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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到头了,饭桌上怎么也不能少了荤腥,尤其白府,在年前就买了好几头牛羊和猪,等过年宰了炖rou吃,府里有个现成的屠夫,自然宰割这活计就落到了韩二身上。 要宰割之前韩二寻了个由头把白乔支走了,然后掂起割刀开始干活。 找了一片空地,把要宰割的猪羊牵过来,白府一众下人是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远远围着像是在看什么热闹。 先从一头牛开始,牛的块头大,而这动物在被宰杀之前扑腾的也厉害,只能让几个仆从过来帮忙按住,然后韩二一手拿着刀,另一只手在牛的侧颈摸索,那牛也是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到了尽头,闷吼着尽是哀鸣,周围有几个小姑娘都不忍心地别过眼。 只屠夫的心强大又冷静。 韩二手起刀落干脆利索,将割刀刺进了牛的脖子里,猩红的血忽的顺着刀刺进的地方喷溅,将韩二的手臂染的血红,还有些溅到了韩二侧脸,配合着韩二面无表情的神情,一时间看着只觉得狠戾。 然后就是放血,等待的过程是生命一点点流失,而后那只在韩二手里的牛再无挣扎。放完血是扒皮、开肚,清理,来来回回忙活了一下午。 宰割完之后,韩二那一直握着刀的手久违地感到了些许的酸涩,将刀具洗净之后,韩二又花了好一会的功夫洗了个澡,将全身浓重的血腥味洗去,怕吓着白乔。 转眼到了除夕,一年的劳累也到头了。以往韩二在家一个人,清清冷冷还真显不出什么年味,现如今在白府里,到哪都是热热闹闹的,让韩二这心里也活络起来。 这一天已经没什么要忙活的了,只帮着白夫人一起包了些饺子,到晚上,迎来了在白府的第一顿年夜饭。 木桌上摆满了色香味美的菜品,屋外是连绵不绝的鞭炮声,屋内是对新年期盼的欢声笑语,白老爷兴致也来了,喊着韩二陪他喝酒,平时没人陪着,这会看着韩二终于是憋不住了,而韩二明显喝不了多少,却也得硬着头皮接下。 白乔好几次使眼色让韩二别喝,韩二只在桌下安抚地拍拍白乔的手。白老爷灌韩二是一点不见心软,把人喝到说话都含糊不清,白乔终于是坐不住,站起身抱起酒罐子,给放的远远的。 白老爷调笑着:“哎哟娇娇,还没过门呢这就护上啦?” 白乔噘着嘴:“韩二不能喝了!” 白老爷又揶揄几句,这才放过人。 这一顿饭吃的连上喝酒,天色也不早了,韩二站都有点站不稳,还是两个仆从帮忙这才把韩二扶回白乔房里。 托这顿酒,白乔头一次照顾人,费劲巴拉地把韩二的衣裳脱掉,完后白乔的脸都热红了。 醉酒之后韩二不清醒,整个人也没了顾忌,寻到白乔的身子之后将人搂在怀里,结实的双腿也耍无赖似的缠着人,吐着热气在白乔耳边闹腾不停: “娇娇……娇娇……” 白乔应着:“在呢,在呢。” 韩二傻笑着:“喜欢……好喜欢……” 韩二大着嘴巴说话都含糊不清:“娇娇……我觉得、天大的好事都让我遇见了……” “我好幸福……有娇娇……” 韩二一直以来在白乔面前是稳重自持又收敛,鲜少能有这般孩子气的时候,白乔听着韩二的话心里欢喜,抱着韩二耐着性子哄人睡着。 韩二喝醉也听话,不多时挨着白乔熟睡过去。 酒劲儿大时睡的还算安稳,到后半夜,韩二就被断断续续吵醒好几次。过年人们心里都是喜悦的,这炮竹烟花连着一宿都没停下来,因着喝了酒头疼得很,韩二只得逼迫自己睡下。 直到天亮之后,韩二这才忍着头痛和睡眼朦胧的白乔下了床。 两人收拾妥当,韩二也穿上了过年特意准备的新衣,白乔那一身的外衫是红色,应新年的景,衬的小脸儿也娇俏可人儿。 两人一道,去到前厅给白老爷和白夫人拜了个年,白夫人笑眯眯的,把白乔拉到身前:“来,给你的压岁钱。” 白乔笑着:“谢谢爹爹娘亲!” 白夫人又拿出另一份:“韩二,过来啊。” 韩二抿唇笑着,似有些难为情:“夫人,这哪儿合规矩,再说我年纪都这么大了……” 白夫人嗔一眼:“在我白府,那就是我白府的孩子,过来,接着。” 韩二听着白夫人的话,莫名也生出了一种归属感,就好似他已与白府连接在一起,眨了眨有些发热的眼睛,上前接过:“谢谢夫人老爷。”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白府拜年了,白乔不爱看那些没分量的奉承,拉着韩二跑了。 突发奇想的,白乔想和韩二出府去玩,韩二自然是答应。 两人走在街上,周围人来人往皆是笑脸,祝贺新年的话语连续不断响在耳边,放眼望去一个个或大或小的红色灯笼如熟透了的果子点缀在新年日里。 因着大年初一,街上买东西的小摊并不如往日那般多,白乔逛了一会觉得没意思,便拉着韩二去了附近的凝光寺。 到了这儿可比街上要热闹多了,隔着老远便能闻到焚香过后的香火味,屋檐高挺好似要飞过青天,踏到寺里,持香人的虔诚借由缭绕的青烟传到眉目慈悲普度众生的佛像前,是尘世的藉愿。 白乔对这里熟,边走边给韩二讲这寺的由来,以及自己听来的民间传说。韩二听的认真,在瞥到寺里一处时脚步顿住了:“少爷,我想去求个符。” “嗯?”白乔循着望去,附和着点头:“好呀,我也求一个。” 两人便去到小和尚的木箱前各自拿过符。 两人拿的符纸不一样,求的当然也不一样,韩二的是黄色的,白乔的是桃粉色的。 拿上符之后,点上许愿香,借着香火将符纸握在掌心,韩二闭上眼在心中念着:愿娇娇病疾退散,身体康健,平平安安。 求完符,韩二又花了些银两买了绣工精致的小布袋将两人的符分别装好,过后韩二神情认真,将自己的那只布袋规规整整系在了白乔的腰带上。 白乔唔一声,一脸纳闷:“为什么给我啊?” 系好之后韩二抬起头,浅浅笑了:“因为这是给娇娇求的。” 白乔眨了眨眼睛问:“你求的什么啊?” “平安,是为娇娇求的平安。” 白乔攥着自己的小布袋,忽的红了脸,韩二看着,有些好奇地问:“娇娇呢?求了什么?” 知道男人为自己求了平安之后,再一想到自己的符,顿时有些羞臊,低下头红着耳朵尖,小声说:“求了……姻缘……” 顿了顿又补充:“我和你的……” 白乔没抬起头,却听到了男人低沉的笑声,白乔涨红了脸,欲盖弥彰地嚷嚷:“我才、我才不是不知羞……!” 韩二接过话:“我知道。” “其实这个我也很想求的,但是我怕太贪心就都落空了,所以忍痛选了平安。” “幸好,娇娇求的也是我所愿的。” 白乔这就被哄高兴了,使唤着韩二将自己的那只小布袋也系上,过后在寺里的清池边上转了一圈,满心欢喜地跟韩二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