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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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此时此刻,边虞面前有一台电脑,那么他一定会立马登录知乎,然后用平生最高的手速提问:被室友告白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这个室友还偏偏是……尚修远,他困在尚修远的眼神里,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进退不得,四面楚歌。 “给点儿反应啊。”尚修远声音里居然还带着笑,看起来好像一点儿都没有正在告白的自觉,“被吓傻了?” “不是……老尚你这太突然了。”边虞呼了口气,把屁股往后挪了半寸,“可你知道的,我是直……” “直男是吧。”尚修远直起身来,拧了把毛巾,“行了,去浴室吧。” “去去去去哪儿?”边虞迟早要被他弄出心脏病来。 “那里面不弄出来的话,会很麻烦吧。”尚修远抬了抬下巴。 边虞这才意识到,刚才那男人的东西还留了一部分在自己体内,当下一阵恶寒,语气又低落下去:“我……我自己来吧。” “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有什么行不行的!”边虞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支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努力撑住酸软的腿,“你别跟进来啊,我们直男都比较害羞。” “那真是巧了,我们gay都特坦坦荡荡。”尚修远像是还在逗他,眼看着边虞一个趔趄,忙扶住他,声音温柔宛如诱哄,“行啦,不会对你干什么的,我扶你过去好不好?弄不干净会生病的。再说了,你万一又摔着怎么办?” 尚修远这话并不是信口胡说,边虞和他真正熟络起的契机就源于一次可以称得上是微小的事故,在此之前,边虞和他的两位室友都维持着一种点头之交的关系,他不看天气预报,又不下楼看门口张贴的通知,更不与旁人交流,自然就错过了在台风登陆的前夜全校断水断电的消息,那个时候他很狼狈,刚用浴球给全身打上一层泡沫,浴室的灯光跳了两下,伴随着花洒的水由水流变成含蓄的水滴,倏地暗下去。 他在黑暗中愣了那么十几秒,或许换了其他人,会潦草地把自己擦干,套上衣服找个可用的水龙头,最起码别让那些泡沫滑溜溜地贴在身上,可是边虞不行,他过去十几年对胡萝卜和动物肝脏的拒食发挥了效力,他向后摸索着,把自己的后背贴上还带着水温的墙壁,以确保自己不会摔倒——在突然黑暗的环境里,他犯起轻微的夜盲。 他凭着大致的印象伸手去够浴巾,在手指将将碰到那个铁质架子的时候,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他神经质地把手缩回去,浴室门锁得很好,他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紧张,被他挂在一边的花洒还在用极慢的频率滴水,他却惴惴地,连呼吸都屏住了。 “有人吗?” 那人是先咳嗽了一声,再问的,很没把握的语气,但边虞立马就听出这是自己的舍友里……呃,作息比较规律的那一位,不管是成绩还是长相都金光闪闪,是他不想有一点儿交集的那种人,但是此刻光溜溜被困住的他似乎也没有什么挑选对象的权利,纠结了那么四五秒钟才开口:“有人……那个,怎么回事儿啊……” “果然。”尚修远听起来像是松了口气,“今天应戎还嚷嚷去外边住,我怕你不知道停电停水,就先上来看一眼。” “我确实不知道……”边虞头一回这么后悔没按时看学校公众号发的通知,他嫌消息提示烦,基本上全都屏蔽,“不是,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你洗完了没?”尚修远的声音很近,像是站在门口,“洗完了就出来吧,别着凉了。” “没。”边虞搓了搓胳膊,滑不溜手,他在眼前晃了晃,啥都看不见,“我这,刚开始。” “要不然你擦擦?”尚修远沉吟了一会儿,“全校都停水,咱去外面找个酒店洗。” 边虞没有吭声,和不怎么熟的人出去住酒店,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但他现在拿个毛巾都费劲,尚修远像是立马就察觉到他的不安,立马就很善解人意地提第二个建议:“你不怕冷的话,我还有半箱纯净水……” “不怕不怕!”边虞都想给他磕头了,“能冲干净就行。” “行。”尚修远把一箱什么东西搬过来,“你把门打开,我给你递进去。” “那个……尚修远。”边虞往前挪了两步,就差点摔了一跤,只能外场求助,头一回喊他名字,还有点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儿,看不见。” “看不见?”尚修远立马就明白了,“有备用钥匙,我去拿。” 边虞还在欲言又止的时候,尚修远已经拧开把手,他模模糊糊地能看见一点光,鼓起勇气提了个很事儿逼的要求:“你开了手电筒是吗?能不能关……” 还没等他说完,那点光晕就消失不见了,尚修远应该还拿着他的洗脸盆,正在拧开一瓶瓶纯净水往里倒进去。 “谢谢啊。”边虞有些讪讪地呆在原地,等倒水的声音消失了,才有点儿窘迫地蹲下身,腿并得很紧,把那条rou缝好好地遮掩住。 “不客气。”尚修远居然一本正经地接他的话,然后突然就笑了,“有什么可谢的啊,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我过来了,别怕,我没看。” 浴室里静了两秒,尚修远才端着那盆水走过来,他很守诺,垂着眼,微弱的月光透过磨砂窗,边虞蜷起来的膝盖泛着微粉,避无可避地落在他眼睛里,边虞看不太见,所以也不晓得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够不够用?”很突然的,尚修远说话的声音就那么近了,边虞虾米一样地把自己蜷缩起来,他像个婴儿一样,暴露在尚修远的眼睛里,尚修远应该是在他面前蹲下了,他身上带着热气,因为重力的缘故全都蒸腾地向他扑过来。尚修远突然伸手去碰他的手腕,他突然觉得自己像在一个黑暗的洞xue里,四周都是粘稠的空气,怎么都探不着底,然后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扯了一下。 “就这个方向。”尚修远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把他吓着似的,“你试试够不够。” 要很精确,很精确的角度,边虞才能在把手伸出去的过程中避免碰到尚修远,可显而易见他做不到,年轻男人的身躯那么热,烫着他的腕骨和指尖,他磕磕绊绊地,好不容易才把手伸到水盆里,简直分不清自己刚才碰到了尚修远的哪些地方,膝盖?还是胳膊肘?反正哪里都很结实,是和他完全不一样的硬邦邦的身躯。 “够了。”很满的一盆水,足足浸到他的掌根,有点凉,凉得他的声音都有点抖。 “不够的话——”尚修远的语调还是那样柔和,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语气,“我那儿还有一箱养乐多。” “靠。”边虞笑了一声,那种刚才就在伴随着他的紧张情绪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养乐多还是留着给我喝吧。” “都留着给你行了吧,好啦,慢慢洗,也不能太慢,本来水就冷。”尚修远好像是站起身来了,用掌心贴了下他的额头,一种转瞬即逝的热度,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尚修远已经关上门出去,声音模模糊糊地传进来,“别怕,谁也进不来,我就在外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