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苑桃之华,有烨其光。馥彼兰宫,达于椒房。
见到崔华阳,瑞香不得不接受自己祖母的身份,可在皇帝身边时,他永远觉得自己仍在青春。尤其是孩子睡了之后的亲热,有时候甜蜜,有时候狂暴,有时候则断断续续,且不大规矩。 最近一次生育之前,瑞香觉得自己过了多半年很苦的生活,然而景明之后,他们两人又逐渐恢复了旧日的放纵。瑞香觉得很好奇:“我还以为你又会加以克制。” 毕竟这回他可是亲口哭着说再也不生了还被皇帝听了个正着的。然而皇帝捻着面前一沓黄麻纸,语气格外轻松:“我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 瑞香坐在他对面插花,十分挑剔地皱着眉把一支晚香玉拨来拨去,换了好几个地方插,始终没有决定如何修剪,同时发出疑惑的声音:“嗯?” 皇帝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有点不专心:“我都快五十的人了,年纪这么大,没那么容易再让别人怀孕了。” 瑞香捏着晚香玉的花茎,震惊地沉默着,上下打量丈夫。在和丈夫相处的时候,他多数都依赖自己的直觉,因为在玩弄心术上他比不过对方,但十多年的熟悉,叫他很迅速地反应过来,眯起眼:“你有事瞒着我。” 甚至问都不问,他就这么确定了:“你根本不会觉得自己老。” 瑞香脑袋里隆隆作响,主要是因为想起上次丈夫召御医的时候他还在旁边,当时皇帝好像是在赌气,对曾经瑞香说他年纪大了而耿耿于怀。御医似乎很理解男人的这种焦虑,当场委婉而肯定地反复说了好几遍,皇帝气血健旺,龙马精神,尤胜青年。 皇帝脸上一片平和:“别瞎想,我是有事瞒着你,不过是好事。” 瑞香握着钝头的花剪,不合时宜的好奇叫他抓心挠肝,干脆放下手里的东西,下榻走到皇帝身边认真地看着他:“告诉我。” 往常瑞香是一个很懂和光同尘的人,他性格自有坚韧执拗的地方,但本质柔软温暖,并非一个喜欢刨根究底的人。他了解自己的丈夫,彼此间又很熟悉,亲密无间,日夜相对的时候,他完全可以做到不了解细节,而洞悉丈夫的心思。 所以,他平时都没有这么好奇。 而且他很清楚,皇帝和自己不同,喜欢早早筹谋,喜欢引而不发,喜欢保留黑暗的秘密。但这回瑞香坚持要知情,面对丈夫平和宁静,却不肯配合的姿态,他伸手夺走了对方看了很久的那几张纸,随便往桌上一放,然后拉开丈夫的手臂,费了点力爬进了不得不挪开点位置的丈夫怀里。 面对面还搂搂抱抱在一起的时候,他的丈夫显然更容易被攻破。瑞香一点也不打算让他继续隐瞒,专注地搂着他的脖颈看着他:“说吧,你有秘密。” 他其实有很多猜测,但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回皇帝不再多思多疑,不再强行克制,还让他也跟着克制。 皇帝沉默着,瑞香则胡思乱想,总觉得自己好像要触摸到真相,腰上忽然传来一阵动静。他低头一看,丈夫握住了自己的腰带,再一抬头,丈夫用一种刻意的无辜的,又饱含引诱的语气对他说:“你坐在我大腿上,不能怪我。” 他硬邦邦的。 瑞香跳起来就跑,然后被一把抓了回去,抱上拥挤的坐榻。裙带不管打什么结,都哗啦一声散开,他想要抵抗,但却不由觉得情色,短衫被扯下半边,瑞香被迫咬住了晚香玉的花茎,柔软的嘴唇被又亲又舔,隔着晚香玉在馥郁香气间缠绵。 他经受不住这种诱惑,一面痛斥自己的不坚定,一面放弃了抵抗,被脱掉了下半身所有的衣服,骑跨在丈夫硬邦邦的大腿和性器上,沉浮哽咽,汗津津湿哒哒,绵软丰厚又肥沃。 rutou被掐肿了,瑞香缩着身子哽咽,下面被反复磨蹭,性器在他的rou道里畅快地出入,摇晃着他湿透的臀波乳浪,瑞香捂着小腹额头guntang地与丈夫交颈缠绵,脚趾都在颤抖。数次生育令他多了肥沃,腰肢细软,却丰饶迷人。 他哆嗦着小声哀求:“别蹭,别乱蹭……” 晚香玉已经落在散乱的衣襟上,被蹂躏到花瓣零落,沾满津液,就像是他xue缝外翻露出的潮湿媚红,此刻正被男人一丝不苟地抵着磨蹭射精。浊白,浓稠,一股股糊在他guntang的rou缝上,又缓慢地滴落。 他的脖颈泛红,肩膀被啃咬,男人抓着他的rufang,又进入他的体内,缓慢抽插,等待再度硬起,同时理直气壮地说:“我不年轻了,得再过一会儿才能再起来。不过刚才看见你玩弄这朵花,我就有点硬了。” 他说话一向留有余地,那可不是有点。 瑞香无心追问,也忘了自己原来是为什么羊入虎口,只是艰难地颤抖着,喘息着,因为方才高潮后极度敏感中被碾压磨蹭rou缝和敏感rou珠逼迫压榨出来的第二次高潮,短暂喷水而死死抓着仍旧把自己困在狭窄之处的丈夫。 “你坏透了……”他气喘吁吁地指责。 他的丈夫并不怎么后悔,但姿态却像是认错似的,捉着他的奶子缓慢揉弄挤压,拽着两团软rou把他拉下来,和他软软地接吻,长长地交融。 事毕后,瑞香乱七八糟,困顿不堪,大白天洗了一番澡,被抱到床榻上还想死死抓着丈夫不叫他离开。然而皇帝也无需他要求,就从善如流地躺上来和他一起睡。 瑞香轻声哼哼:“好乖。” 虽然每次激情缠绵之时他都可以忘记一切,甚至忘记自己,可相拥而眠就是另一回事,叫他安静而满足,又是另一种身与心的快乐。皇帝轻轻拍拍他:“睡吧。” 咸平十七年,安乐宗君季嘉华出降。 咸平十九年,太子大婚。 不像是嘉华的婚事在众人看来理所应当,无可争议,太子妃的人选则经历了几番踌躇,最终还是定下了沈宣英。下旨前,众人就已经心有所感,两个年轻人也已经几番见面,景历彬彬有礼,十分温和,沈宣英则落落大方,又有着少女的矜持。 皇帝的纠结为难不会显露人前,但会告诉瑞香,虽然他说的话听起来不近人情:“其父是中枢重臣,又尚在壮年,沈氏你又很喜欢,眼下看来实在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这话他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所以瑞香只是随意应和:“嗯嗯。” 皇帝继续自己说下去:“元新也不是不好,可她年纪大了点,且性情……” 此后瑞香就一句都没有听,因为他正在看着太监给皇帝梳头,随后又接过了梳子,平静地打断了丈夫:“你有白头发了。” 不多,就一根。这种事不完全以年龄为准,偶尔有一根很正常,但瑞香很了解自己的丈夫,他顺手拔掉那根白头发,捏在手里:“不是第一次发现了吧?” 皇帝一时沉默,不知怎么的,从镜子里看起来简直有点心虚。 瑞香摸了摸黑色丝绸,沉重锦缎般,没有了那根白头发,仍旧乌黑发亮的这条河流,轻轻地说:“你真是……” 他叹了口气:“景历也喜欢她,不会有错的。我们已经做了一切能做的,至于身后事,就算你是天子,也管不了,何不放开心胸?” 皇帝看上去像是要反驳,又放弃了,转身来对着他伸出一只手。瑞香默默和他交握,想了想,说了句冷酷无情的话:“你的患得患失,总是胡思乱想,倒是很少胡作非为,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会变成很讨人厌的怪老头的。” 皇帝露出震惊的表情,竟然还有点受伤。他这些年过得幸福而满足,因此心灵完全变成了另一种脆弱。瑞香还记得当初两人鸡飞狗跳地定情,皇帝是如何千方百计地在接受自己之前证明他并不值得真挚情感,所以可以接受貌合神离,永远克制。但现在他发现自己正在逐渐老去,就在儿子结婚的事上瞻前顾后,总是害怕安排得还不够好。 他并不是变得脆弱,而是变了个模样,从和妻子袒露心扉就像是赤身裸体相贴就会被烫伤,变成了这样。 瑞香终究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别想啦,他们明明就很般配。” 景历对自己的婚事看法很多,包括了东宫那一群属官的贺喜与私下分析,总的来说他很满意。沈宣英是一个极佳的太子妃的人选,而成婚对太子也意味着很多。只是在瑞香面前他只是一个少年,难得还会害羞,但还是很坦诚:“我会过得很好,也会尊重爱护自己的妻子。” 他知道瑞香更多只关注自己是否快乐,夫妻和睦,于是做了一番保证。而瑞香却难得想起自己当年婚姻初始的忐忑,他心情很复杂。太子妃要面对一个稳重端严,温和坚定,但却尚在年少的丈夫,他还真不知道谁的婚姻更难。 景历渐渐疑惑:“阿娘,怎么了?” 瑞香摇头,拍拍他的手臂:“要好好的。” 十五岁,太早了,但全天下都期盼着太子枝繁叶茂,即便是作为皇后和母亲,瑞香也不能阻止他。 “去吧,你这段日子一定很忙,成婚后休息,可以多带太子妃过来。”瑞香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之后,他把自己的疑问拿去问皇帝:“你觉得我和宣英谁更难?” 这话是有点太过直白,但瑞香不用多加言语,皇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了想,他决定说真话:“你我这种程度的夫妻很少见的。” 他言若有憾,但看起来又有点傲气。 瑞香定定沉思:“景历像你,但宣英不像我,他们相敬如宾容易,要交心却难,别看景历瞧着脾气不错,骨子里和你一模一样……” 皇帝对揣测自己儿子和儿媳妇如何相处没有兴趣,更不愿意想得太深太具体,扯了扯他的袖子:“坐下吧,看看这个。” 瑞香来之前,他正观赏几幅宫中秘藏的前朝古画,此刻便邀瑞香一同品评。 瑞香从善如流地坐下,但不知道怎么,有点多愁善感:“我想要景历和你一样,也能够有人可以全心全意爱护他,互相扶持,比夫妻更多……” 他皱了皱眉:“你叫人在香料里放了佛手?” 皇帝迟疑地看向他:“有吗?你不喜欢叫他们灭掉,这是殿中省新送来的。” 瑞香这些年专心致志调了不少独门香料,但他并不是专门做这个的,香方也很少外传,而皇帝虽然私下里用的是他调制的香料,但在召见大臣的场合一直随他们焚香。多数是龙涎香,鸡舌香,加上时令草木或蜂蜜调和性质。有时候是松柏,梅花,有时候是橘皮,这个季节加点佛手进去似乎也常见。 但或许是用料不多,皇帝闻不出来。 瑞香仍旧皱着眉,似乎嫌恶但却自己也拿不准到底因为什么,皇帝便干脆利落地做了个手势,李元振立刻叫人悄无声息地把香炉抬出去灭掉,开窗透气,又亲自接了小太监送来的一盘新鲜橙子放在瑞香面前。 “吃点橙子。”皇帝洗了手,自己切了一盘橙子递给瑞香。 太子婚事万众瞩目,经历数年筹备,对于沈宣英而言,便是一步步走近宝座,走近成为未来皇后的一条漫漫长路。沈夫人忧心忡忡,又哭又笑,自豪纠结着失落,宣英却镇定自若:“阿娘该为我高兴才是。” 她是有一番抱负和胸怀的女孩,而太子妃是一个合适的位置。多年过去,她对宫廷不再陌生,甚至还要成为东宫的女主人,她只有一点点对未来的恐惧。 婚事定下后,沈宣英便已经有了准太子妃的待遇,宫中有数位女官前来教她宫规礼仪,婚礼的繁琐过程,还把她和家人隔开,即使是亲人要见面也得先通报。不过皇后时常会送东西过来,或者叫她入宫,七夕元宵这样的日子,太子也会和她见面,至于太子的兄弟姐妹们,也频频相邀,饮宴见面。 沈宣英现在已经不大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进宫的景象,只在母亲的回忆中揣度自己那时的表现在旁人看来到底是什么模样。可无论如何,她终于一步步走了过来。 十九年五月,太子生辰过后,东宫大婚。 沈宣英身着褕翟,首饰花九树并两博鬓,第一次以皇太子妃的身份进入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