 昨天她小心翼翼地和陈一遇说了自己的担心，陈一遇看着小女孩期期艾艾的眼神，给她找了几块布条，把她的手绑得好好的，还把前几天特意给她买的蛤蜊油、风油精等给了她，要她多抹抹蛤蜊油和雪花膏保护好皮肤，下地之前手脚抹下风油精，防止虫子、蚂蟥什么来咬她。 苏怡莹觉得，虽然陈一遇看起来有点少言淸俊，但很细心。 不过如果让陈父陈母知道儿子竟然这么会照顾人，也是会惊呆了，在家的时候，陈一遇就是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聪明是很聪明，但人情世故不是那么擅长，更别提照顾女生了，能让他说几句话的女生都屈指可数。 不少大院一起长大的女生都觉得陈一遇这个人不仅长得不正气，还不体贴人，都疑惑他能不能娶上老婆呢。 不过在大院男生眼里他就是一个做什么都行的天才了，虽然不说话，但大部分男生都不在乎话多话少，人靠谱有能力就是很好的交友对象了，哪会像女生那么看脸。 同时他们也窃喜，好在陈一遇的长相不受欢迎，不然他们可不好找对象了，有这个对比在，真有压力。 苏怡莹真正上手去拔秧才意识到前几天做的事还是在适应期，在双枪的紧张氛围下，大家都不自觉地加快速度。 可是拔秧看起来很简单，又要掌握技巧不能伤了秧苗，又要把握时间，不能速度太慢耽误进度。 秧苗即使还嫩，但叶子也是利的，还有点毛刺一样的东西，拔久了腰酸背疼不说，手还火辣辣的难受。 苏怡莹没干多久，就听到身旁不远江燕的尖叫，同时传来的还有她的惊呼：“蛇，是蛇。” 蛇，是绝大多数女生闻之色变的动物，一听到江燕的尖叫，苏怡莹身子不自觉地一缩，心里一抖。 她虽然想过可能会有蛇出没，但没想到真会出现，她只是想想而已啊， 听到女知青这里传来的声音，一个大婶赶快跑了过来，手脚麻利地抓起蛇的七寸用力一甩，将它扔到远处的草地上。 “好了好了，不要怕了，蛇已经走了。”大婶拍了拍江燕的肩膀，安抚道，然后干脆地回田里继续做事了。 徒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女知青们，她们没有想到农村生活不仅辛苦，还有惊吓，来的时候即使知道艰辛，但凭着一腔热血，她们还是将这里想象得更加美好，可是实际的农村还是需要她们慢慢适应。 “好点了吗？要不要去旁边休息下？”苏怡莹站起了身，走到江燕旁边，看到她还是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关心到。 “我站着缓缓就行。”江燕甩了下手上的泥水，尽量用相对干净的手背抹了抹汗。 “没想到你看起来小小的，胆子还蛮大的，刚才蛇从你脚下滑过，我看你什么反应都没有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呢，等它滑到我这边我才发现果然是蛇。”江燕惊讶的说。 苏怡莹顿时心里一惊，“我都没发现有东西从我旁边滑过，我感觉到有东西碰了下我的脚，我还以为是叶子呢。” “那你运气很好啊，一直在动蛇都没咬你。”看着热闹走过来的郑佳薇说道。 “她运气有什么好的，运气好会遇到蛇吗”刘丽丽不屑地看了苏怡莹一眼。 “好了，不要说了，赶紧干活，我们好去吃东西，大家应该都饿了，再坚持一下就可以去吃东西了。”肖芳提高声音说道，现在干得活累，时间又紧，要赶紧做好事去做饭，不然大家都扛不住。 一天活做下来，整个人都是瘫的，前几天有时晚上队长和书记还会组织大家开个会，自从开始双抢，会也不开了，因为要忙到晚上，根本没时间开会了。 好在老知青们有经验，即使累，知青点的事也安排地井井有条，男知青早早地准备好了水和烧火的柴，女知青烧好水做好饭，让大家不会为杂事而烦扰。 不过自从新知青加入了做饭的事，大家都发现看起来五指不沾阳春水的苏怡莹竟然手艺很好，最后其他女知青负责洗菜、择才、切菜等准备工作和洗碗收拾等善后工作，苏怡莹就只要掌勺就行了。 其实苏怡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手艺这么好，她也不懂什么技巧，连做菜的经验都没什么，只是按照肖芳她们说的步骤去做，就很好吃了。 不过这个小惊喜对爱吃的苏怡莹来说可是个好消息，以前她爱吃却不会动手做，但现在点亮了厨艺技能，她也可以研究自己爱吃的美食了，想想都很美好。 那天晚上苏怡莹睡梦中都笑出了声。 女人们拔秧、插秧、递水稻、晒稻米，男人们割稻、打稻、犁地、灌水防旱，辛辛苦苦干了快半个月，双枪才好不容易过去。 这十几天，苏怡莹这些新来的知青一下子就体会了做农活的艰辛，大家不仅精神疲惫了，身体也留下了痕迹，晒伤晒黑皮肤变粗糙不说，更严重的是有些人手脚被水泡得发炎腐烂，只能涂着药等着慢慢好了。 除了苏怡莹皮肤竟越晒越白，看起来还是水嫩嫩的外，以前因为晒不黑被笑称为小白脸的陈一遇皮肤都没那么明显了，毕竟绝大多数的人都晒黑了不止一个度。 弄得刘丽丽天天照着镜子嫉妒地盯着苏怡莹，总觉得她有什么保护皮肤的方法，就是太小气了没说出来。 苏怡莹没法子看着刘丽丽天天在说晒黑了的痛苦样，重点是爽朗如江燕也因为晒黑看起来不开心很多，女生都是爱美的。 她记得昨天自己在村子边上看到过野生芦荟，于是找机会叫上江燕一起去移植了几株种到知青点的院子里，告诉江燕她们晚上用芦荟汁敷下脸，睡前洗掉会更快养白皮肤。 苏怡莹还和陈一遇说要他也去敷点芦荟，天天脸都被晒了红红的，怕他晒伤了。 陈一遇看到小女孩一脸认真地拖着小奶音教他怎么养皮肤，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自己都没发现，因为苏怡莹的到来，他笑得次数多了很多。 这个小举动让天天叫嚷着苏怡莹小气的刘丽丽话也少了很多，还不好意思地找机会说了她一句你还不错，然后变扭地快步走开了。 苏怡莹听了觉得有点好笑，她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天天在一起，关系好点才能生活得更轻松。 唯一让大家开心的就是双枪后就要发粮食了，最近因为高强度劳作中午一般做了干饭，这样才能有力气干活，但是这样消耗下去，知青点的粮食都快吃完了。 平时干活的时候，苏怡莹还好有陈一遇照顾着，时不时给个糖给个瓜解解馋，其他人基本上是粮尽弹绝了，带了吃的的知青们也把自己的存货慢慢消耗了，毕竟这个时候不管城里乡下都物资紧缺，他们也没带什么来。 看着粮食一点点减少，大家心里也有很大的压力，都在等着双枪之后的分粮和会餐，听说去年会餐队里杀了一头猪和几只鸡，这个念头也是支撑着大家不停劳作的动力。 大家带着美好地期待放松自己疲惫的身体陷入了睡梦中，这个晚上小许村安静地特别早，除了还在粮仓坚守的村里人，大家都早早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