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只要能赢就行

    “真是疯了……”被施淇隽认真的表情震慑住，林恒奕喃喃道，他想站起来拂袖而去，但又感觉似乎被什么东西钉在了椅子上。“你……”正想说些什么，迎上了Ives带着促狭乃至嘲讽的目光后，林恒奕又下意识地闭嘴了，他不想在外人面前跟自家表哥争执这些有的没的。而包间的沉默很快被服务员上菜的动作打断了，秦琛也不管三人间的暗流汹涌，只自顾自开始了用餐。

    Ives面色坦然，脸上甚至是笑吟吟的，开始殷勤地给秦琛布菜，而看秦琛的样子便知应都是他爱吃的。施淇隽目光深了深，很快也给秦琛夹了别的菜。林恒奕气哼哼地磨了磨后槽牙，只感觉如鲠在喉，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反而赌气一般，也给秦琛夹了菜。秦琛看了眼碗里堆起的菜，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吃着。而Ives甚至都没顾上自己吃东西，只一直盯着秦琛的碗，那副舔狗的样子看得林恒奕简直想拍案而起，但傻狗却一脸凝重地盯着异国青年，那种微妙的敌对氛围甚至让林恒奕都有些陷了进去，开始下意识盯着两人的互动。

    “阿琛，我来迟啦……有给我留着菜吧……对了，我把我小叔也喊过来了，你不介意吧？之前我就说过想介绍你们两认识，我觉得你们应该会很有共同话题的！”咋咋呼呼闯进来的樊晋打破了四人之间古怪的氛围，而叶伽看了眼秦琛碗里过于丰盛的菜肴和另外三人斗鸡般的眼神，心下了然，只轻飘飘道：“你就是小晋说的阿琛是吗？我是他小叔叶伽，初次见面。林同学，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你啊……”

    林恒奕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学校里的老师，顿了顿，收敛了脸上不自然的表情，正想说些什么，只听叶伽又道：“那正好，之前项目那边还有些事情，我本来也打算找你的，还有点急，既然在这里碰上了，要不我俩先回去把那些事搞完？等下我让项目组其他人帮我们叫个外卖对付对付得了，你看可好？”虽然有些突兀，但那该死的项目本就总会有突发的状况，林恒奕倒习惯了，只下意识转过头看向施淇隽——傻狗表哥的车子还没开过来S城，今天是他开车载着对方来的。

    “没事，表弟你跟叶老师先走吧，项目工作比较重要。我还想跟琛哥和小晋子聊聊，之后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林恒奕踌躇片刻，但眼见施淇隽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跟众人致歉后便跟着叶老师先行离开了。而樊晋则察觉留下的三人间依然存续着怪异的气氛，直觉像有个无形的漩涡正在包房里酝酿，充斥着暴风雨前沉闷的压强。故他只能强笑着打开话题道：“师兄，原来你认识阿琛……小晋子，你也认识？哈哈，我之前都不知道呢……”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施淇隽的回应语调算得上轻松，脸上却没有太多笑意。倒是秦琛淡定得很：“Ives是我以前在B国的室友，对了，避免误会，如果Ives曾跟你说什么我是他男朋友之类的，那都是他胡扯的。小隽是我在LOUS上认识的网友，我们之前有一起打过球，也打过GOG，原来你们互相认识啊，那下次就可以一起开黑了。”

    “是吗……”樊晋只觉得自己的表情肌都有点痉挛了，师兄说的抛弃他的前男友难不成就是阿琛？施小狗是个同，两人在同性交友软件上认识，现在坐在一起，施小狗豪不避讳地给阿琛夹菜，那意味着什么，傻子都能猜到几分。樊晋感觉脑子都有点不够用了，看了几人好几眼，才强忍着进一步探究的冲动，硬着头皮坐了下来，有些别扭的姿势似是随时准备要落荒而逃一般。

    眼见气氛愈加不松快，偷瞄到阿琛不以为然的表情后，樊晋咽了口唾沫，只能又试探着接口道：“原来是这样啊，真是缘分……话说我今天的演唱会大家都认真听了吗？很不错吧？新歌感觉如何？哈哈，那首歌主角就是我和阿琛……”发现施淇隽和Ives两人闻言脸色都变得有些铁青，樊晋心中也有数了，继续半解释半补刀：“一起喝到的咖啡……”

    “是吗……难喝的咖啡确实很难顶的，难为你还能专门写出一首歌……”施淇隽边继续着手边给秦琛夹菜的动作，边漫不经心地附和着，语调却有些阴阳怪气。樊晋舔了舔下唇，一脸理所当然地回道：“但是跟对的人一起喝，难喝的咖啡也会变得甜蜜呢……”话没说完，一贯对他甚是和煦的师兄却突然打断道：“也许只是你单方认为的对的人？Joseph最讨厌难喝的咖啡了……”那争锋相对的样子让秦琛都意外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樊晋似乎也被Ives的话噎住了。他下意识看了看面上有些幸灾乐祸的施淇隽，又看了一眼表情平淡的秦琛，掩饰般轻笑几下，还不自在地调整了下坐姿，直到秦琛给他夹了菜，褐发青年如坐针毡的表情才舒缓过来。而此刻另外两人看着他的目光就很是犀利了。Ives盯着自己的师弟，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得秦琛对樊晋道：“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你刚结束演唱会，估计是又饿又累了……演唱会很棒，多吃点好吃的犒劳下自己……”

    樊晋闻言，面上的表情立刻转阴为晴，听话地大口开吃，连嘴角都有不自禁的笑意。而施淇隽观察着秦琛和樊晋两人的互动，下意识幽幽叹了口气，眼神闪过黯然，但很快又浮现坚定，调笑着说：“对的对的，小晋子你先吃呗，听我们说就好……话说琛哥就是之前跟我一起开黑的朋友啊，我上次跟你们说的法神，太好了，大家都认识了，等小晋子你忙完这边的事情，一起开黑啊……”

    “阿琛，我得打个小报告，施小狗没说你是法神，他自己倒是自称野王，但我才是上单孤王好吗？”樊晋边吃还不忘边给对方上眼药。“啧，孤儿不要给自己贴金叫孤王好吗……上次你这位师兄I神也有一起打，人家才是金牌ADC，但你看人家有这样自我吹嘘的吗，就你不要脸，人菜瘾大……”Ives闻言怔了怔，似是没想会被施淇隽cue到，但也顺势接口道：“他们两打得都不错，Joseph来了我们刚好可以组队一起打……”

    “嗯嗯，我叫上我表弟，就是刚走开那个男孩，他的游走也玩得不错……”Ives听到施淇隽的发言后笑了笑，只意有所指地说：“是吗？但看刚刚那个样子，我可不确定Devin之后还愿意好好配合我呢……”表情依旧轻快的施淇隽则夹枪带棍地回道：“没事，游走也可以跟着打野走……只要是为了赢，都是可以的，琛哥应该也不会介意的……”

    眼见施淇隽和Ives似乎都在打机锋，樊晋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下，也忙不迭吞下了嘴里的菜，应和道：“谁不想赢呢？不管怎样，能赢就好啊……”言罢他还悄咪咪瞄了眼阿琛的神色。而秦琛看了他们几个好几眼，才不慌不忙地回应道：“是的。哪一路都不要紧，哪种打法也不重要，大家各凭手段嘛。游戏，就是要赢得漂亮才好玩啊啊！”其余三人闻言，心中都有了计较，便不再多话。

    正此刻，手机提示音响起，秦琛低头，是叶老师发来的信息：“我把暴龙拉走了，不谢。不过很遗憾要错过接下来的精彩场面了。但还好，我觉得，在你身边，还是有很多机会见识修罗场的。请务必给我留下继续观摩的入场券哈。PS.　小晋之前是个大直男，估计斗不过你身边那帮狗狗，你也悠着点，既然招惹了，别欺负人小孩儿啊。”哈？秦琛有些失笑——好像他们中最小的那个是坐在你身边的林同学才对吧？

    眼见秦琛低头看着手机露出了不自觉的笑意，桌上另外三人的神色都称不上愉快。原来还有第五个人啊，看来不能掉以轻心了……Ives桌下的手暗暗握紧了拳头。而施淇隽则低着头，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依然没停下给秦琛夹菜的动作。樊晋留意到阿琛抬头后第一眼看的就是自己，心下有几分得意，便不再看其余两人，只也开始给秦琛夹菜。片刻后，他跟施淇隽的筷子差点碰到了一起，但两人视线交互，又同时看了一眼目光炯炯的Ives和不置可否的秦琛后，便默契地错开，一席再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