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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不知足,火上浇油地说,你不是嫌我会花钱?我老子这么能挣,我不多花点,你这辈子不得死不瞑目啊。” “我姐当时听到了这个话,站起身就扇了我一巴掌。” 说话的人忽然屏住了声息。 那个年少的不驯的自己,仿佛就这样出现在了眼前。两个人,面对面地,毫不友善地瞪着对方。王邈看见那个少年捂着脸一脸倔强地忍住眼泪的模样,抬起手,忍不住想摸摸他的头。 为什么会这么委屈呢。明明是一家人,这个家,本来就失去了主母,只有孤单单的三口人。如果连一家人也不抱团取暖,外人眼里,就更像个笑话了吧。他这样想着,少年却偏过了他伸来的手,乌黑的瞳仁里有震惊,鄙夷,蹭蹭的怒火。他听见了少年心里的声音:这个人,他对我一点也不好。你却为了他打我。我做再过分的事,你都没舍得动过我一根指头。为了维护这个人,你打我。 然后,这个少年就这么跑出了家。 少年走过城市的每一条大街,翻过栏杆,跳过院墙。路过游戏厅的时候,想打游戏,口袋里没钱。走得饿了,在永远热闹的麦当劳前,停驻片刻,落寞地看着里头的男男女女边吃边谈,掉头走开。最便宜的旅馆也不会收留一个穷光蛋。他把大衣脱下,盖在身上,在街角公园的石凳上努力蜷缩成一团。 凌晨两点钟时,迷迷糊糊地,自己被人拍醒。冻成一团的少年,看到了那个哭红了眼的女人。 他冻得都结巴了,哆哆嗦嗦地喊出一个“姐”字,王瑾已经哭着抱住他。少年安慰地笑了,得意地想:看吧,你还是在乎我的。可你为什么要打我呢。那一巴掌真是好疼啊,我的腮帮子都疼肿了…… 王邈看着,看着,渐渐地笑了。 他在心里说:小混蛋。你知不知道,连我都有点羡慕你呢。你知不知道,这个打你的人,和那个骂你的人,后来都离开了你。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打你了,那个骂你的人也走了,他们不会再烦着你了,你再也不用为他们生气了。 “王邈?”宋爱儿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 王邈偏过头,阳光照在脸上,那一点泪痕,很快就干了。 他说了下去:“其实我姐下手就后悔了。她后来哭着和我说,要是我就这么没了,不见了,找不到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她说,她每跑过一条街时,看见对面过来的汽车,都在想,邈邈会不会出车祸?跑过桥洞时,看到流浪汉睡在报纸上,又害怕我被人贩子拐跑。她后来看到我睡在石凳子上,一下子崩溃了。我那时可坏了,都冻成那样了,还犟。她和我说,先回家,我和你说一万遍‘对不起’好不好。我专门弄了个本子,等着她跟我说对不起。她说上一句,我就画一横。等画完两千个正字,我才原谅她。”王邈喃喃着,眼中有泪光闪动,“这个骗子,她一句对不起都没和我说。” 他的眼神是那样一点点变黯淡的,像一盏缓缓灭掉的灯。 “我这一辈子,都画不完那两千个正字了。” 宋爱儿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先去了杜可生前住的医院。 那间病房空荡荡的,还没住进病人,床铺收拾得很干净,柜上摆着一只明净的水杯。窗帘换了明媚的浅黄底兰叶碎花。风一吹,光与影的河流静静地淌在漂浮的花朵上,一颗心就这么随着它坠了下去。 宋爱儿拉开窗帘去看,发现窗台边还有一盆枯萎了的风信子,想必是钟点工打扫时不小心遗漏的。护士告诉她,杜可早在年前就被转移到了另一家疗养院,至于具体是哪里,只有经手cao办过手续的负责人才知道。 宋爱儿趁着没人枕手在病床上躺了一小会,四下里很安静。半开的窗帘缝隙间,午后的阳光似瀑布倾泻在了她的身上。 “杜可,我不相信你是会做这种傻事的人。” 杜可的存在,碍不着任何人的利益。可是,又会是谁想要谋害她? 宋爱儿在心底问着她,仿佛这个空荡荡的病房里还有另一个灵魂存在。她就这么站在病床前,俯视着眼中茫然的自己,等着自己找出答案。 她明明说要把那个小宝宝生下来,她说她会想办法让蒋与榕妥协,她说她身上背负着一个关于蒋与榕的秘密,答应过那人要将它一直埋到地底。 宋爱儿忽然想,如果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真正了解蒋与榕的,那这个女人一定不是王瑾,却也不会是杜可,她们都各自分了一半的蒋与榕。王瑾分到的那一半蒋与榕是站在甲板上沉默而英俊的副队,会在茫茫的太平洋里把她捞起,和她一直保持着通信,最落魄的时候宁愿断了联系也不愿窘状毕露。 而杜可分的那一半蒋与榕又是怎样的呢?她留下的那串数字到底是什么? 杜可生前曾经和自己开口借钱还债,想必已经到了走投无路,不会有太多的资产。即使有遗产,第一受益人也应该是直系亲属。她还没听杜可提起过自己的家人。如果不是遗产,她为什么要在那样的时候把这串数字交给自己。宋爱儿越来越想不通,从病房走出时,正碰上一个中年的护士长在教训年轻的护士:“特殊医用器材室,没有密码,谁也不准进。说了多少次,不要把密码乱告诉别人,不要把密码乱告诉别人。一旦发生进口器材丢失的情况,你们这点小工资够赔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