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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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亭被父亲禁足一月。 其实算不上禁足,只是放学后不再去季家,父亲每天会给他零碎几块钱,让他放学后解决晚餐问题,随后温亭就坐在学校附近的书店看漫画,直到父亲下班来接。 只不过是回到了最初的生活轨迹,但温亭却分明感受出一丝违和感。 他有点想念季家后院种的丁香水仙,听佣人jiejie说这种花夏季休眠,秋季才开始生长,春天迎来花期,那时候会开出黄粉橘样的小花。 他有点想念小树,前几天他经过百货店时淘了一根逗猫棒,他没什么机会带小树到外面玩,但买点玩具在房间里逗它跳跳也是好的,毕竟它真的太胖了。 温亭想起那天小树出门,胖墩墩的倚在马路牙子的画面,不禁笑出了声。 再者,逗猫棒在室内就能玩,这也方便季之木使用。 噢,季之木。温亭想到这个名字,心情突然低落起来。 他想起那天季之木站在房门内的眼神,冷漠而疏离,再回想他说的话。 “别多管闲事了。” 别多管闲事了。季之木这样告诉温亭,温亭便这样劝解自己。别在意对方需不需要朋友,别揣测对方在房间里快不快乐,别担心对方病不病重。 母亲生前每当吃过药后总要在卫生间吐十分钟,温亭觉得那种呕吐时发出声音非常可怕,这让母亲听上去像一条砧板上垂死挣扎的鱼,身体不受抑制地蜷曲,呕剩胆汁,歇斯底里地喘息。 几近缺氧的生理反应,他觉得这是母亲最接近死亡的时刻。 温亭站在卫生间外哭得鼻子发红,但又没有胆量打开门直面脆弱的母亲,等母亲吐完疲惫地从门内出来,看见哭得鼻孔冒泡的温亭,紧握他的手安慰道:“别多想。” 所有人都让他别多管,别多想,但所有人又离他而去。明明是自己亲近的人,凭什么他们做出的决定不要自己参与,凭什么轻而易举就把自己择出圈外,难道他们的痛苦只有他们自己能感受到吗? 温亭觉得自己满腔英雄主义无处发泄,反而被人指摘自作多情。他本来只是满肚子委屈,越想越大为光火,既然没有人需要他的关心,那他就再也不管了。 于是温亭放学后除了去书店,还会到公园和同龄人玩,他常常玩到日落西山,和朋友们道别后再悠然自得回家,温亭觉得这日子好像过得更充实。 两月后,温国安觉得之前的风波已经冲淡,便又把温亭接回季家,毕竟这小子这段时间活得太潇洒,放学后就去公园疯,搞到满身泥巴再回家,有次甚至把书包忘在了公园,作业一个字没动。温国安觉得这段禁足期对温亭而言更像解禁期。 他告诉温亭:“你好好待在一楼,别去招惹二楼那孩子,乖乖把作业完成,爸给你零花钱买狗熊徽章。” 温亭对他爸不满道:“那是黑熊骑士,你才狗熊”,他看到他爸大腹便便地走开了。 他的确没有再上二楼找季之木,每天写完作业便趴在窗台上看新出的,白猫祭司的确是反派,温亭得意地哼了哼。 温亭偶尔到后院观察绿植,后院里种的丁香水仙长出嫩绿色花苞,叶片宽厚挺拔,只可惜还没到开花的时候。 这样的日子过得悠闲自在,如果佣人jiejie不再以长身体为由往他碗盘放胡萝卜就好了,吃胡萝卜能长什么身体?温亭觉得吃下去要长病的。 这天温亭吃过饭后趴在窗台上看漫画,休息间只余他一人,佣人们已经回到工位上了,房间里只有风吹向挂历引得纸页翻飞的声音。 十一月末,一年快到头了。 温亭继续翻着手中的漫画。黑熊骑士历尽千辛终于来到敌国的城门之下,旌旗猎猎,城门下的守卫姿态凛然,骑士身后只有不足百名士兵。 敌众我寡,他的盔甲泛着冷光,眼神坚定,发号施令,骑兵们举起利刃与长矛,向国家的荣誉冲去,而黑熊骑士一路闯进牢狱,向心之所爱冲去。 战场厮杀,温亭沉浸在紧张的情节中,仿佛身临其中,耳边都是飒飒风声和战车前进的声音。他急切地想知道骑士是否救出了公主,他想为骑士抵挡牢狱外涌入的敌军,友军一个个倒下,留给他们逃脱的时间不多了。 温亭不由得紧张起来。 牢狱之门被强行劈开,汹涌的敌军浩浩荡荡,势必要活捉骑士与公主,敌军将领来到关锁公主的牢门前,里面空无一人,只余地上一摊鲜血。 漫画戛然而止。 窗外的天好像暗了,照不进光。温亭暗暗祈祷骑士能成功脱身,看样子他似乎身负重伤,凶多吉少。 他放下书,被窗外的人吓一跳。 季之木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窗边,身子挡住了大半的窗户,导致阳光都透不进来。他静静注视着温亭,直到温亭察觉到自己。 温亭听到季之木问他:“你答应给我的漫画呢?” 虽然有点挂不住面子,但温亭觉得这次是季之木先开口“和好”的,他没理由继续别扭下去。 此时他正躺在季之木房间的地板上,一下一下地抬着逗猫棒,橡胶圈绑着的羽毛在空中灵动跳跃,但这一切都是它自己的秀场,因为小树毫无反应,它正窝在一旁假寐,两眼一闭耳根清净。 “小树——小树——树——”温亭娓娓不倦地试图唤醒它,但小树只是耳朵一动,摇摇尾巴装听不见。 他琢磨下次该给小树换一个带鱼干的逗猫棒了。 季之木坐在轮椅上翻完最后一页漫画,把书合上,转过轮椅向着温亭这边,示意把逗猫棒给他。 他拿起逗猫棒,用上面的羽毛轻轻划过小树的尾巴,又来回划着小树的背,小树的尾巴摇了一下,背微微弓起。 季之木又将羽毛停留在它的头顶上不断打着圈,惹得小树睁开眼不满地“喵”了一声,它翻过身用前肢去够空中一上一下跃动的羽毛,突然羽毛停留到它的肚皮上不动。等它试图去抓时,恼人的羽毛又飞到空中,它只好跳起来去够。季之木又将逗猫棒在空中不断划着圈,小树为了抓到羽毛便摇着尾巴不停追着羽毛。 温亭暗暗佩服季之木的好手段,他挪到季之木身边给他比了个赞,又问他:“你看完漫画了?怎么样?我说白猫祭司是反派没错吧?” “我当初也没反驳你”,季之木淡淡道。 温亭觉得季之木很狡猾,惯用“不说话”这种伎俩给自己留出后路,但温亭不打算同他计较,他想和季之木认真讨论关于尾话的猜想:“你觉得他们逃出去了吗?” “不知道”,季之木回答。 “即使逃出去,也很难吧,黑熊骑士受了这么重的伤,友军也几乎全灭了,他们还能顺利回到黑熊国吗?如果能顺利回去,是不是主角光环太大了呢?毕竟这么多敌军追杀,他一个人要怎么带着公主跑?” 季之木听着温亭一连串的疑问,沉默半晌,说:“骑士的目的是见到公主,既然他们已经见到了,那么结局就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温亭被这个说法打击到。 “没有真的谁能拥有皆大欢喜的结局,他起码已经达成了自己一个心愿,这已经很难得了。”季之木说完后便走到书柜前翻找着什么。 温亭坐在地上保持原有的姿势发愣,回味着季之木的话。 他在对方的回答中品出一丝消极的意味,但又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话不无道理,没有真的谁在现实中能有皆大欢喜的结局,例如温亭已经失去了他爱的母亲。 但这毕竟是童话,何必这么严肃呢?大家只是希望从美好的虚构中寻找慰藉而已。 他看到季之木把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他,说:“送你的生日礼物。” “我?可是我一月份才生日啊”,温亭不解道。 “那你提前收了吧,我担心当时忘给了。”说罢,季之木又坐回轮椅上,一摇一摇来到窗边。 温亭古怪地看着他,他觉得季之木今天的行为和言语都有说不出的怪异。他低声向对方道谢,拆开盒子一看,眼珠子都要瞪得掉出来了。 盒子里装着自发售以来的每一册卡牌和徽章,甚至连边缘人物的稀有徽章都在里面,温亭觉得盒子发出闪亮的金光,他立即把盒子盖上,以防金光消散。温亭忸怩地对季之木说:“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季之木瞟了他一眼,说:“那你还给我吧。” 温亭“噌”的一下从地上站起:“你又不爱看......”他有点激动,冲到季之木面前紧紧搂住他,兴奋道:“你太好了,季之木!” 季之木微微推开温亭,觉得他和小树都一样的德性,谁也不用嫌谁。 他看到温亭一边拿着白猫祭司的徽章和小树作对比,一边嚷嚷:“我该怎么报答你好啊!” 季之木侧过头看向窗外,沉吟半刻,道:“温亭,你看到对面那个山坡了吗?” 温亭眯着眼朝窗外看去,南方快入冬了,对面的山坡半黄半绿。 他听见季之木说:“我想到那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