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但是因为家世一般,是个侧室,在她继位后封了正一品贵君。 第二个叫卫玖,出现在她十六岁时,是她大婚册封的元君。 她和这位元君情投意合,一年多后,怀了元君的孩子。 可这个时候,贵君席初似乎嫉妒成性,竟然在元君的寝殿一剑刺死了他。后来又想方设法让虞谣小产,卫玖的遗腹子从此不复存在。 第三个叫卫珂,是卫玖的本家弟弟。 在卫玖离世后,虞谣召他进宫,先封的正二品和君。 几年后,虞谣诞下一个皇女,滴血认亲确认是卫珂的孩子,便册立卫珂为元君。 不久之后,虞谣因病离世。唯一的皇女继位,卫珂垂帘听政。 再后来,卫家逐渐势大,天下易主。 虞谣看完之后,陷入懵逼:“艹……” 上一世,她还是祸国妖妃;一转眼,就要面对妖妃祸国? 看到这里,她认真分析了一下,得出结论:“我知道了,卫玖肯定是比较纯善的设定,是我的命定爱侣。他弟弟卫珂比较阴毒,撺掇着贵君搞死了他,然后自己当元君夺江山。” “我这一世只要保证卫玖不死,和他一心一意地过日子,就可以保住江山,对不对?” 这是她在上一世得来的经验:纯善哥哥vs阴毒弟弟。 然而白泽说:“不对。” 虞谣:“?” 白泽:“现在这个时间点上,卫玖已经死了两年了。” 虞谣:“??” 白泽:“你这一世的命定爱侣,是席初。” 虞谣:“???” 呆滞地咽一口口水,她翻页,继续读。 概述之后,是一些相关细节。 据说元君死后,贵君席初拒不认罪,反指元君狼子野心,图谋不轨。 女皇怒极恨极,反倒没有直接杀了他为元君报仇,而是费了些心思,让他生不如死。 首先,她放了狠话,告诉席初,如果他敢自尽,她要他全家的命。 一个没落贵族而已,她想杀,朝臣们都懒得多费口舌。 然后,她保留了他贵君的地位、华丽的宫室,但在细微之处,非常“尽心尽力”地折磨他。 比如夏天炎热,就不给冰;冬天酷寒,就不给炭。 比如她知道席初是个清高傲气的人,就着人给他戴上镣铐。让这样傲气的人,在人前人后都形似囚徒。 再比如,逢年过节满宫喜庆时,她总会差遣宫人去席初宫中进行训斥,让席初一跪就是一整天。 就这样,席初在某年的元月十七,重病缠身,凄惨离世。 “天啊,人死不过头点地啊,我也太狠了吧!!!”虞谣崩溃揉脸,与此同时,这一世的记忆如潮水般灌入脑海,让她很快有了具象化概念。 她于是意识到,刚过去的这一天,是年初二。 “等等……”虞谣双眼发直,嘴角抽搐地看向白泽,“这不会是……那个年初二吧?” “我们鸾啾就是聪明。”白泽赞许点头。 虞谣吓晕过去。 距离命定爱侣席初离世,还有十五天。 第40章 温润如玉是席初(1) 这也太难了。 虞谣真情实感地想哭。 上一世的穿越节点上, 她已然作了一阵子,和霍凌的关系尴尬, 她以为这就是极点。 结果现在来了个离男主死亡还有半个月的??? 虞谣哭唧唧:“能跳过这个任务吗?我觉得坏账一下也可以有,后面的我发誓好好还。” 白泽持续微笑:“别做无谓的挣扎了。” 然后虞谣就醒了。 她绝望地闭着眼不睁, 想再睡过去,然后长眠不醒。 但是显然没戏。 她只好委委屈屈地爬起来,准备好好当女皇。 过年,不论在哪个朝代都是很忙的,九五之尊尤其如此。 朝堂上有一堆繁文缛节, 还要接受番邦来朝, 基本上从睁眼开始就闲不下来,一直忙到入夜才能消停。 所以虞谣即便知道自己的命定爱侣快完犊子了, 也没办法立刻赶过去。 歇下来时,天已全黑,后宫早已归入寂静。虞谣问了下时间, 亥时末刻, 接近子时。 也就是快十一点了。 她清清嗓子:“去启延宫,看看贵君。” 启延宫正是席初的住处。 身边的宫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安静又迅速地准备步辇、捧来御寒的外衣, 侍奉她向外走去。 别说, 当皇帝的感觉, 真的不一样。 虽然先前两世她的身份也都不低,但不论是公主还是皇后,身边的宫人侍奉她时都没有这么紧张。现在, 她清晰地嗅到了他们的情绪,充分感受到自己带来的权力压制。 一刻之后,她便到了启延宫。 下步辇时斗篷难免一松,寒气不经意灌进来,虞谣顿时打了个寒噤。 她便禁不住想到了席初——这么冷的天,不给炭火,更不许升地龙,让人怎么过啊? 她这般想着,身边的宫人已上前推开了启延宫的大门,启延宫的景象缓缓映入眼帘。 这原是处很华丽贵气的居所,虽然出现变故后的这两年都没有进行过任何修葺,也还是气度不减。 只是,太安静了。 除却宫门口处有四个宫侍把守以外,再没见到别的宫人。虞谣也清楚是为什么,因为席初身边的宫人早已陆陆续续地让她发落去了别处,目下只余一人服侍。 大殿里的暖黄光火透出来,但在这过分的安静里也看不出暖意,反被地上的残雪衬出一股凄凉。 走近几步,虞谣听到了中年女官的严厉的训导声。 不同于男权皇朝中用宦官和宫女,这大熙朝是女尊皇朝,朝中百官皆为女子,宫中的“宫侍”是正常男人,女官采用不能生育的女子。 便闻那女官中气十足,读过一段祖训,等了一等,厉声质问:“贵君怎不应话?” 质问过后还无回应,旁边另一女官手中的戒尺便抽下去,跪在殿中的人身子一倾,旁边的十五六岁的宫侍哽咽着扶他:“贵君……贵君撑一撑,就快子时了。” 虞谣恰是在这时迈进的殿门,两个女官一怔,先后跪地问安。那句“陛下圣安”传出来的时候,那宫侍明显打了个激灵,接着便惊慌失措地欲扶贵君转身见礼:“贵、贵君……陛下来了。” 席初没什么反应,一时无法分辨是不想反应还是已无力反应。 虞谣定住心神,吩咐两个女官:“今日就到这儿了,你们先退下。” 两个女官应声告退,殿里很快静了一层。 贵君也已艰难地转过身来,虞谣看清了他虚弱的模样。 这样的虚弱,便是在宋暨身上都不曾有过。 面容消瘦、神情麻木、目光空洞,华贵的衣服挂在身上,直显得无比违和。 可饶是如此,也仍能依稀分辨出,他曾经该是个面目俊美,气质也脱俗的人。 这样的痕迹,更令人觉得心中酸楚心疼。 虞谣向他走去,然而刚半步而已,他身边的宫侍犹如被触动开关,慌乱地膝行上前:“陛下……”他战栗着拦住虞谣,“陛下,贵君已这般跪了四日,每日又只睡三个时辰,现下难免精神不济。求您有什么话都明日再……” 虞谣垂眸看了他一眼,他的声音一下噎住。 “……”虞谣内心哭嚎,我有这么吓人吗? 梳理情绪,她定住气,尽量不ooc地淡看席初:“贵君瞧着精神是不太好。”接着偏了偏头,“去传太医来。” 她显然不是啥仁君,身边的宫侍连问都不敢多问一句,就退出去照办了。 她复又看向眼前阻拦她的少年:“朕记得你叫阿晋?” 阿晋哆嗦了一下:“……是。” 虞谣点一点头:“外面冷,先扶贵君进去。” 阿晋一愣,显然有些意外,却又不敢问,匆匆磕了个头,转回去扶席初起身。 可是席初腿上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从除夕到初三,他接连跪了四天,殿中又既无炭火也无地龙,与跪在冰天雪地中也别无二致。 于是几个御前宫人都凑上去帮了忙,才艰难地将他架进寝殿之中。 虞谣落座在罗汉床的榻桌一侧,递了个眼色,宫人们便会意地扶他直接坐去了另一侧。 寝殿里也是一样的寒意彻骨,御前宫人虽很有眼力见地已在几只大炭炉里都生了炭,但要温度升上来,总还要些时候。 虞谣想了想,离座起身,将手炉放到榻桌上,推到他面前。 他手扶着桌子才勉强能坐稳,过了好一会儿,终于从身边隐现的热意中缓过了三分神,略微偏过头,空洞的目光定在她脸上。 看了半晌,他才辨认出她是谁:“……陛下?”他的声音哑得难以辨认,其中的淡漠倒是无比清晰,“有事?” 虞谣不知该怎么答,就又看向阿晋:“去给贵君煮碗姜汤,驱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