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狭路相逢
崔翠华明白，一般这个时候就是要夸奖的时候了，于是她又拿出平常的那套说辞： “嫂子你才是命好呢，看看思存和思成都多么的优秀啊！思存在钢铁厂上班，思成刚刚考上了大学，以后你就等着享福吧！” 听了崔翠华的话，毛秀娟有些惊讶：“思存在钢铁厂上班啊？” “是啊，我一直忘了介绍思存的工作了，他在钢铁厂，现在是一名优秀的工人。” 听着崔翠华骄傲的话语，毛秀娟心里一半喜一半忧，喜的是看来这一家的家庭是真不赖，忧的是这样的家庭能看上她家大琳吗？ 果不其然，范家的立刻就问了：“姑娘现在在哪儿工作呢？” 杨琳没有工作，现在她们这种家庭可不就只能依靠着种地吗，尤其是这两年政策也变了，她们已经分了地，靠的就是种地来养活家庭。 可是，现在当着范家大嫂面儿，她那虚荣心又膨胀起来了，嗫嚅了几声终是没有说出种地这两个字。 她沉吟了一会儿，才模棱两可的说：“我这段时间腰扭伤了，这不孩子请假在家照顾我了吗。” 范家的正要继续追问，就看到杨琳跟范思存一前一后的回来了。 他们两个打消了范家大嫂的疑问，也让毛秀娟心里松快下来。 “聊的怎么样？”崔翠华率先问道。 “挺好的！”杨琳一边说着一边继续躲回了毛秀娟身后，偷偷的看范思存。 “行了，我就是给说和说和的，将来成不成的还得看两个孩子了，以后就他们自己拿主意了。”毕竟有毛秀娟这个母夜叉在，崔翠华也不想将来自己落埋怨，于是便提前把话搁下了。 “我家大琳一直记挂着她崔婶子的好呢！”毛秀娟听出了她的意思，赶紧说着。 “这感情啊还真的自己拿主意才行，就由两个孩子做主吧，以后也得靠他们自己谈。”崔翠华起身。 范家大嫂也跟着起身：“那就先这样吧，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毛秀娟赶紧送着她们出门，眼看着她们离开，毛秀娟跟杨琳两个人才回屋。 毛秀娟首先问起女儿的意思：“大琳，你觉得这小伙子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的啊。”杨琳有些扭扭捏捏的，手指一直攥着自己的衣角。 “那就好，我也看着小伙子不赖，人家可是在钢铁厂上班的呢！” “真的吗？我刚刚没有问到他的工作，没好意思问。”杨琳显然有些惊讶。 “幸亏你没问，如果你问了的话就先得告诉人家吧，总不能说你是在家种地的吧？” 杨琳茫然了，她觉得母亲说的对：“那咋说啊？” “你就说你在小学教书。”毛秀娟这谎言说来就来。 “这哪成啊？将来我俩一谈不就得露了馅儿啊？”杨琳心里有些慌，她不是害怕撒谎，而是害怕将来被拆穿。 “那不怕，你就说你请假在家照顾我了，等你俩真的谈婚论嫁了，你再把实话告诉他，到那时候他也说不上什么了，没准儿还得托家里真的给你找一份小学教师的工作呢！” 杨琳听了母亲的话，也煞有介事的点头，她觉得母亲说的在理。 以后等到他俩有了感情，他肯定就不会说什么了，他家那么有本事，一定能给她也找份体面的工作的。 杨琳心里下定了决心：“行，那就这么着吧！” “对了，梅子和刚子呢？”毛秀娟从吃过饭之后就没有见到过两个孩子。 “我让梅子把刚子带出去了。”杨琳的意思很明白，她害怕杨刚会坏了她的相亲。 毛秀娟知道她的心思，只能点点头，现在只指望着能早日攀上范家这高枝了。 程小舟一个人走在村子里，这里的一切跟记忆里没有什么变化，她记得以前自己也是偶尔会这样在村子里走一走的。 “你们看见没有，就是这个小哑巴！我妈竟然让我跟她叫嫂子？简直笑掉大牙了！”程小舟正走着，便听到旁边的巷子里传出了特别尖锐的声音。 上辈子程小舟跟着杨梅一起看着杨刚了，并没有到这里来乱逛，所以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好奇的朝着一边看过去。 小巷子，一个姑娘正坐在地上，她的身上已经满是泥土了，她的身边还站着几个十八九的姑娘，为首的一个手中正拿着土疙瘩，刚刚说话的声音就是她发出来的。 程小舟带着疑惑走了过去，然后便看到了那个姑娘正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整张脸，看起来有些吓人。 “方淮，抬起头来啊，让我的朋友们看看我嫂子长得啥模样！”那个姑娘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土疙瘩，有些嚣张的说着。 程小舟回忆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嚣张少女名字叫做冯小月，是杨琳最好的朋友，也是清溪村的村花，她哥哥也花钱买了个外地媳妇，名字叫方淮，这个方淮大概就是坐在地上的这个姑娘吧。 冯小月是村子里穿的最时髦的，她身上穿着碎花的小衫，头上戴了一个塑料的发卡，头发不像别人那样扎起来，而是披散着。 这副样子在程小舟看来是有些土气的，可是对于现在人的审美观来说，这简直就是时髦的代名词了。 冯小月扬起手中的土疙瘩就要朝着方淮扔过去，程小舟却出声阻止：“冯小月，你是叫冯小月吗？” 冯小月停下动作，看着眼前冒出来的这个瘦不拉几的小丫头，她戒备的挑了挑眉毛：“你是谁？”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你妈在找你呢。”程小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妈？”冯小月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妈，今天把方淮带出来也是偷偷的，如果让她妈知道她又在欺负方淮了，那她肯定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这样想着，冯小月赶紧过去扶起方淮：“嫂子啊，刚刚是我跟你闹着玩呢，你可千万别跟妈说啊，咱们回家吧。 诶？不对，咱俩不能一起回去，你在这多待一会儿，等我到家之后你再回去，还有啊我可告诉你，回家之后不许乱说话！” 冯小月大概真的害怕她妈，一直絮絮叨叨着，她估摸着方淮这十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也不敢偷着说她的坏话，于是便安心走了。 她一离开，她的小伙伴们也就作鸟兽散了，顿时这里就只剩下程小舟和方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