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夜会2
这样的关系断断续续持续了许久。 教宗虽然病倒得快,却拖拖拉拉一直不咽气,每日大量的汤药吊着命,又苦苦坚持了一年半才闭上了眼。甚至拖着几乎站不直的身体为格拉维尔又一次涂油施礼,让对方先斯宾塞一步升职。坏了两人的缘分。——这当然只是斯宾塞自己看来,只是这件事毫不重要,斯宾塞本人又已经挂上了代理教宗的名号,更是觉得最后那个位置迟早是囊中之物,没什么区别。 这之间格拉维尔在科利玛利停留的时间极少,每回来去匆匆,只来拜访教宗一面,又在斯宾塞的卧房待上小半日。若是下午来,他第二日天未亮便离开,而若是早上便见到了教宗,晚饭也不会用。 随着日数增长,格拉维尔慢慢脱离了少年的模样,长开成了一只雄鹿。是所有猎人最爱的那种,身姿矫健,体态挺拔,样貌端正,连迈步时的步伐都充满灵巧和力量,那些脆弱的、凌厉的东西全部都在逐渐化为更加圆满的美丽。 这骑士身高窜得飞快,在教宗离世前,便已经高了斯宾塞几寸,被主教搂着劲瘦的腰肢亲吻时,甚至得低下头来。 随着身高一同发育的还有体格,原本纤细瘦长的四肢变得更加有力,肌rou也日渐饱满。原本浑身都如同柳枝的少年变得高大健壮,线条流畅而丰盈的肌rou摸上去弹软光滑,又是另一种风味。——斯宾塞在一年前以为自己的口味转向了危险的、贪恋未熟花苞的境地,到用手搓着格拉维尔两块柔韧的胸肌,两指夹着小小的淡色rutou把玩时,终于又放心下来,至少不会多弄出别的丑闻。 格拉维尔样貌不再有年少时那种雌雄莫辨的秀气,却依然漂亮得精致,那种盛气凌人的美貌丝毫不因为过于端正的五官而减弱,反而在英俊之上增添了更多可供考究欣赏的余地。 斯宾塞本还担心过两人的关系暴露,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是不是格拉维尔那些优秀的能力也用在了防止他人偷窥上,竟然是一点儿关于两人的流言蜚语也没有。而尽管在成长过程中被男人压在身下用yinjing疼爱了多次,格拉维尔也依旧长出了一副正直而纯洁的模样。在斯宾塞床上媚态百出,可一旦两脚落地,又变回了那个彬彬有礼、忠诚可靠的骑士团长,仿佛甚至不知情欲二字。 倒不是说斯宾塞不喜欢这样。 斯宾塞同其他人小跑着推门入室时,格拉维尔正单膝跪在床前,一只白皙而修长的手中托着另一只苍老如老树枝丫的手,倾听着万圣之父最后的遗言。他大概也是赶回来的,身上的铠甲都尚未换下,佩剑也挂在腰间,仪态凌乱,完全可以窥见其慌张的影子。听见有人推门,便侧过头打量来人,神色冷漠得接近倨傲。 他看见斯宾塞后也平静得吓人,不仅表情没有变化,连眸中的光彩都不曾闪动,仿佛进来的是别的什么仆从罢了,仅仅略一颔首,便算是敬了礼。 斯宾塞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便不与他计较,整了整衣袍,又顺了口气,慢慢朝教宗靠近过去。 等尘埃落定后,斯宾塞走出门,又与刚才最后时刻围在教宗床边的几人聊了半天,最后众人散去,他也不由得松了口气。盔甲摩擦间的响声渐渐从背后接近,他转过头,正巧对上格拉维尔慢慢转过来的视线。 想到这高贵的骑士长刚才在屋内仿佛完全不认得他的表现,斯宾塞立刻笑了起来,想或许对方对教宗仍是有崇敬之情才会如此表现,实在也算可爱之处。 见格拉维尔也笑起来后,斯宾塞便立刻沉下了脸,发脾气道:“晚饭就别吃了,直接去我那里。有事问你。” 格拉维尔的笑容倒是没什么变化:“遵命,陛下。”已经是换了个称呼。 斯宾塞便想起某次见面时,格拉维尔洗了澡,赤裸着身体走出浴室,从地上捡起满地乱扔的衣物,一边穿着,一边侧过头来冲自己说:“您最好向马克神父道个歉。” 彼时斯宾塞套着浴袍,倚在桌旁捡水果吃,眼神在衣物将那具身体上青青紫紫的吻痕遮住后便收了回来,听到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又朝对方看过去,落在了格拉维尔干净平静的脸上。 “虽然您现在已经是代理,但教宗若是去往福地,仍是会举行投票,这个节骨眼儿上得罪人实在危险,”格拉维尔收拾的速度很快,说话倒是不紧不慢,几句下来,他已经在整理外衫的袖口了,“过去也不是没有代理教宗在投票中惜败的例子。马克神父虽然没有太多权势,性格也不太好,却是主教当中最虔诚正直的一位,在群众中呼声很高。有些人光是看在这点上便会支持他甚至表面上听从他,要是因为亨利先生的几箱珠宝与他作对,失去的可不是一票两票了。” “你倒想这些了。”斯宾塞答,手中挑了一枚绛红的樱桃举着,却是陡然没了心情吃下。 “那种肤浅的朋友总归可以买到,”格拉维尔套上靴子,朝斯宾塞走了过来,又在一两步的地方停下,他垂着视线看人,“再者,您现在的那个盟友快点丢掉为好。先前在多米尔城的时候有人举报他鸡jian儿童,已经派人调查了。” 斯宾塞闻言更是愣住,也不知是因为完全不知情,还是因为格拉维尔这默不作声便抽了自己盟友的底的举动。隔了一会儿,又像想起了什么,问:“之前他送过来被你处理了的礼物……” 大半年前,亨利来科利玛利议会时为斯宾塞带了两个小小年纪的男孩儿,说是看他身边仆从只有一个,如今cao劳的事情多了,或许需要更多,便为他准备了两个。那两个小孩儿不过十三四岁,水灵灵的,比当初格拉维尔更加纤细脆弱,完完全全如同初春的嫩草,穿着短裤和雪白的长袜,露在外面的大腿光滑鲜嫩得像煮鸡蛋。却正好和格拉维尔遇上了,斯宾塞这头收了人,还在盯着小男孩儿红润的脸蛋思索,一转头,这两位鲜鲜嫩嫩的煮鸡蛋便被格拉维尔送进了科利玛利的神学院,美其名曰主教身边的仆从也应当熟知教义礼典。如今斯宾塞连他们名字也不大记得了,更遑论要回来再续前缘。当时格拉维尔表现得像男宠吃味,少见的、充满人味儿和亲昵的举动把斯宾塞美坏了,还以为格拉维尔终于心中也有了红尘,让这几乎和自己儿子一个年纪的骑士竟争风吃醋起来。可现在看来,似乎完全不是那个理由了。 格拉维尔从桌旁取了自己的佩剑挂回腰间,抬眼看回这位代理教宗的目光甚至透着点儿无奈和同情:“终于想起来了?那只是想拉你下水罢了。” 斯宾塞是不大理解格拉维尔究竟是何意思,他看上去不能容忍这等龌龊的事情,当初却又允许了斯宾塞对自己施与的折磨,好像只是因为亨利会坏了好事才必须舍弃。甚至在这段日子以来一心一意为他排忧解难,扶持他在礼殿当中的金椅坐得更稳,颇有些受虐狂的味道。 在斯宾塞看来,两人早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格拉维尔被自己干了一年半,好歹屁股也被干熟了。今天正巧又复制了一年前的场景,格拉维尔将射在自己rouxue当中的浓精清洗干净后走出浴室,浑身赤裸,坦然地在斯宾塞面前展露优美矫健的身姿,颇有古典雕塑苏醒过来行走在人世的味道。他有条不紊地穿上衣服时,斯宾塞正好挑中了一枚樱桃。 如今亨利已经被那份调查报告将皮剥了个精光,被关在了他曾经风光的城市的一角。斯宾塞想起这一年内与马克神父交好的开端缘由,想起了亨利和格拉维尔。今天恰巧是个适合回忆胜利的日子,便问:“那天你怎么想的?” 这问题简直有些不知好歹了,哪有罪犯事后问受害者你当时怎么想的。若是当时斯宾塞还以为格拉维尔是为了骑士团长之位才和他睡,如今也看明白了对方。格拉维尔甚至在他面前几乎以嘲笑的口吻反问过斯宾塞,是否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左右他成为骑士团长这件事。可当时格拉维尔表现得太过顺从,到如今也依旧,斯宾塞不得不被麻痹了,好像此类伤害不甚重要似的。——实际上这问题他问过两三回,格拉维尔不是当没听见,便是换了个更为重要的问题与他讨论。 大概格拉维尔心情不错,他穿好衣物后便落座在另一侧,听到问话后转过头来,明明温和、却带着凉意的目光在斯宾塞的脸上扫过。 “您想要,我就给您了而已。”格拉维尔回答。 他低下颈子,轻轻巧巧从斯宾塞的手中叼走了那颗红润的樱桃含入嘴中。斯宾塞正思考着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是否完全展露了格拉维尔高高在上的态度,手却不自觉地摊开,等在格拉维尔的嘴下,直到那颗樱桃籽落入掌心。 “自教宗病倒,如今您和其他主教都没能自主地用出过一回神圣之力,所以问题仍然没有解决。如果哪天在圣堂之上有人得到神的启示,立刻将您换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您最好还是忧心一些。” 斯宾塞不以为意,却听到格拉维尔又说:“这是历代来的规矩,从未有过今天这种情况,所以一直以来也无人在意。” “但我不一样,我不会允许任何让启示蒙羞的事情发生。” 这一向顺服的狗终于露出了牙,威胁自己的主人。格拉维尔说完,起立后又躬身在斯宾塞手中厚重的宝石戒指上落下一吻。 “愿主神庇佑你我。” 斯宾塞看着他,终于从心中生出一丝羞恼。他察觉到即使在一年半前格拉维尔便跪下来亲吻了他的脚,到现在,这骑士仍然未向他效忠。格拉维尔对自己的忠诚甚至不如对那个已死的老头子。斯宾塞冷下脸,直接反手给了这不忠之人一个巴掌,将那张光滑漂亮的脸蛋扇出一道血痕。 斯宾塞曾要求格拉维尔吃下抹了他jingye的糕点,屁股里夹着装了蜜蜂的小木筒行动,甚至玩过几次性虐的游戏,将人绑在床柱间鞭打,再肆意cao干。过去的羞辱不曾让格拉维尔心生愤恨,如今这个举动更是让他面色不改,甚至没有抬手擦去鲜血。 他甚至好脾气地凑过来又吻了一下斯宾塞的脸侧,只是很快被掐住了两颊,端正的脸被捏成了一个滑稽的造型,破皮处也涌出了更多的鲜血,像一只被挤压的浆果,眼神却依旧清澈无波。 斯宾塞看了他会儿,心中的怒火又很快消了下去,他想自己应该习惯了格拉维尔这样,如果这骑士不是如此的人,自己也没有理由至今还妄图掌握他。 于是斯宾塞开口时语气已是平和,只是手上的力道依旧没减:“你觉得其他人爬上来的可能有多少?”被格拉维尔提起这茬,他自己也是不满,多米纳斯教向来以能使用神圣之力的为主神照拂之人,可如今的主教们都仅仅在上任教宗的引导下才能得神庇佑,说出来简直令人笑掉大牙。连眼前这个骑士长也不如。 “除非神迹。”格拉维尔回答。 斯宾塞立刻笑了出来,这不就是说不可能吗?主神在创造世界后力尽而眠是所有人共识的神话,就连多米纳斯教内部也不得不承认,现如今世界上唯一可能发生的“神迹”,全是信仰异神而来的结果。 “那不就得了,”斯宾塞嗤笑着,一甩手腕,松开了钳制格拉维尔的动作,“看来你能在我死前效忠他人的机会是没有了。” “那是自然。”格拉维尔如善从流道,似乎又变回了那条聪明而乖巧的犬。 斯宾塞却是在想,年后将卡斯帕那混账小子插进骑士团里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