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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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二合一 “我给家人上柱香怎么了?” 费秀绣走到司弘业身边,狠狠地拧了下他手臂上的rou。 司弘业疼得龇牙咧嘴,注意力被转移,心底的怒气逐渐消散。 他看向司怀,板着脸说:“我不是反对你有宗教信仰,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至少该有点是非分辨能力,你那个道天观,不是我说……” 司怀懒得听他说话,转身就走。 费秀绣又掐了一把司弘业腰上的赘rou:“我看你的情商都被狗吃了。” “当着小司的面说那些话不是成心找茬么?” 司弘业揉了揉胳膊:“我情商怎么了?情商不高我能把你娶回家?” 费秀绣翻了个白眼:“那是我当初瞎了眼。” 两人刚走到路上,一辆轿车疾驰而过,丝毫没有减速,驶过路边小水坑,溅起了高高的泥水,泼向路人。 司弘业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泼了一身臭水,嘴里还有一片烂叶子。 “呸呸呸——呕——” “秀绣,你……” 他扭头看见费秀绣,愣住了。 明明两人是一起走的,可是费秀绣身上一点儿脏水都没有,干干净净。 要不是嘴里还有股腐烂的味道,他都要以为刚才发生的事情是自己的错觉。 费秀绣也惊了,她都看见水过来了,突然来了一阵风,把脏水全泼司弘业身上了。 司弘业心底觉得奇怪,但嘴上依旧说:“幸亏我挡得好。” 费秀绣:“我看幸亏你脸皮长得好。” 一阵微风从背后拂过,费秀绣转身,不由自主地看向陆家院子里的小木屋。 “不行,我要再去看一眼我的家人。” ………… 早上,司怀打着哈欠走进教学楼,送完平安符,直接趴在桌上睡觉。 早课的课间休息一般来说都很安静,大家补觉的补觉,吃早饭的吃早饭,今天却格外热闹,同学们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卧槽,怎么跑到商阳来了?” “商阳的监控应该比小镇多吧,他不是自找死路么。” “一大把年纪了腿脚倒挺好的。” ………… 司怀迷迷糊糊地听着,董大山忽然推了推他,惊呼:“卧槽,司怀你快看。” “这是不是你前两天抓的那个白发老道?” 司怀打了个哈欠,看了眼董大山的手机屏幕。 是通缉令,悬赏二十万。 司怀瞬间清醒,一看照片,正是上周末斗法的那个白发老道。 “是他。” “卧槽,居然被他溜了。” 董大山震惊:“前两天我阿姨还组织了其他受害者去警局,准备让这老头在监狱里呆到死呢。” 司怀:“然后他就选择了越狱。” 董大山:“……有道理。” 司怀戳了戳他的手机屏幕,放大看金额。 确定不是自己眼花,是真真的二十万,才又仔细看了看新闻内容。 【在逃犯罪嫌疑人张亮,男,身高1.7米左右,白头发……公安机关对提供重要线索的市民提供一万元奖励,对协助抓获犯罪嫌疑人的市民提供二十万元奖励……】 “卧槽,好像是跑到商阳来了,”董大山心里咯噔一下 ,紧张地问,“司怀,他不会想来找你吧?” 司怀:“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就错怪他了。” “他勉强算是个好人。” 上赶着送钱,为华国贡献gdp。 董大山:“……” 前桌的李文帅隐约听见他们在讨论白发老道,回头看了眼司怀。 坐在他边上的同学小声问道:“李文帅,司怀是不是在卖什么平安符啊?生意好像不错吧?” 李文帅冷笑:“生意不错的话现在还在用那只老年机?” “估计都是刷单的刷出来的。” 看见司怀懒洋洋的模样,李文帅恨得牙痒痒。 都怪他,害得自己上次在杨老师面前出糗。 “啊……我还有点想买来着。” “买什么符,没看见新闻上说——” 李文帅话音一顿,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转身看向司怀,故意提高音量:“我听说你上周末就是去了五泽镇啊。” 通缉犯的事情就发生在五泽镇,听见这三个字,周围的同学好奇地望了过来。 司怀低着头给姚前发消息,让他过来一趟。 见他头都不抬,李文帅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把柄,面色一喜:“新闻上说这个白头用所谓的符咒邪术骗了不少人啊。” 他啧啧道:“封建迷信害死人。” “司怀,你也是搞封建迷信的,该不会认识这个白头通缉犯吧?” 道天观的平安符在学校小有名气,哪怕不信的人也会买张玩玩,如果司怀和那个通缉犯有关系的话…… 同学们纷纷低语起来。 注意到他们的眼神,李文帅心里冷笑一声,面上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继续问:“司怀,这通缉犯来商阳和你没关系吧?” 董大山看出李文帅不怀好意,怒道:“司怀是去帮我阿姨忙了,你别胡说八道。” 李文帅嘀咕道:“你和司怀关系好,当然帮他说话。” 他看着一言不发的司怀:“司怀,你该不会是心虚了吧。” 司怀压根儿没听他说话,见李文帅手伸了过来,往后一仰躲开。 “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司怀虽然不知道他刚才说了些什么,但清楚这瘦猴嘴里蹦不出什么好话。 他皱了皱眉,开口道:“听不懂你说的猴话,先学学怎么说人话。” 李文帅脸色变了变:“你、你……” “上课了没有听见么?” 杨建德走进教室,皱了皱眉。 同学们纷纷闭嘴,下一秒,又咋咋呼呼地问道: “杨老师你休完假了吗?” “杨老师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啊。” ………… 前些日子因为好友陈福鸿的事情,杨建德索性请了半个月的假,照顾好友,顺便自己也缓缓。 亲眼目睹了两只鬼的存在,对他这种前唯物主义者来说还是非常震撼的。 缓了半个月,研究一通道教佛学。 佛教讲究因果,道教讲究承负。 杨建德这才缓过来,总之,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他放下课本,一抬头,只见司怀懒懒散散地坐在教室后方。 杨建德心里大惊,司道长怎么会在这儿?! “先自习一下第六章 ,做课后练习。” 说完,杨建德连忙走向后排,敲了敲司怀的桌子:“你跟我出来一趟。” 见状,李文帅推了推同学的胳膊:“看见没,司怀肯定有问题,杨老师都看不下去了。” 教室外 杨建德带着司怀到走廊偏僻的角落,焦虑地问:“司道长,学校里出事了么?” 司怀有点懵:“暂时没有。” “那你怎么在这儿?” “上课啊。” 杨建德苦笑:“司道长,你就别开玩笑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 司怀:“……我没开玩笑。” 他摸了摸兜,掏出商阳大学的学生证。 杨建德不敢相信,接过仔细看了看。 看清上面的防伪钢印后,沉默了。 司道长真的是公共管理专业的学生。 小丑竟是他自己! 空气一阵沉默。 司怀想了想,问道:“陈老师现在怎么样了?” “他恢复的不错,在吃抗抑郁的药,这两天也回来工作了,正好有个国家级的考古项目……” 杨建德话音一顿,对他说:“我听说那个考古项目和道教有关。” “司道、我直接喊你司怀吧,你感兴趣么?正好他在招助手,薪水不低。” 和道教相比,司怀对钱更感兴趣一些。 商阳大学有富商校友资助,还有政府扶持,学校勤工俭学的岗位时薪就很高,更别说国家级的项目了。岗位向来供不应求,很难申请上。 现在主动送上门,司怀自然答应下来。 “行,那我和老陈说一声,他会联系你的。” 回到教室,杨建德听见有同学窃窃私语“道天观封建迷信”“符咒邪术”之类的话。 他眉头紧皱,扬声道:“最近的新闻我看见了,大家有空还是多看点书,别把道教和封建迷信混为一谈。” “道教是我国土生土长的传统文化、传统宗教,国内还有严谨的道教协会……” 杨建德直接打开电脑投影仪,点开相关网站,给大家科普了一下道教对华国的意义。 同学们哪怕听得云里雾里,也清楚了解到一件事,道教是正统教义。 李文帅脸上的笑容微微扭曲,立马拿出手机在商阳道教协会搜索道天观。 根本就没有这个道观! 他愤愤地对同学说:“杨老师是怎么回事,刚刚被洗脑了吧,胡言乱语,和他同流合污狼狈为jian……” 同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往边上挪了个位置,离他远一些。 ………… 上完课,司怀留在教室等姚前。 姚前兴冲冲地飘进来:“观主,你找我什么事?” 司怀问:“你知道五泽镇那个通缉犯的事情么?” “知道知道,最近大家都在聊这件事。”姚前连连点头。 司怀一本正经地说:“新闻说这个通缉犯跑到商阳来了,我们作为商阳大学的在校生,有必要为这所城市出一份力。” 姚前补充:“出一份力,赚一笔钱。” 被说中目的,司怀面不改色:“你能不能发个阴间悬赏令,让孤魂野鬼们注意一下?” “这个简单。” 姚前点头,对他说:“留在阳间的孤魂野鬼们大多都很无聊,他们也乐得做点事情,就是……有报酬吗?” 司怀试探地问:“免费超度?” 姚前:“……” 人家中间商赚差价,你中间商要鬼命。 “……这个就算了,还是多来一点金元宝吧。” 司怀哦了一声,照搬新闻稿子:“凡是提供可靠线索的市民鬼都提供金元宝奖励。” 他不清楚金元宝能买多少东西,反正叠元宝的纸很便宜,只管往多了叠。 一人一鬼商议完悬赏令的具体内容,司怀便打印了一叠,烧给姚前。 姚前抱着自制的悬赏令,难得出了趟校门。 大学城周围绿化设施很好,公园、小花园等等比比皆是。 孤魂野鬼们虽然留恋人世,但大多数不会刻意打扰人类,白天喜欢呆在公园等地偏僻的角落,夜深了才去街上溜达。 姚前循着阴气走到公园深处的凉亭,几个鬼坐在石凳上闲聊: “你们听说没有?商阳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 “是不是那些鬼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对对对,听说有个邪教专门杀鬼,不知道练的什么邪术。” 其中一个无眼鬼脸色大变,半晌,才幽幽地说:“我那几个兄弟,就是栽在了邪教手里。” “你们别看我是个瞎子,但我听力超乎常鬼,那天,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无眼鬼话音一顿,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拧向走近的姚前:“谁?” 另外几个有眼睛的鬼看见姚前,有些惊讶:“当鬼了你还在发传单?” 姚前:“……这是悬赏令。” “金元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姚前把悬赏令分给他们,也坐了下来,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邪教?” 无眼鬼长叹一口气,继续讲:“那天晚上,我和几个兄弟在家待得好好的,邪教头子忽然找上门,我只听见大哥哀嚎几声,接着就魂飞魄散了。” “我排行老五,跟着二哥三哥逃出生天,跑到宁安区一处空别墅修养,修养了几日,二哥三哥出门散步,接着也……” 无眼鬼缓缓说:“后来,我才听附近的鬼说,那个别墅区,就是邪教头子的老巢!” “他们所在之处,寸鬼不留。” 姚前内心惊骇,这邪教也太狠了! 他得好好打听,告诉观主。 “那别墅小区在哪儿?” “宁安区。” 宁安区·江南大苑 司怀抱着一箱黄符纸走进陆家,陈管家正在门口拖地,几块瓷砖锃光瓦亮,显然是经过多日拖把的打磨。 距离晚饭时间还早,司怀放下箱子,问陈管家:“陈叔,你现在有空吗?” 陈管家颔首:“您有什么吩咐吗?” “你会叠元宝么?帮我一起叠吧。” 陈管家应道:“会的。” 司怀不好意思让他白干活,主动说:“算工资的。” 陈管家愣了愣,严肃的面孔微微放松下来。 司怀继续说:“每叠十个算你一个元宝的工资。” 陈管家没听懂:“什么?” 司怀:“就叠十个,给你一个元宝当工资。” “元宝你可以留着以后用,也可以现在烧。” 陈管家:“……” “您太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 司怀只管叠,能叠多少叠多少,没一会儿功夫周围堆满了散乱的金元宝。 而陈管家就不一样了,叠的同时还将金元宝放的整整齐齐,和香烛店里售卖的相似,让人一看就观感很好。 司怀扫了眼个数,陈管家甚至比他还多叠了几个。 陆修之进门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客厅满满当当的金元宝。 司怀递给陈管家一袋元宝:“这是你的薪水。” 陆修之:“……” 陈管家接过,转身看见陆修之,微微颔首,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司怀起身伸了个懒腰,见陆修之盯着地上的元宝,思索片刻,也给了他一袋:“就当是道天观的租金吧。” 陆修之:??? 司怀拍拍他的肩:“不用客气,应该的。” 陆修之:“……” 陆家两个活人都分到了元宝,后屋的小青当然也有。 司怀拎着元宝走到后屋,直接烧给小青。 或许是因为前几天小青消化了五只厉鬼,现在他可以离司怀更近一些,不用远远地躲着。 满地的金元宝,小青只拿了一个,把剩下的推给司怀,奶声奶气地说:“给司怀,司怀没钱。” 司怀被他萌化了,连忙说:“司怀有钱,不缺小青这点。” “小青自己留着买吃的。” 小青眨眨眼,认真思考为什么他会有钱。 过了会儿,轻声问道:“司怀去当差了吗?” 当差? 司怀有些疑惑,什么地方把工作喊成当差? 他解释道:“上次在五泽镇赚到钱了,明天开始还有个国家级的项目,去古墓现场帮忙。” 小青不懂什么国家级项目,听见国家两个字,连忙问:“司怀要去打仗了吗?” “我保护你,我很厉害的。” “不是打仗,是……” 司怀不懂考古项目要做什么,陈老师也没有通知他具体工作内容。 他想了会儿,对小青说:“要不明天你和我一起去?” 一目五的魂瓶便是从古墓出来的。 说不定这次也能撞上些厉鬼,给小青垫垫肚子,升个级。 “去的。” 小青昂首挺胸:“我帮司怀赚钱的。” 第二天早上,小青跟着司怀一起去学校。 考古项目就在商阳乡下的一个小镇,名为余镇,是个考古发掘项目,商阳大学考古专业和省文化局合作,每天都有专车到校接送。 陈福鸿带的人不多,两个男生一个女生,都是他的研究生。 司怀一个都不认识,只朝着陈福鸿打了声招呼。 “陈老师。” 陈福鸿点了点头,礼貌地喊了声:“司老师。” 司怀愣了下,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喊他。 另外三个研究生也面露惊讶,这人看起来比他们年纪小不少,居然是大学老师了吗? 女研究生打量片刻,问陈福鸿:“老师,这位不是公共管理专业的学弟吗?” 知道他们误会了,陈福鸿解释道:“是他。” “不过司怀在道教方面非常有造诣,值得尊称一声司老师。” 另一方面,司怀救过他的命,陈福鸿在鬼门关走过一遭,没办法像对待普通学生一样对待司怀。 女研究生睨了两眼司怀,小声和另外两人嘀咕:“文化局不是请了商阳道教协会的道长们来帮忙么……” 余镇很快就到了,车辆穿过田野,停在一处杂草不生的荒地上,零零散散的人在荒地周围走动,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仪器。 “到了,”陈福鸿带着几人走向荒地,“就是这里,我们负责的区域是这块。” 司怀点点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接着,他便跟在陈福鸿身后,在荒地上走了一圈又一圈。 走了半个小时,还在地上。 司怀忍不住问陈福鸿:“我们不下墓吗?” 盗墓小说里不都是去地下墓室的么? 女研究生撇撇嘴:“我们是考古,下墓倒斗什么的是盗墓贼的黑话。” 陈福鸿解释:“其他小组正在清扫墓室入口,我们今天的任务是田野调查。” “就是在这片荒地寻找可疑遗物。” “这都不清楚就来了么……” 女研究生嘟囔一句,忽地脚步顿住,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蹲下去在黄土里翻找了好一会儿,挖出一块石头。 她激动地对陈福鸿说:“老师,你看,这是不是亚腰形石锄?” 陈福鸿看了眼,没有说话。 女研究生脸上的笑意僵了僵:“不是吗?” 另外两个研究生仔细看了眼,小声讨论:“这就是块普通石头吧。” 本想在司怀面前秀一下技术,结果反而自己丢了脸。 女研究生脸色涨红,扭头对司怀说:“司老师,你不了解这些事调查勘察的事情,不如去工作站整理分类吧。” 察觉到她莫名其妙的敌意,司怀淡淡地说:“我看你也没多少了解。” “真的是考古专业的?” 女研究生脸色忽青忽白。 司怀低头,注意到脚边埋着一大团阴气。 他蹲下去,捡了根树枝拨开泥土。 泥下埋着一截白色的骨头。 司怀用木头戳了戳骨头,仰头问陈福鸿:“就是找这种可疑遗物么?” 众人低头,脸色同时变了。 “这个好像不是动物的骨头。” “看起来像是、是人的骨头……” 第24章 失魂了 “看起来像是、是人的骨头……” 女研究生不信,撇撇嘴,对高个男研究生说:“孟淳你看错了吧,咱们这个墓是宋代的。” “活人殉葬从春秋战国开始就不太有了,怎么可能出现人的骨头。” “可能周围村民自己家养的牛啊羊啊的骨头吧。” 名为孟淳的高个男生小声说:“学姐你自己都说了,不太有,又不是没有。” 陈福鸿皱了皱眉:“的确像是人的肱骨。” “年纪应该不大。” 女研究生这下不说话了,咬着牙愤愤地踹开地上的石子。 陈福鸿结果孟淳手里的工具,用刷子小心翼翼扫开覆盖在骨头上的黄土。 黄土散落,只见白骨的表面印满了浅浅的复杂纹路,两端关节面是一面漆黑,中心带有白点,一面死白,中心带有黑点,十分诡异。 如果是用死人的骨头,将其炼制成这样……为什么要埋在这里? 如果是活人的,这骨上花纹…… 光是想象,众人不寒而栗。 陈福鸿仔细看了会儿,沉声道:“这块荒地先不要动了,这个骨头年份不长,不可能是墓室殉葬的,我和汪老师说一声,先去报警,附近可能还有其他的人骨。” 司怀眯了眯眼睛,扫视一圈周围,没有发现其他阴气,至少这块地里没有其他骨头了。 他一偏头,只见小青站在旁边,直勾勾地看着地上那截骨头。 司怀走过去,小声问:“饿了吗?” 小青乖乖点头,依旧盯着骨头。 司怀:“哥哥给你点外卖,那个骨头不能吃的。” 小青摇头:“不吃,这是人的。” “司老师,你在和谁说话?”孟淳走到司怀背后问道。 “我在自言自语。” 司怀敷衍地说了一句,扭头问他,“这里能点外卖么?” “可以啊,你地址就填余镇发掘站就行了,就是前面那院子,上面把整个院子都租下来了……” 孟淳一边说一边带着司怀往前走。 发掘站的院子很大,院子外还有一个小型猪棚,放着不少工具,院子里共有三间平房,门上贴着工作间、休息间、杂物间的牌子。 路过工作间,司怀脚步一顿,多看了几眼。 里面放置着各种瓶瓶罐罐、石头等等,满屋子的阴气,屋外都能隐约闻到那种腐朽的味道。 这味道有点熟悉,司怀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见他盯着工作间,孟淳解释:“那里面都是这几天挖出来的东西,这个古墓墓主是谁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我估计肯定是个大佬。” “大家两三天时间就找出了这么多,比我当初一个月找到的还多呢……” 司怀愣了下:“里面都是墓葬的东西吗?” 孟淳:“是啊,味道有点难闻,你得忍忍。” “不难闻。” 司怀叹了口气,幽幽道:“这都是金钱的味道。” 孟淳:“……” 小青看了眼工作间,小声问道:“司怀,那些东西很值钱吗?” 司怀扭头问孟淳:“那些古董值多少钱啊?” “工作间大多数都有残缺,值不了多少钱,一个就小几万块吧,贵重的昨天送去博物馆了。” 小青不懂小几万块的购买力,茫然地看向司怀。 司怀对他说:“一份外卖二十块,三万块就能买一千五百份。” 一千五百,就是四年。 小青惊呆了,一个破瓶子,居然这么值钱? 外卖很快就到了,考古突然牵扯到命案,几个研究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都有些恍神。 没有人注意到司怀点了两份外卖,其中一份筒骨汤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吃完了,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孟淳是个自来熟,回过神,见司怀神色如常地吃着饭,忍不住问:“司老师,你们修道的是不是经常看见尸体骨头什么的?” 司怀摇头,实话实说:“没有,还是人比较多。” “那鬼呢?” 孟淳好奇地问:“你们看得见鬼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司怀正要说话,女研究生放下筷子,翻了个白眼:“哪来的鬼,孟淳你能不能好好吃饭,别倒人胃口。” “道教是宗教,宗教产生就是统治者为了巩固政权,你书读到哪儿去了?” 司怀瞥了眼她身旁的小青,开口道:“有的。” 女研究生看他:“什么有的?” “有鬼的,你边上就坐着一个。” 女研究生虽然不信鬼神,但冷不丁有人说她边上有个鬼,还是怪渗人的。 忽然觉得右侧是有些凉飕飕的,她脸色变了变,不悦地说:“我吃完了。” 说完,她用力地拉开椅子,转身走进洗手间。 休息站的洗手间只有一个,不分男女,大家公用。 女研究生洗完手,窗外倏地飘过一道白影,伴随着奇怪的声响,阴森森的冷风钻进来,冻得她打了个激灵。 她掀开百叶窗望出去,外面空无一人。 女研究生走到主间,瞥见司怀穿着白色t恤,理所当然地以为刚才的白影是司怀。 她冷笑一声:“幼不幼稚啊。” 刚点开迪迦奥特曼的孟淳默默地关上手机。 “还装神弄鬼。” 女研究生讥讽一句,走出休息间,手机铃声响起。 是她的追求者。 女研究生嘴角扬起,接起电话,故作冷淡地说:“李文帅,我不是说过这几天很忙的吗?” “你那个室友?见到了,的确不怎么样,还说世界上有鬼什么的。” “刚才还装鬼吓我,无语死了,以为我是哪种弱不禁风的小女生么,那么容易被吓到……” 女研究生一边抱怨,一边走出院子。 忽然听见一阵吱吱哒哒的声音,像是穿着木屐走路的声音,项目人员穿的都是运动鞋登山鞋之类的,不会有人穿木屐。 女研究生循着声音过去,走到猪棚前,看到猪棚深处有个模糊人影,身型不高,像是个小孩,穿着身白衣服。 “我还有事,挂了,等会儿和你说。” 女研究生挂掉电话,推开猪棚的栅栏门,皱眉道:“小朋友,这里不是你玩的地方。” “快点出去。” 人影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女研究生厉声道:“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人影微微晃了晃,依旧没有动。 女研究生气得大步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喂,你听见——” 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 她张大嘴巴,双腿发软,跌倒在地上,惊恐到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人影回头后,竟是一张成年男性的脸,面容丑陋不堪,没有鼻子,只有两个洞,嘴巴歪斜,发出吱吱哒哒的声音。 感受到女研究生身上的生气,他鼻子上的两个洞扩大几分,贪婪地凑了上去。 ………… 休息间 陈福鸿转了一圈,没发现女研究生的身影,问道:“洪子怡不在么?” 孟淳点头:“她刚刚出去了,就没回来。” 陈福鸿皱了皱眉,对几人说:“那个骨头已经鉴定过了,是个小孩的肱骨,是最近几个月死亡的,警方正在调查最近丢失的孩童。” 听见小孩,司怀下意识地回头,刚刚坐在椅子上的小青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不在屋内。 “田野调查只能暂时搁置下来,警方要搜寻其他线索。” “等商阳协会的道长们到了,我们就——” 话未说完,院子外响起车辆的喇叭声,隐约可以听见有人喊道长的声音。 司怀抬头,五六个穿着道袍的道士一同走进院子,其中一个还是熟人。 “司道长!” 其中一个灰袍道士喊了声,快步走到司怀面前,笑道:“别来无恙啊!” 司怀唔了一声,这个道士长得挺面熟的,他一下子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 陈福鸿过来和灰袍道士握手:“方道长,好久不见。” “陈老师 ,您身体还好罢。” 见两人熟络的聊起天,司怀想起来灰袍道士是谁了。 是那天去陈老师家里的道士。 太乙玄门剑! 他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太道长,别来无恙。” 方道长:“……我姓方。” 陈福鸿给学生们介绍:“方道长是白云观的方行云道长,这两位是太和观的……” 介绍完,陈福鸿说起古墓项目的来历:“两个月前,我听人说余镇有一批真的古董,就过来看了看,结果发现贩卖的全都是陪葬器,于是买了一个多管瓶。” 说到多管瓶,他看了眼方道长和司怀,接着继续说:“后来发现是宋代官窑,便告诉了文化局,文化局动作很快,调查盗墓贼贩卖的陪葬器后,确定了古墓大致位置 。” “调查研究后,我们在现有的完整陪葬器上,都发现了《道德经》、《南华真经》等道教古文,墓室入口处也有阴阳太极之类的符号……” 宋代、魂瓶、两个月前…… 司怀有种不好的预感,给吉祥发消息: 【吉祥,你的魂瓶是哪儿买的?】 吉祥:【余镇,就在商阳边上。】 吉祥:【司哥,你要去吗?我周末可以一起去。】 司怀没搭理他,连忙戳开陆修之的对话框: 【陆先生!!】 lu:【?】 今天干饭了吗:【我房间的魂瓶是盗墓贼卖的!】 今天干饭了吗:【不会要上交国家吧?】 lu:【倒卖文物,要坐牢。】 司怀眼前一黑,上网搜不小心买到盗墓贼的东西,众说纷纭,有的说没关系有的说要坐牢。 片刻后,手机震了震,弹出陆修之的消息: 【向祺祥买的,不关你的事。】 司怀有点被安慰到,他也不忍心看到吉祥去坐牢。 正纠结怎么委婉地问陈福鸿这件事,一个挂着工作证的男人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陈、陈老师,不好了。” “洪子怡出事了。” 陈福鸿唰地站起来:“什么?” “监控上看见她走进猪棚,一直没有出来,我就让其他人去看了看,结果她、她躺在地上,好像傻了一样,怎么叫她都不理……” 陈福鸿连忙跟着男人去看学生的情况,几名道长不知道也一同前往。 猪棚内 洪子怡躺在地上,睁着眼睛,瞳孔有些涣散,呆呆地看着顶上。 “子怡?洪子怡?” 陈福鸿喊了两声,洪子怡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像个植物人似的。 司怀垂下眼,看到墙角残余的阴气,想起洪子怡离开休息间前说的话,嘀咕道:“真的见鬼了?” 孟淳附和道:“见鬼了见鬼了。” “刚刚不还好好的么,还在骂我呢。” 司怀:“……” 方道长虽然看不到阴气,但感受到了棚内诡异的阴凉,心里有了猜测。 他走到洪子怡身边,拨开她的眼皮,又把了脉,神色一凛:“失魂了。” 陈福鸿难以置信:“怎、怎么突然会这样。” “师兄,我来。” 方道长身旁的年轻道士拿出桃木剑和符纸,闭上双眼,开始念咒:“天地玄宗,太上台星……” 方道长瞥了眼施法的师弟,叹了口气,扭头问司怀:“司道长,你看见什么了吗?” 司怀指了指墙角:“有阴气。” “估计她被鬼吓到,魂魄不稳。” 方道长神色严肃:“必须尽快召回魂魄,时间一久,魂魄无法归体,就是活死人了。” “这、这要怎么召回?” 方道长问道:“可有她的其他衣物?” 孟淳连忙说:“车上还有件她的外套,我去拿来。” 年轻道长将符纸扔到空中,桃木剑一戳,符纸自燃,火焰直直地指向墙角。 他一脸严峻地说:“师兄,此处的确出现过邪鬼,就在墙角。” 看见他,方道长仿佛看到司怀眼里的自己,他长叹一口气,拍拍师弟的肩:“去准备香、冥纸米粒,准备招魂。” 这些东西屋内都有,很快便准备齐全了。 方道长看向司怀,问道:“司道长,要不你……” 司怀实话实说:“我不会。” 方道长缓缓挺直了腰板:“既然如此,我来罢。” 他点燃香及冥纸,举着洪子怡的衣服,在火焰上方前后摆动,接着讲米粒洒向四方:“茫茫酆都中,灵宝无量光,今日失魂者,请接魄女郎!” 方道长正了正神色,庄严地喊出洪子怡的名字: “洪子怡!” “洪子怡!” 忽地,一阵清风飘过,地上的米粒排成一列,与火焰香烟同一方向。 洪子怡的身体抽搐两下,眼皮疯狂颤动,眼睛上翻,像是发作了什么急病。 “不好。” 方道长连忙踩灭冥纸香烛,神色愈发严肃:“她的魂魄被困住了。” 陈福鸿大惊:“被、被什么困住了?” 方道长摇头:“不好说,此处是古墓,定然有镇魂安魂之类的阵法,再者,也有可能是被其他阴魂……” 陈福鸿焦急万分:“这、这可怎么办啊?” “陈老师你不要着急,魂魄所在的大致方位我们已经知道了。” 方道长指了指地上米粒指引的方向。 “麻烦几位道长了!” 暂时不确定是什么东西困住了洪子怡的魂魄,几位道长纷纷拿出自己的法器,银剑、金铃、罗盘等等,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东西。 司怀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 他穿的还是件短袖,连捋袖子装装样子都不行。 方道长的师弟握着桃木剑,看了他一眼:“道友,你的法器呢?” 司怀缓缓握拳:“这个。” “拳头?” 师弟见他年纪比自己还小,说道:“你是不是忘带法器了?不然就留在这儿。” “总不能和阴魂rou搏吧。” 想到他们道观一个比一个炫酷的咒语剑术,司怀面无表情地说:“你不懂。” “高端的战斗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战斗技巧。” 第25章 鬼打墙 “文帅,你确定问清楚了吗?” “问清楚了。” 李文帅点头,跟着身旁的男人走进一条乡间小道:“我女朋友就在那个考古项目,她说今天还在外面搞什么田野调查,他们的人还在清扫墓室入口。” “考古的人肯定小心翼翼的,估计动作慢的很,不会这么快进墓室。” 闻言,一旁的男人松了口气,对他说:“等会儿跟紧我,这墓有点邪门的,等我之前还是误打误撞进去的,你等会儿在入口看一看就可以走了。” “我知道的,哥,等会儿我还准备去玩儿呢。” 李文帅一步一个脚印的跟在男人屁股后面,他是第一次下墓,之前他只负责销售,处理他堂哥搜刮了的那些真真假假的古董古玩,赚了不少钱。 两人穿过乡间小道,走进一片竹林,男人停在一块半人高的巨石前,四处张望。 没过多久,路边小道出现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矮个中年男人的满头白发、白须,看起来有些眼熟。 李文帅还没想起来哪儿见过他,就被他身上的道袍吸引了注意力。 道士? 看见这衣服,他就想起司怀,气不打一处来。 李文帅不满地对堂哥说:“你要带这两个道士进去啊?” 堂哥压低声音说:“你不是说着墓是关于道教的么,上次从墓里顺手拿的书,就是卖给这老道了。” “他现在想进去,一人两百万。” “我还能顺便再捞点别的东西出来,这趟赚大了。” 说着,堂哥压不住脸上的笑意。 听见两百万这个天文数字,李文帅瞬间收敛不悦的神情,心里暗道这帮老头真他妈有钱。 两人走近后,堂哥立马说:“两位道长,穿过这片竹林就到墓室了。” “但是这片竹林很邪门,我上次……” 白发老道打断:“我知道。” 他给徒弟使了个眼色,徒弟发给堂哥和李文帅符纸,接着走到竹林前,用小刀在掌心划出一条长长的伤口,血液滴滴答答往下落。 徒弟脸色微白,闭目念咒:“三界内外,以我之血,指引方向……” 随着血液的流失,昏暗的竹林亮了两分,一束阳光照射到枯叶上,像是条光路一般,直直地通向前方。 施完咒术,白发老道不管徒弟伤势如何,着急地往前走,对几人说:“跟紧我。” 轻而易举地穿过竹林,剩下一段小路堂哥有经验,直接将几人带到一处洞xue口:“里面就是了。” 堂哥领着他们走进墓道,扭头对李文帅说:“你可以走了,记得往右边那条山路走。” 墓室内不通风,一股霉臭腐烂的气味。 李文帅捂着口鼻,连连点头。 他就是好奇地想来看一眼,没胆子真的进去盗墓。 李文帅转身走了两步,瞥见墙上竟然嵌着块玉石,他连忙看了眼身后,见堂哥和两个道士头也不回地往里走,赶紧抠下玉石,藏进衣服,这才离开墓道。 沿着堂哥说的山路离开,翻过一座小山,又是一座山。 李文帅气喘吁吁地坐在树下休息,视线扫过山脚小道时猛地顿住。 五六个穿着道袍的道士们路过山脚,他理所当然地以为这群道士和刚刚那白发老道是一伙的。 就是里面那个t恤男乍一看怎么有点像司怀? 李文帅起身踹了一脚树,咒骂:“怎么老想着司怀。” “真他妈晦气。” 山间十分寂静,静到可以听见风刮树叶的沙沙声,倏地,山中响起一阵乌鸦粗劣嘶哑,撕心裂肺的叫声,小路上一行人同时驻足,望向山上。 “山上是不是有个人?” “好像在看我们?” “可能是附近的村民吧。” ………… 司怀瞥了眼,模模糊糊看到树下一个瘦巴巴的轮廓。 “好像是只瘦猴子,不用管它。” 陈福鸿点头:“对对对,当务之急还是把洪子怡的魂魄找回来。” 一行人穿过山间小道,停在一处竹林前,空中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 引路的是方道长的师弟元玉,他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转动,发出哒哒的低响。 司怀就站在他边上,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元玉解释:“大约是此处阴气浓重,罗盘失灵了。” 司怀扫了眼,竹林内部阴气几乎没有,竹林尽头则漾着浓重的阴气。 他摇头:“不是阴气。” 元玉愣了下:“那是什么?” 司怀:“应该是其他东西影响了磁场。” 具体是什么,他一时间无法确定,毕竟能影响磁场的东西不少,陨石、阵法…… 司怀坐在半人高的石头上,双腿漫不经心地交叠,搭在地上。 他眉眼半阖不阖,这副懒散的模样看得元玉微微皱眉。 性命攸关的事情,这位道天观的道长居然如此散漫。 元玉思索片刻,以为是自己方才问法器的事情惹恼了他。 道天观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道观,观内道士没有法器很正常。 “司道友,方才是我莽撞了。” 司怀正纳闷莽撞什么了,就看见方道长拍了下元玉的肩膀:“元玉,这位是道天观的观主。” 听见这话,元玉恍然大悟。 身为观主,居然都没有法器。 这也太惨了! 难怪问法器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罗盘无法继续指引方向,方道长掏出米粒与黄符,施了个简易版的招魂咒术,招不了魂,但能确定方位。 看着米粒的方向,他指向前方:“在前面。” 陈福鸿心里咯噔一下:“前面的话,已经是古墓范围内了。” 方道长神情严肃起来:“我们快去快回。” 众人踏进竹林的下一秒,一阵阴风拂过,竹叶颤抖起来,遮掩住了绝大部分阳光,原本就昏暗的竹林变得愈发黯淡无光,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凉意。 陈福鸿冻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往边上的热源靠近,抬头一看,是司怀。 他连忙问:“司老师,你身上可有平安符?” 司怀摇头,走的匆忙,他忘记背书包了,身上也没有其他东西。 注意到元玉掏出一袋朱砂,正要往罗盘上抹,司怀走过去讨了点。 以为道天观落魄到连朱砂都没有,元玉索性把整袋朱砂都给他:“你想做什么?” “给陈老师画个符。” “画符?现在?”元玉觉得他在开玩笑。 先不说沐浴更衣等仪式,画符至少需要静心凝神,笔墨纸砚也需要提前准备,众人身上都没有带这些东西,甚至都没有空白黄符纸给他画。 这怎么画符? 下一刻,只见司怀用食指沾了点朱砂,在陈福鸿手腕上直接画了起来。 元玉:“……” 这也太随便了。 简直是胡闹。 司怀画完符,陈福鸿便感受到周身的阴冷之气逐渐消失,人都精神了不少。 他连忙道谢:“谢谢司老师,身体暖和不少。” 司怀摆摆手:“我也是第一次这样画,管用就好。” 看见这一幕,方道长竟然不觉得意外。 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在司怀身上,他觉得很正常。 “若知书符窍,惹得鬼神跳,不知书符窍,惹得鬼神笑。” 听见师兄对司怀这么高的评价,元玉忍不住说:“师兄,大约是安慰剂效应,我在网上看见过。” 安慰剂效应,指病人虽然获得无效的治疗,但却“预料”或“相信”治疗有效,而让病患症状得到舒缓的现象。 方道长无奈地叹了口气:“元玉,你还是太年轻了。” 元玉还想说什么,方道长神色一变,对众人说:“不对劲。” “我们走了这么久,怎么还在林中?” 闻言,众人望向竹林尽头的小道,看起来并不远,就在二十米外。 和他们刚抵达竹林的时看到的距离一模一样。 明明走了很长时间,却依然在原地踏步。 更可怕是,他们这些修道之人,居然过了这么久才意识! 众人背脊一凉。 元玉在罗盘离、坎、兑三个方位点上朱砂,低声念咒,罗盘指针暂停了一瞬,又疯狂转动起来。 “此处有阵法。” 方道长眉关紧皱,环顾一周。 什么也看不出来。 白云观属于灵宝派,修行主要是存思、诵经、修功德等等,对于阵法之事了解甚少。 方道长转身看向身后茅山派系的道长。 道长摇了摇头:“修行低微,看不出来具体是什么阵法。” 不知道是具体阵法,自然一下子想不出如果攻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所有人神色焦虑起来。 时间拖得越久,洪子怡越危险。 司怀倚着竹子,回完所有淘宝客户消息,抬头发现众人还愣在原地。 他纳闷道:“还没休息完吗?” 元玉:“……司观主,此处有阵法。” 司怀茫然地眨了眨眼:“然后呢?” “我们暂时没有想出破阵之法,被困在了这里。” 司怀盯了他一会儿,抬手指向右前方:“路不就在那儿么?” 众人看向他手指的方向,只见到一片密密麻麻的竹子。 “你们看不见吗?” 清亮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众人心里一震,眼前忽然清明起来。 右前方竹子之间,果真夹着一条窄小的道路! 众人心底对阵法的大惊立马挪到了司怀身上。 方道长怔怔地看着司怀。 道教素有泥丸宫一说,眉中却入一寸为明堂,二寸为洞,三寸为上丹田(泥丸宫),可洞悉世间万物。佛教也有天眼通这一说法。 方道长只在古籍上看见过这一说法,从未想到神人就在身旁。 之前他心里还有一丝追赶司怀的想法,如今只剩下躺平这样一个念头。 稍有天分的是人是被老天爷赏饭吃,司怀根本就是被老天爷喂饭吃! “师兄,你不走么?” 元玉疑惑地看向方道长:“司观主已经找到出口了。” 他小声说:“没想到司观主虽然没有法器,看来对阵法还是颇有研究的。” 方道长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幽幽地叹了口气: “无知是福。” 元玉:??? 司怀走到小路上,领着众人往前走。 回头见几位年纪稍长的道士神情恍惚,一个个愣愣地跟着自己,只有方道长的师弟元宝,这个年轻小伙子和之前一样,精气神十足。 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么一段路就走不动了? 这帮大道观的道士平常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啊…… 羡慕哭了,淦。 穿过竹林,众人径直走到一处洞xue前,洞xue显然是被暴力炸开的,有个一次仅能容纳一人通过的小口。 陈福鸿痛心疾首:“这帮盗墓贼一点都不珍惜古代文明!” 众人逐一进入,走过一段小墓道,拐弯后,前方突然亮了起来。 墓道两侧的长明灯幽幽燃着,照亮前方的道路以及墙上的壁画。 壁画栩栩如生,主角从襁褓中的婴儿逐渐长成七八岁的小男孩,最后一幅壁画,是小男孩双眼紧闭,躺在床上,任由一个穿着道袍的人在他身上写写画画。 那复杂的纹路有些眼熟,司怀忍不住凑近细看。 一旁的陈福鸿开口:“和今天发现白骨上的花纹一样。” “那桩命案说不定和盗墓贼有联系。” 说到盗墓贼,司怀不再看壁画,小声对陈福鸿说:“陈老师,我前段时间误打误撞入了一个宋代的魂瓶。” 他想了想,委婉地说:“也是余镇附近买来的,似乎也是宋代的,说不定和这座古墓有关系。” “如果那魂瓶是盗墓贼盗来的,我愿意主动上交给国家。” 司怀紧张地看着陈福鸿,自首总得从轻处置吧? 陈福鸿愣了会儿,感慨道:“司老师,您真是为国为民。” “虽然偶尔能从新闻上看到,但是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向您这种愿意主动将古董上交给国家的人。” 司怀松了口气,看来自首还是有用的。 陈福鸿叹道:“盗墓贼狡兔三窟,很难抓捕到,更别说找回被他们贩卖的古董了。” “我认识不少古玩收藏家,但凡买到陪葬器,无一例外全都珍藏起来。” 司怀顿了顿,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不是犯法的么?” “有不允许买卖文物的法律,也有允许收藏文物的法律。” 陈福鸿简单地解释了一句,继续感慨道:“像您这种大公无私的人,我一定会向博物馆申请一笔奖金,不,应该是锦旗!” 司怀眼前一黑,二十万的魂瓶就这么丢了? 换一个拼多多几块钱就能买到的锦旗? 前方的方道长忽然停下来,比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安静,仔细听。 右侧墓道深处响起了清脆的铃铛声,每一记声音都在墓室内引起回音,绕梁不绝。 没过多久,左侧墓道响起了低低的呜咽声,此起彼伏,似乎在靠近,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呜咽声中伴随着嘶哑的低吼,听起来数量很多。 司怀恹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