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唤醒

    这两个选择奈哲都不太想要。

    方泓臻的手还在身上游移着，反正便宜已经被他占了，奈哲心态反而平静下来。这是在方泓霖房前，方泓臻再怎么过分，也不会真的就在这里对他怎么样。果然他的沉默更让方泓臻生气，方泓臻凑近他，咬着牙低声问：“你不是不爱他吗？你在犹豫什么？”

    奈哲冷冷看着他，没有回答。答应方老爷子已经是他的极限，毁了方泓霖的事业，无论如何他也做不到。方泓臻的手收紧了，奈哲觉得下体的疼痛一下冲上大脑，让他忍不住呼吸加重。

    “管奈哲……”

    奈哲听到方泓臻带着恨意的声音，疼痛让他无法聚集精神，接着，他看到一个女佣缓步走来，她面无表情地对方泓臻说：

    “少爷，老爷等着您呢。”

    疼痛消失了。

    奈哲一下子放松下来，他看到方泓臻带着点不甘心，在他耳边低声说：“你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他走了，奈哲这才发觉，自己额头上出了点汗。他本以为方泓霖已经算是性格怪异，没想到跟方家其他人比起来他竟显得如此正常。

    他在门口平复了好一会儿，这才打开了房门进去。

    许久不见方泓霖，这一次见他，心情与以往都不太一样。做他的金丝雀那些日子里，方泓霖每每去“临幸”他，他心情都很复杂。他当然不讨厌方泓霖，也许一个人待着实在太无聊，哪怕是像方泓霖这样长时间不带个笑脸的人去陪他，他也很高兴。他向来是不爱寂寞的人，活的张扬的那些曾经，是他在那座房子里的精神支柱，但越是回味，越显得现实空虚。他甚至怀疑方泓霖是故意那样做的，因为让他自己待的时间久了，他就会想要人陪，而在那座房子里，唯一能陪他的，只有方泓霖。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看到方泓霖的那一瞬间，他心里还是不可抑制地紧了一下。

    他躺在那里，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还只是有点憔悴，现在却瘦的不像他了。红润的唇瓣失了颜色，润泽的皮肤也变得暗淡，俊美的五官不再放出光华，那双冷淡又勾人的眼睛，也紧紧闭着。

    奈哲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握住他冰凉的手，叫他：“泓霖……”

    方泓霖大概是真的爱他的，否则怎么会为他做到这种地步？可他的爱让奈哲感到迷茫又沉重，看到他这副样子，奈哲觉得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一遍遍叫他：“泓霖……”

    方泓霖没有醒来，他睡的很不安定，秀长的眉毛微微蹙着，是一个略带痛苦的表情。

    奈哲的手抚上他的面颊，他有反应了，睫毛微颤着，脸小幅度动了一下，像是在躲避，眉蹙的更深了。奈哲说：“泓霖，是我啊，我是奈哲……我来看你了……”

    奈哲的心有点软，不知道为什么，连带着他的鼻子也有点酸。人生有几个四年，那些和方泓霖相处的日子里，他更多的想到的是对方的不好，现在看到他这样，奈哲脑子里全都是他的好了。他怨不起来，也没有怨过方泓霖。他用时间和身体去换取方泓霖的钱财，本就是一场交易，没什么好怨的。可如果要让他搭上感情，他就是觉得委屈，委屈方泓霖曾经对他的忽视，冷淡，还有每次过夜之后分明提醒着他的钱款汇入，以及现在方泓霖又说爱他，强加在他身上的感情。

    奈哲想，我都给了你四年，你还是让我这么不上不下，真是笨的有够可以。

    他脱了鞋上床，把方泓霖抱在怀里。他太瘦了，之前匀称修长的身体，现在抱着都有点硌人。不过奇异的是，刚才方泓霖对他的触碰很抗拒，这会儿在他怀里倒是安静下来，表情也变得平缓。奈哲在他耳边低声说：“你不是想我吗？你不是爱我吗？怎么我都来了你还没醒？是不是骗人的啊……我刚才被你弟弟摸了，好恶心，你给我舔舔吧……”

    他们两个就这方面来说是最契合的，奈哲有心理阴影，方泓霖又不喜欢别人的触碰，他们最温情的时刻都像两只兽，为对方舔去伤口的污渍，让伤口好好地愈合。方泓霖是不会嫌弃他的，哪怕看过那些恶心的照片和视频也不会。他也不会嫌弃方泓霖，他知道方泓霖最爱干净了，这么一个爱干净的人只接受他的拥抱和亲吻，让他觉得自己也没那么脏。

    他总会想到月光照在方泓霖脸上的那个夜晚，他狭长的眼睛微微弯着，浅色的瞳仁水润盈亮，他说：“哪里不舒服，我给你舔舔。”

    他的唇落下来，变成丝线，把奈哲心里的那道疤缝合起来，久久地、久久地支撑着伤口不会裂开。

    “你抱起来都不舒服了……”奈哲断断续续低声说着，“你这样我会嫌弃你的，你不是我的金主了，也不是美少年，又这么糟蹋自己变丑，你就不怕我不要你……”

    奈哲感觉到方泓霖的身子在自己怀里微弱地动了动，像是幻觉。

    “我meimei……走了。”他说，“她走之前想要看看你，我只好给她看了你的照片，她夸你好帅，还说希望你能做我男朋友，我想，如果是你现在这个样子被她看到，她肯定会火速带着我离开……她对我男朋友要求可高了，你现在又瘦气色又不好，只会招她嫌弃……”

    这次方泓霖是真的动了，奈哲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动作。他还在继续说着，说着他自己的生活，话里话外嫌弃着方泓霖，良久，他听到方泓霖微弱地哼了一下，嗓音干哑费力地说：

    “你……混蛋……”