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 第146节
吴书年不置可否的挑了下眉。 “姑娘这话,缘由在何处?” “陈氏推翻李氏坐上皇位,李氏所喜欢的,必是陈氏所厌恶的;李氏所厌恶的,必是陈氏喜欢的,否则又怎么叫改朝换代?” 吴书年深深地看了晏三合一眼,“姑娘读过书?” 晏三合:“跟着祖父识几个字。” “倒是通透!” 吴书年赞叹一声后,又道:“祖父弱冠那年,因为才华出众,被召进京中给世家子弟讲学,这是吴家在老街沉寂百年后,再次踏入京城。” 这话说完,连谢知非和裴笑都惊了。 二十岁便进京称师? 这吴家一门当真没有一个是普通人! “也正是这一次进京,祖父他老人家被长公主相中,奉命做了驸马。” 吴书年偏过头,看向晏三合。 “姑娘再猜一猜,我祖父他愿意不愿意?” 这还用猜吗,你都说奉命了。 晏三合想了想措词,“读书人自有几分傲气,我想他是不愿意的。” 吴书年似乎从这话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忍不住笑了。 “我祖父是不愿意的,但为了吴氏一族,又不得不愿意,就这么着,两年后我父亲呱呱落地。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我的祖母,我祖母长公主是个很美很美很美的女子,我父亲的长相大部分遗传了她。 她女扮男装进了学堂,听了祖父一堂课,便主动向王室请婚。 而陈王室为了让自己的王位显得更加名正言顺,也需要祖父前朝皇族的身份来装点一下门面。” “女高男低,这门亲事好不了。”裴笑插话。 吴书年笑道:“裴公子可还成亲了?” 裴笑余光偷偷瞄一眼晏三合,心说:倒是相中了,就不知道晏神婆她愿意不愿意。 “尚未成亲。” “亲事好不好,不在于谁高谁低。” 吴书年道:“我祖父这样的人,谦和写在脸上,傲气藏在骨子里;而我祖母这样的人,傲气摆在脸上,自卑埋在骨子里。” “自卑?” 晏三合皱眉,“为什么?” 吴书年:“因为她不识字。” 晏三合惊了,“堂堂公主不识字?” “陈家武将出身,没有坐上王位时,族中女子都不识字。祖母后来是由祖父手把手教了几年,才把字识全。” 吴书年说到这里,低低叹息道:“如此说来,两人也算琴瑟和鸣了几年。” 晏三合问:“是什么原因,让两人心生嫌隙?” “我祖母想让祖父入朝做官,祖父志不在此,矛盾由此产生,日积月累后,便两看两相厌。” 吴书年自嘲似地笑了笑。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父亲才跟着祖父回老街住了几年,才认识了你们嘴里的那个季老太太。” 话到这里,已是到了关键时候。 裴笑素来心急,“你父亲和你说过她吗?他们是不是青梅竹马?是不是两情相悦?” “裴公子,饭要一口一口吃,故事要一段一段听。” 吴书年不急不慢:“关于季老太太的事情,我后面会提起,但不是现在。” 可小爷我急啊! 裴笑竭力控制着情绪。 “吴书年。” 晏三合又有疑惑,“长公主为什么肯放儿子回老街住?还是说,你父亲从小就和长公主不亲?” 吴书年微微变色。 他发现眼前的少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聪明,总是能听出他隐藏在话里的深意。 “是的!” 吴书年大大方方承认。 “用我父亲的话说,他从小便是慈父严母。贵重的身份就应该匹配贵重的教养,长公主因此对他要求颇多。 而祖父则恰恰相反,他教父亲读书、识字,带他踏青走马,游山玩水,宠之溺之。 但长公主并非没有远见之人,恰恰相反,她的格局比一般女子要大,看得也比一般女子要深远。 她知道夫妻心生龌龊时,便放任丈夫离开; 她看到陈家儿孙一个个纵情声色,骄yin奢侈,便同意儿子一同离开。 这一点我父亲曾亲口对我说过,长公主唯一做对的一件事情,便是允许祖父和他回了老街。” 唯一做对的事情? 那也就是说长公主这一生做错过许多。 晏三合心有戚戚,看来吴关月的一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很多。 “为什么你父亲说,长公主放他回老街是做对了?” 晏三合问得十分的委婉,“在老街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 吴书年慢悠悠的呷一口茶,对晏三合一笑。 “可以这么说,我父亲这一生所有的行事,包括他后来起兵造反,与你们华国对抗,皆从这条老街这里开始。” 晏三合一惊,目光下意识去看谢知非,却不料谢知非垂着脑袋,两条剑眉微微拧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么不专心? “晏姑娘。” “是!” 晏三合向吴书年看过去。 “晏姑娘对藩属国可有了解。” “有!” 感谢对面那个不专心的风流纨绔,让我现在有话可说。 “所谓藩属国,就是一切依附于大国,内政干涉不干涉我不知道,但谁做皇帝,谁不做皇帝,一定是大国的意思。” “看来晏姑娘只了解到表面一层。” 吴书年冷冷一笑。 这是他露面以来,脸上第一次露出阴冷的,不屑的笑。 “这样说吧,除去每年大量的朝贡,皇帝由谁做以外,大齐国长得漂亮的姑娘,每年都要敬献给华国的各类官员; 其次,大齐国和华国人做买卖,在大齐国值十两银子的东西,在华国只值五两。 其三,在我父亲对上你们华国皇帝之前,齐国的人见到华国的人,要跪地行礼。 齐国人杀华国人,要以命抵命;而华国人杀我们齐国人,给官府送点银子,就能平安无事。” 晏三合目光一沉。 “你的意思是……不公平!” 吴书年不答反问:“姑娘觉得呢?” 第147章 故事(三) “这世上从来没有公平一说。” 久未开口的谢知非声音十分低沉,眼神更是冷。 “你们大齐受别国欺负的时候,是我们华国替你们出兵打仗,赶跑强寇,战死的是我们华国的将士,消耗的是我们华国的国库。” 行了,我的好三爷,你他娘的就不能少说一句。 这个时候,他说屁香的,你也给老子点个头! 裴笑赶紧踢踢谢知非。 哪知谢知非根本不理会,又冷冷道: “没有付出,哪来得到?做人,自己腰板硬不起来,那就别怪别人欺负你;于国,也是一样的道理。” 谢五十,老子要给你跪下了。 裴笑赶紧朝吴书年笑道:“你别搭理他,他这人从小……” “说得好!” 吴书年大喝一声,青灰色的脸上因为激动泛起潮红,“这话我父亲也曾与我说过,一模一样。” 这回,轮到谢知非怦然一惊。 “公主府四面高墙,出入都由侍卫跟着,看到的都是好的,听到的都是奉承话,用父亲的话说,是一片繁华似锦。” 吴书年:“但在老街,在北仓河边,我父亲看到了这人世间的另一面。” 那里,有饿得跟狗抢食,啃树皮吃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