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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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的时候,头顶是纯白色的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气味,耳边响着滴滴滴的机械提示声,我艰难地转过头,看到的是显示着心电图的机器屏幕。 意识开始清醒后,接踵而至感受到的便是一阵阵让人恶心的头晕目眩,我用力拔掉氧气管,坐起身后发现手背上还插着针头,我刚想拔下,门外就响起一个女人的惊呼声。 “沈总,请您躺好!” 我歪过头想吐,护士立马拿过垃圾桶凑到我的嘴边,我没忍住,一下下呕吐起来,只是吐出来的都是些酸水,烧得胃和喉咙都难受得很。 接过护士递来的纸巾,我道了声谢谢,随后被扶着重新躺回了床上,头还是很晕,口也很渴,应该是打了麻醉。 “您麻醉刚醒,还需要多休息,您的家属正在办理住院手续,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护士查看着输液和资料,随后将新的一袋葡萄糖换了上去。 “家属?”我问。 护士点点头,“他说是您弟弟,不过我看他脸色也不是很好,精神状态也有点不对劲。” 我还没来得及再次开口,病房的门就被打开了,盛裕岩从门外走进来,确实如护士所说,他的脸色煞白煞白的,精神状态也很差。 护士笑了笑,“那我先走了,一会儿麻醉药效过了如果很难受的话可以按铃告诉我,我会送止疼片过来。” 护士离开后,病房再次回归寂静,只剩下仪器的滴滴声,盛裕岩也不敢动,站在一旁,低着头,双手交握着,不安地搓着手指。 “弟弟?”我突然开口。 盛裕岩颤抖了一下,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对不起……” “病房是你安排的?”我又问。 “不是,”盛裕岩摇摇头,“是江亦……他联系的。” “过来。”我忽然说道。 盛裕岩怔了一下,没有动。 我挑了挑眉毛,“听不懂话了?” “没-没有!”他猛地回过神,快步走上前,停在了床边。 我直直地看着他,许久没有再说话,盛裕岩小心翼翼极了,不敢看我,连呼吸都放到最轻。 “有没有受伤?”我问。 “啊?”盛裕岩一脸意外。 我皱起眉头,“脑子撞坏了?” “不是……”盛裕岩语塞了一下,“我……没受伤。” “坐下来我看看。”我说。 盛裕岩却不知道怎么了,越发诚惶诚恐,眼神游离起来,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我现在命令不动你了?一句话要说两遍是吧?”我头还晕着,说话声音也大不了,不过盛裕岩还算识相,在听到我这句话后,浑身一颤,随后飞快在床边坐了下来。 我上下打量了他片刻,随后说:“一会儿去做个全身检查。” 盛裕岩急忙摇摇头,“真的没事。” “你……” 还未说完,房门突然被敲响,盛裕岩连忙起身,走过去打开了房门,江亦拿着一叠文件从外面走了进来,我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看了盛裕岩一眼,他低着头,躲到了角落的位置。 “沈总,之前收到您发来的资料后,我私下派人追查了一下……”江亦刚要将文件递给我,一旁的盛裕岩就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我,把床头给调高了一些。 我没看他,打开了江亦递来的文件,扫过一眼后,我眯起了眼睛,“邵凡语和洛烨的死亡证明?” “是的,关键点是他们当时开的车,”江亦将文件往后翻了一页,“这辆车并不是洛烨买下的,而是……您的母亲转赠给了他。” 我沉默了片刻,“所以呢?” “这场车祸虽然最后被定为意外,但是遗留下来的种种蛛丝马迹都表明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江亦说。 我捏紧了文件,“继续说。” “现在只能查到有个男人在车祸当天进出过邵凡语和洛烨的别墅,那个男人已经出了国,并且因病去世了。”江亦回道。 “查得到他和韩玉的关系么?”我问。 江亦摇了摇头,“韩玉如今作为代理执行总裁在沈氏活动,在她举行了那场记者招待会后,沈氏的股票动荡了许久,您的名声也是……” “我的名声原本也不怎么好听。”我说,沈氏本就和言岚会亲密,而我更是在言岚会待过几年,虽然没人敢动沈氏和言岚会,但那么多张嘴,也没法一张张都堵过去。 提到言岚会,我突然想起了言落封,于是便问道:“言落封现在是什么情况?” 江亦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缓缓说道:“非法持有大量毒品,非法制造、销售违禁药品……” 我缓缓合上了文件,递还给了江亦。 “一个月后,执行死刑。”江亦说。 我点点头,“你先出去吧。” 江亦离开后,我缓缓吐出一口气,麻醉效果渐渐褪去,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从后背开始,一直到我的腹部。 无尽的沉默笼罩了整间房间,我躺在床上,脑子还是有些晕乎乎的,恶人最终绳之以法,听上去是一个很痛快的故事,但不知为何,我并不开心,但也不感到难过,甚至连唏嘘都没有。 我只是觉得很复杂,或者说,言落封对我就是一个复杂的存在,我不讨厌他,也算不上亲近,没有太多的共同话题,但我又不得不承认我和他是一类人。 言落封死后,言岚会便也不复存在,S市大概是要重新洗牌了吧。 我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月,再次期间,我召开了一次记者会,澄清了之前韩玉说的所有事情,并找人刊登了那起车祸,案子过了十几年自然无法翻盘,但如今网络力量强大,一人一口唾沫,很快就动摇了韩玉的位置,她不曾进入过沈氏,以前没有,现在也不可能。 三天后,韩玉找上了门,她看上去不太好,摘下墨镜后,露出憔悴的面孔。 “找我有什么事么?母亲。”我一边吃着盛裕岩为我切好的苹果,一边敷衍地问道。 “你知道我因为什么而来。”她说。 我思考了一会儿,回道:“是什么?是你背叛了我的父亲?是你一直以来都恨着父亲和我?还是……你爱着的是洛烨?” 韩玉陡然一怔,片刻后,突然轻笑起来,“你查到的不少。” 我平静地看着她,不再说话。 “可是你查得还不够,”韩玉笑得嘲讽,“不要只相信表面上看到的,你以为你查到的,你父亲查不到么?” 我依然不为所动,其实不论真相是什么,对我来说我都是无所谓的,因为我并不在意她,也不在意我的父亲,所以真相到底如何,都跟我没关系。 “你以为你查到的,就是真实的么?是,我爱着洛烨,可我也爱过你的父亲,我十八岁的时候遇到了洛烨,但他当时的女朋友不是邵凡语,是我啊!是你那卑劣的父亲,在我和洛烨决定结婚前,将邵凡语送上了洛烨的床,他们有了孩子,我不得不和你的父亲结婚,我尝试着爱上他,可就在我真的动心的时候,我得知了一切的真相,你告诉我,我怎么才能不恨他?” 韩玉并不激动,连声音都没有起伏,剩下的只有冷冷的嘲讽,对自己的嘲讽。 “我恨洛烨,恨他不敢告诉我真相,我更恨你父亲!在我制造了那场车祸后,将真相赤裸裸地摆在我的面前,告诉我,一切都是他的计谋,他想要摧残我,他不容许他的身边留下拥有自我意志的人……”韩玉缓缓抬手指向我,“你也是……你和你父亲一模一样,你们流着同样的血,一样的疯子!” “够了,”我冷眼看着韩玉,“如果你今天是来说这个的,那我告诉你,我没兴趣听。” 韩玉深吸了几口气,放下手,闭了闭眼睛,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道:“你……可不可以放过小枫?” 我愣了一下,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我甚至忍不住给她鼓掌,随后在她惊讶的视线中,陡然冷下脸,转头按下旁边的铃,让门外的保镖带走她。 韩玉不断挣扎着,此时的她突然激动起来,眼睛也红了,望着我,拼命地求我不要对韩季枫动手。 我能知道韩玉是为了什么才对沈氏动手叫,如果她觊觎沈氏,不可能现在才有动作,之前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她爱着洛烨,却还要制造车祸杀害他们,现在我明白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父亲的一个游戏,就像他当初和顾渝合作,将我们困在温泉山庄一样,他就是这样的无耻,所有人的命,哪怕是他的妻子、他的儿子,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娱乐他的工具。 韩玉走后,我下床走到阳台上,点了一根烟慢慢地抽着,盛裕岩一直在角落里当透明人,这时候连忙跟上来,小声道:“主人……伤口还没好,不能抽烟。” “你有没有过一种感觉。”我没有回头,而是看着远处的风景,病房在二十五楼,高处的风很大,吹得我有些冷。 “什么?”他问。 我吸了一口烟,缓缓吐了出来,“一种好像被世界抛弃的感觉。”其实我并不想这么说,但这个时候,我的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能表达我的感受。 盛裕岩没有说话,我其实没有想得到他的回答,抽完烟,掐灭烟头后,我便想转身回病房,却没想到盛裕岩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你不在的每时每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