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与权谋在线阅读 - 第30节

第30节

    冯俏正浮想联翩,一时没听清章年卿说了什么。

    章年卿不在意,舀了鲜rou粥喂她,“来尝尝。做的真不错,我还是在储谦夫人那边吃过一次,对了,这是南边的东西,京城里会的人怕是不多吧。”

    冯俏得意道:“那是,要学就学最好的。外公托学生特意从南边带来两位名厨,得意楼的几个师傅也被聘来轮流教我东西。到时候你可有口福啦。”想了想:“恩,你要是嫌我做的不好吃,南边的师傅外公说送给我当陪嫁,你想吃什么点什么。”

    章年卿目瞪口呆,叹气道:“俏俏,我都发愁以后怎么养得起你。”

    冯俏小口咽着粥,不解道:“恩?为什么啊,我又不花你钱。”

    章年卿摸了摸她的头,没说什么。“来,张嘴。啊——”

    第36章

    过了申时,冯俏被丫鬟叫走。章年卿拽着她的手不放,边喝粥边问:“干嘛去。”

    冯俏两颊绯红,挣脱手走了。章年卿只来得及拦住珠珠,他审问道:“俏俏去哪了,干什么去?”

    珠珠耳垂红的滴血,支支吾吾道:“不去哪,小姐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章年卿挑眉,不说?索性自己跟上去看个究竟。

    冯俏回屋,先换了沐浴更衣,换了一身衣服。内室里,一位面目慈善的嬷嬷正等着她。冯俏裹着衣服,飞快地爬回床上。

    嬷嬷道:“大小姐把外罩衫脱了吧。”

    冯俏神情微微狰狞,和她商量道:“今天只按背好吗。”

    嬷嬷噗嗤笑了,手里涂着精油花露,笑着说,“小姐说的哪里话。按背只是顺带的,你娘请我来,可不是让我来给你按背的。”

    冯俏脸红红的,嘟囔道:“可是……好奇怪啊。”

    嬷嬷大大方方道:“这有什么好害臊的。老奴给你揉揉胸脯,推暖肚子。日后小姐嫁了人,胸前鼓鼓涨涨的,看着也喜人不是。这小肚子就更重要,温的暖的才好生根发芽不是。”嬷嬷手法熟练的从腿到背齐齐按了一边,手法精妙,轻柔又有劲道。

    手下丝滑如绸缎,低头望去一阵炫目的白,羊脂玉般温润的细瓷,嬷嬷按着按着,嘴里便不正经起来。“大小姐这身段容貌,简直爱死人。果然是金枝玉叶,随你母亲。当年你母亲出嫁前,也是我帮她按的。来翻身。”

    冯俏怯怯的转身,身上只剩一个大红色的肚兜和一件裘裤。她双手环胸,将原本不大的雪腻,挤成坟起的雪峰。

    嬷嬷笑了笑,没说什么。先给她按肚子,冯俏觉得很奇怪。小声问:“嬷嬷。我有点冷,你能给我盖上被子吗。”

    嬷嬷道:“池香,去拿个火盆来。大小姐,你忍一忍,盖着就不好按了。”也不知她是如何动作,不一会儿,冯俏只觉得胃里都烧起来了,暖洋洋的。小肚子更是松泛一大截,冯俏不大明白这是在干什么。只知道按过肚子后,每次来葵水便不会那么疼了。

    按完肚子,嬷嬷便把主意打上去,道:“大小姐把手放下来。听话。”

    冯俏死也不松手,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嬷嬷有些急了,昨天就没有按成,回去被夫人训斥了一顿。今天再按不成,这可怎么得了。嬷嬷刚准备狠下心,强拉下她的手,冯俏哇一声哭了。嬷嬷慌道:“昨天我刚碰上你就哭了,今天我怎么还没碰上,你就哭了。大小姐,老奴也是为你好啊。就算你不相信老奴,你连夫人也不相信吗。”

    冯俏蜷着蜷着往被子里钻,拉过锦被紧紧裹着自己,争辩道:“我没有大胸脯,天德哥哥也会对我好。”

    嬷嬷无奈道:“小姐这又是说什么傻话。乖,松开被子。嬷嬷不是外人,你看,你刚出生的奶豆是我帮你挤的,你学爬学走路,都是老奴扶着你的手一路走来的。除了给你喂奶是奶娘,老奴可把奶娘的活计都干完了。你这就不认嬷嬷了吗。”

    冯俏有些崩溃,央求道:“嬷嬷,我求求你了,你给我娘说说吧。这样真的好奇怪啊。”

    章年卿脸色铁青,指着门口,对珠珠道:“把人给我叫出来。”

    珠珠瑟瑟发抖,“三少爷,这是我们的家事,你还是……”

    “叫不叫?不叫我现在就进去。”说着就要进门。

    珠珠扑倒抱着他的腿,“三少爷,你不能进去。”

    章年卿呲目欲裂,咆哮道:“她在哭啊,你没听到。”忍了又忍,想着这是冯俏的大丫鬟,硬是咽下这口气。冷静道:“珠珠,我给你两条路。一,进门叫人。二、等我和冯俏一成亲就把你发卖了。”

    珠珠小声道:“小姐才舍不得卖了我。”

    章年卿瞪她一眼,冷笑:“你试试。”

    珠珠找借口将奶娘喊到孔丹依处,两人一齐在孔丹依面前哭诉。

    章年卿进门时,冯俏裹着被子,赤着胳膊,正四处在被子上摸衣服穿。忽的看见章年卿,倏地钻进被窝。结巴道:“天,天德哥。你先出去。我没有穿衣服。”

    章年卿喉结滚动,一步一步,不紧不慢的靠近床沿坐下。拨着她鬓角的头发,轻声道:“你怎么哭了。”

    冯俏背手赶紧擦擦泪痕,“没事,吓唬嬷嬷呢。我一哭她就心疼。”

    章年卿看着她细白的胳膊就那么在空中一晃,冯俏发觉他的注视后。赶紧钻回被子,将锦被拥在脖颈,只露出个小脑袋,闷声闷气的说,“天德哥,你为什么不说话。”

    章年卿笑道:“你就知道你一哭有人会心疼。”

    “我就是知道。”冯俏隔着被子,偷偷用脚蹬了蹬他,下巴指指门口,“天德哥,你出去吧。我一会儿出去找你。”

    章年卿反应慢半拍,回过神来,隔着被子,准确无误的握住冯俏的脚背。

    “呀——”冯俏低呼一声,动了动脚,没抽出来。

    章年卿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从床脚掀开锦被,冷空气蓦地一凉,冯俏白玉般的小脚趾缩了一下,忽然感到有什么罩了上来,掌心guntang的温暖。冯俏不敢起身,只觉得脚好像被人握住了。她忍不住踢了踢。

    章年卿闷哼一声,按着下巴,苦笑道:“别乱动。你没穿衣服。”

    冯俏僵住,声音都快哭了。“那你出去啊。”

    章年卿没说话,宽大的掌心抚着她的脚背,指腹摩挲一下,光滑如玉,滑而不腻。“你的脚真小。”

    冯俏没有接话,她总觉得这句话不能接。

    章年卿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不说话。”把她的双脚塞回被子,轻轻掖好。他朝前坐了坐,俯身问她:“刚才哭什么。”

    冯俏眼神惊慌,怕他要亲她,把嘴也捂进被子里。

    章年卿笑了笑,亲亲她额头:“你刚才都吓死我了。”态度和平时一无二般,甚至说完就坐直了身子。给冯俏了一个安全熟悉的距离。

    冯俏想了想,含含糊糊道:“娘让嬷嬷给我按身子,我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章年卿语气森然,莫名的同仇敌忾。他问:“你们女孩家出嫁前都是这样吗?”

    冯俏摇头,“也不是。表姐家就没有。她出嫁时,我舅妈在我家借人,连衣服鞋子都做了,屋子也收拾好了。嬷嬷不想去,我娘便把人拒了。”

    “这么不通情达理啊。”章年卿低低道。目光盯在她汗津津的颈间,她好像戴着个珍珠,红线穿着,什么装饰也没有。啊,看见了。是一颗小拇指的珍珠,小小一颗,圆润可爱,衬的两边锁骨更为精致优雅。

    冯俏狂点头,“就是啊。不过也幸好表姐没有请到。嬷嬷实在太死板了,非说你们男人喜欢大胸脯,要帮我们按软。好奇怪啊,又不是馒头,按软了就发起来了……”

    章年卿低沉道:“是吗,我摸摸。”他的手猝不及防滑进被子,冯俏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他的掌心按在她的胸口。

    被窝里黑漆漆的,冯俏不敢掀开看。章年卿握着一团比棉花还虚软滑腻的东西,有种不真实感。总想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握到东西了。

    冯俏含胸弓背,团成虾米,失声道:“疼,你别捏。”

    章年卿赶紧松手,“对不起,对不起。”手却没有拿出来。

    冯俏怯怯的看着他,又一次说,“天德哥,你出去好吗。我要穿衣服。”

    章年卿舍不得松手,换了一边,轻轻摸了一下。冯俏浑身一颤,缩在被子里,一句话也不敢说。

    章年卿也不说话,闭着嘴当哑巴。冯俏也不再出声赶他出去,两人好像在无声中达成某种协议。

    章年卿顺着胸口,摸上她脖子上带的小珍珠,捏了捏,微硬。有些扁圆,不似目光看到的那么完美无瑕。

    冯俏望着床幔,怔忪着,不知在想什么。

    章年卿的手又偷偷滑下去,指腹挑开肚兜边缘,偷偷滑进去。冯俏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小声道:“天德哥。”

    “恩,我在。”

    我当然知道你在!

    冯俏有些愤怒的看着章年卿,章年卿一无所觉。腰杆笔直的坐在床沿,半闭着眼睛,神情严肃。仿佛在把脉,诊到什么疑难杂症。冯俏蹬蹬他,质问道:“你在干什么。”

    “暖手。”

    冯俏气笑了,“暖和吗?”

    章年卿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还行。”

    东摸摸,西摸摸。过足了瘾,章年卿依依不舍的抽出手,“俏俏你快穿衣服,我在门口等你。”

    章年卿走出去很久了,冯俏掀开被子,低头看着自己松松垮垮的肚兜。解开重新绑时,鬼使神差的自己也摸了一把。痒痒的,她目露疑惑:“很好玩吗。”

    换了衣服出门,章年卿负手站在栏杆前,俯视着冯府内院。

    冯俏单手扣着门,犹豫的喊了一声:“章天德。”

    “怎么了?”关切的看着她。

    冯俏呐呐半晌,什么也不说。

    言语间,孔丹依带着丫鬟婆子来了。

    章年卿在孔丹依训斥冯俏前,先一步拦住:“师母。俏俏哭的厉害,我知道你是为她好。不过,要是我们成亲之前,俏俏天天这么哭下去,我于心不忍。”

    孔丹依没好气道:“谁家姑娘不是这么过来的。”

    章年卿道:“我们章家媳妇不用这么过来。”

    孔丹依诧异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章年卿语气坚定的重复:“我章年卿的妻子,不用这么过来。”

    第37章

    成亲的日子一天天逼近。让章年卿焦头烂额的却不是婚事,而是他的调任。

    章年卿和孔明江商量后,走山东的路子,由济南府朝京城递聘信。章年卿还安排了河南地方,同时聘请他为主考官。

    陶孟新拿着河南寄来的信去找章年卿,不解的问:“你不是想去山东吗?这又是怎么回事。”吧嗒,信扔在桌子上。

    章年卿没拆,背着右手,用左手习书。

    陶孟新啧了声,倒在圈椅上,展开纸扇,扇了几下,注意到章年卿奇怪的姿势。“你手怎么了。”

    章年卿道:“没事,昨晚睡觉压着了。”

    “哦。”想了想,觉得不对,陶孟新奇道:“不对劲,你前几天回来手就这样了。”

    章年卿淡淡道:“前几天摔了,怕你们担心,就没敢说。”

    陶孟新抓着他的手臂掀起袖子一看,没有包扎没有上药,只有一圈牙印。狐疑的看了章年卿一眼,“佳人所为?”满满的调侃。

    “恩。”再无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