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逃生
“meimei,只可惜了,我这锐儿虽然只有不到四个月,可这脾性倔得很,一见着了生人就闹腾的厉害,怕是很久也哄不回来了。” 说话间,双手心不觉沁出一大片湿汗。 回头紧紧地瞧了那穆子墨几眼,她莫名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不安。 “王爷,您说呢?”唐香儿这时已掀了褥子走下来,右手极其自然地勾住了穆子墨的胳膊,娇媚生花。 穆子墨蹙了蹙眉,这时微微抬高了头望着骆玉华,神色也是让人摸不清情绪。 良久后,终于等来了一个略微有些嘶哑的声音:“本王看王妃身子也是有些虚弱,看是需要几日静养,这孩子还是交由香儿照顾几日吧,待你气色恢复些再接过去也不迟啊。” 说完,朝后望了眼,那目光竟是有些令她迷蒙。 “小姐。”初冉此时也管不着什么礼数,慌忙上前了一大步,皱着眉头望向自家主子,一脸甚为紧张。 骆玉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小心退后了几步,双手紧紧地护着自己怀中的孩子。 “jiejie,既是王爷都发话了,您来舍不得你这心肝儿不成?再者了,这孩子怎么说也是王爷的嫡子,meimei我怎么会亏待了他呢,您就好生养着些精神吧?”说完也跟着上前了两步,直把骆玉华逼得连连后退…… 她半眯了眼睛,忽然停在一处不动,目光中带了几分挑衅之色。 “若说这病,怕是我还担心着这孩子不小心给染上了meimei你那宝贝病呢!”嘴角冷冷一弯,她狠狠地望了过去。 话一落,果然那唐香儿立即变了脸色,目光陡然升起了几分阴冷之意。 只是,不到半课刻后,她又很快恢复了楚楚可人的神色哀道:“王爷,香儿也只是想抱抱这孩子,您看jiejie那样,怕是还在嫌弃着清儿的病呢!” 话毕,那张精致的脸上立即流下了两行清泪,犹见我怜。 终于,穆子墨此时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出声道:“王妃且依了香儿吧,这孩子也不能任由着你娇惯着。他不单是你一人的儿子,他同时还是王府的人。” 声音无形中带了几分威严与逼迫,只是,他却完全没有意识到。 明目决然地望了过去,骆玉华怔怔地瞅了他一会儿,顷刻间,只觉心也在隐隐地颤抖着,一时心灰意冷。 “小姐。”初冉敏锐地发现她的异样,这时急忙从身后轻拉了她的衣裳,满脸着急之色。 骆玉华没有理会,她径自甩开了初冉,走出了三尺远的地方面无表情地看着此时睁着一双美眸的唐香儿以及她身边眉头蹙得越来越紧的穆子墨。 第一次,她忽然觉得他们的面目在她眼前渐渐变得遥远,却又是那么地狰狞。 “想要我儿子,还要看谁有那个能力抢走他!”冰冷的声音从牙缝中吐出,她的手拽得更紧了,几乎要将怀里的小人儿藏进了身体里。 话毕,另外两人同是一怔。 穆子墨的脸上交相地出现不解与探究之意,黑眸中竟渐渐氤氲出异常的情绪。 “骆莹莹,你疯了不成?”黑目猛地往下一沉,穆子墨不满地呼了声,站在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连手心何时握紧的他也不知道。 唐香儿依旧站在一旁,面上暗自里开始呈现出几道不容易察觉的狠色出来。 唇抿了两下,骆玉华无力地摇了摇头,她忽然转过头,看也不看身后的初冉,脚步慢慢往门边挪去,半晌后才冒出一句:“走吧。” “千万不可啊!您答应过香儿的。”说话间,那唐香儿不知何时冲到她面前,竟是出乎了所有人意料。 右手飞快地从袖中洒出了一股浓郁的香味,落在唐香儿身上,骆玉华含恨地睥睨着她,左手迅速将锐儿交给了身后不远处的初冉。 这时,那唐香儿正欲暗中使出招法,不想那穆子墨忽地走过来,竟是横在了她与骆玉华之间。 “你这又是下了何毒?”高挺的鼻子皱了皱,穆子墨看了唐香儿一眼,呵斥道。 骆玉华依旧没有作声,她朝后望了望,见初冉此时还在自己身边时,这才放下心来,阴森地笑道:“你既是知骆莹莹的本性,怎么会忘了骆莹莹一贯的作风?不是奇毒,那是登不上门面的。” 话说完,一直观察着两人的初冉这时也惊异地瞅了她一眼,心中暗思道原见这么多日小姐从未用过任何毒器,还以为她从此真正脱离江湖了,不想今日见她竟用于如此场面上,一时也是满心满眼里的无可奈何。 阴眸怔了怔,穆子墨慌忙转过身,仔细察了察那唐香儿的脸色,果然,原本精致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点点细小地几乎看不到的小红点,先是从嘴唇边开始,后来索性竟弥散上了半边脸颊处。 “我的脸!”惊恐地覆上了脸部,手心触摸处全是凹凸不平的肌肤。 唐香儿慌乱地攀紧了穆子墨的胳膊,左手紧紧地蒙住了那半边脸,凤眸中竟是仓皇和憎恨。 充其量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她嫌恶地扫了那张恶心的脸一眼,竟有种说不出的呕心。 “解药呢?”右手向后伸去牢牢地握紧了那只全是湿汗的手,穆子墨纠了眉头,面色明显蒙上了一层阴霾,甚至在她眼里,那张俊脸上竟开始流露出那种许久不见的恨意。 他该是想起了那所谓的情毒吧?这些个月来,每当十五,她便担忧着他会不会如初来时那样对她,可是他竟没有! 纵然心中万般疑惑,她却还是莫名中对他对了些奇特的另眼相看! 就算只是因为他嫌恶,在她来说,却也算是一种别样的尊重吧! “王爷也不是今日才认识骆莹莹,定当知道要我拿出解药也并非您一句话的事!”高昂起下巴,她的声音越来越冷。 此时,那唐香儿早已掩了脸不住的抽泣起来,不时发出一阵呜咽声。 “骆莹莹,不要太得寸进尺了!你想怎么样?”嘴唇不耐烦地向上提了提,穆子墨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手腕处传来的疼痛不觉让她咬紧了下唇,这时,那穆子墨沉沉地望了她一眼,抓住她的手忽然无形中放松了些。 面上的讶异很快就掩了下去,骆玉华眼睛一动不动地对向穆子墨,过了好一会儿才重重地甩开了他的手,向后退了两步,寒声道:“我的要求很简单:放了锐儿,希望王爷能在王府里下一道命令,任何人也不得亲近我骆莹莹的儿子,违者……”声音突然停了一阵,她嘲讽地睥睨了眼缩在地上的唐香儿,冷言道:“休怪我骆莹莹到时候翻脸不认情面,即使是您,也不认!” 说罢,作势盯了那唐香儿好一会儿,脸上始终是冰寒之色…… 周围的温度猛然间降了下来,空气中nongnong地弥散出一阵火药味道。 穆子墨没有立即作声,那双永远叫人猜不透的眸子幽然地看向她身后被初冉护在胸前的孩子,忽然轻声叹了句:“骆莹莹的儿子?” 脸上的冷漠竟也是悄然减退了大半,只剩下满眼里的失意。 心下突地震了一下,那句话如风传入了她耳中,渐渐沉下去,激荡出一阵难以言语的情绪。 为了掩饰好胸间那种莫名的感觉,骆玉华慌忙别过头,索性侧了身子对着他,道:“不知王爷意向如何?” 嘴角生涩地勾开了一个小弧度,穆子墨看了她一眼,面上已恢复了一贯的冷冽之色。 “本王答应你。骆莹莹,拿出解药吧。”说完,又转头复杂地望了望蹲在地上的人,厉声道:“来人,还不快将夫人扶到塌上躺下?” 话毕,从门外立即进来两个温顺的丫头,一左一右搀了那唐香儿到方才裹着狐狸皮的塌子上躺着。 两眼默然地望着这一切,直到那个女人被安置了,她这才转过头,却见穆子墨已不知盯了她多久。 “王爷放心,我自是不敢欺瞒您的。只是,现下还望您当众传了令,免得到时候有人暗中使坏!”她冷笑了一声,一面说着一面不时拿余光扫向那满是恨意的唐香儿。 这是场戏,也是场她特意做给唐香儿看的戏! “好!”没有丝毫的犹豫,穆子墨点了点头,二话不说,转而将自己的管家叫了进来,当下就按她的话将命令在整个王府传达了下去。 骆玉华睁目仔细地看着这一切,直到那奴才确实将命令全传达了下去后,她这才回头放心地呼了口气。 目光又重新转移到身前的穆子墨脸上,骆玉华这才冷冷地开声道:“既然王爷已经信守承诺了,那么骆莹莹也定当兑现条件。”说着,左手立即将袖口里的一包黄色的纸包拿了出来,道:“这个是解药,每日午后服一剂。她中得只是微量,连续服用三日定当无碍。” 说完双手将纸包递给了穆子墨,径自转过身抱起初冉怀中的孩子,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穆子墨没有作声,他抬首望了门外一眼,半晌后,才对门边站着的两奴才喝了一声:“还不关上门?” 夜入得很深了,茫茫黑暗中,包裹了无尽的汹涌暗潮。 骆玉华望了眼床上睡得正沉的孩子,不觉轻叹了口气,才这么大点的孩子,就要在这万般险恶的环境下求得一个安康,可是这综观整个王府,除了冉儿和自己,又有谁能果真一心一意地待他呢! 那穆子墨,只怕她是看不透,也没有精力再去探究些什么了! “小姐,您又在想什么?”抬眼细细地观察了自家主子一阵,只见她一直敛眉沉思着,初冉不禁蹙了蹙眉头问道。 骆玉华没有看她,右手有规律地抚着孩子的背,一直低头看着那张粉嫩的小脸,仿佛总也看不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